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六话

 
    「将名玄剑,方氏长子。京城武将门也。天资聪颖,文武兼备,天不遂其人后,于元新十七年封七品武官;其心善恭厚,兢兢业业,后升至五品带刀武将;其不休安逸,不思乐生惰,于元新二十一年升二品牵犀军大将,统领上战;其父名予,承三朝老臣,戎马一生,清廉高洁,不杂世俗,救今天子于危难......」 “咳咳——————”祁祜大嗽。 “太子殿下————” 众人下跪。 “求殿下歇息......横竖要保住身子啊......” 祁祜擦了把嘴角,“不必管本宫。” 璟谰含泪,给其研磨。公孙不冥抚了把他的背心,“止安,你实在难忍,你说,我写。” “必须我写。”祁祜轻声道。 「......其妻方门尚氏,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与其竹马青梅。育两子一女,皆康健伶俐,郎从状元学诗书,武从其父,武德文德皆上;女在幼。恩爱有加,琴瑟和鸣,艳羡旁人。其同东宫之同窗挚友,于东宫之恩,无以为报。言:‘非鸿鹄,乃凡夫,义不容辞’;后其征战大捷,增如所乐,大喜之......」 “咳咳咳——————”祁祜头晕目眩,满目通红。 “哥哥,别写了,你来说,我写吧——————”祁元哭道。祁苍道:“止安,你歇歇吧......” 祁祜不闻。 「......后悬命落败,玉碎崩于沙血。白梨铺地,霠寒不绝,雁雀委巢,灰飞湮灭,噫!神鬼风啼,寒暑萧瑟,痛饮苦别,天妒之才!」 “咳咳——————”生咽一口血。 滴滴顺嘴角落下。 “止安——————” “哥哥——————” “殿下——————” 众人大惊失色,伸手去拦:“别写了!别写了!!” 祁祜倔强挣开众人,他脖颈间青筋暴起,双手颤抖。 「——————黄土不惧,风骨万年,问谁千颂,扶苏敬德!」 “呼......”祁祜写罢墓志铭,一口气下去,吐出口污血。旁人连忙扶住。 “我没事......”祁祜指着棺椁,“我......我想看看他......” “别看了。”公孙不冥劝道,“看了也是跟自己过不去。”祁盏拿着祁祜写下的墓志铭抚胸痛哭。 祁祜满目肝肠寸断:“玄剑......玄剑他说过,他不怕死......他可为了我而死......可是,他从来未曾想过我,我该用多少个时日......来忘掉他走后带来的痛啊——————” 祁元从未见祁祜如此痛苦不堪的哥哥。 原来,哥哥也不是无所不能。哥哥也会伤心。 “他是此生,唯一一个真心疼过我的......”祁祜声颤抖,却始终没哭。“他那日对我说,心疼我是个孩子时就承受了一切......可你也是在孩子的时候,就跟着我出生入死,承受一切了啊......咳——————”又咳出一口血,祁苍抱着他顺气。“止安,你让他安息吧......” 祁祜闭眼歪倒过去。他大痛大悲,五内如焚。得知方玄剑殉国捐躯,只觉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如今才知,这不是梦境。方玄剑,再也回不来了。 众人啼哭不止。 璟谰瞧瞧挪过去,摸了摸祁盏的头。 祁盏本跪地蜷缩痛哭,被摸过头,便冷静了下来。 她未抬头看是谁。 雨止。 风离胥立在方府不远处,看着方府。 一棠给其撑伞,“阿胥,你不进去么?” “进去作甚?我没有杀过人还看尸体的习惯。”风离胥冷笑。“一棠,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换了战地地图,兴许我们已经败了。” “嗯、”一棠想起祁盏今早空洞失魂模样就略心不在焉。 风离胥得意道:“你知道方玄剑为何难成大事么?就是乱使恻隐之心。他还觉自己是个善人吧?呵呵呵,自作聪明。我们走吧,曜灵今晚回府,定很难过,我恐得照顾一夜。枉我一番打算,还准备利用他与太子反目,如今看看,这一次太子必元气大伤吧。不过,这只是个头。他得接着做噩梦。”他当然春风得意,听张河说,梁地叛军全被左丘琅烨带炎翎军杀净掩埋,死无对证了。 一棠回首看了几眼后面的方府。强摁下了心中歉意。 祁盏彻夜未归。 次日清晨。天霁和煦。 春末夏初,带几分晨热。长街乌央,千人送葬。 “方将军死得好惨啊......”众人大哭。 “老天爷啊,怎么带走好人了——————” “啊,方将军真是好人啊——————” 百姓长街围满。皆啼哭不止。 “时辰到了。”粤芙蕖对祁盏道。 祁盏脱掉帷帽,耳后别了荼蘼。“嗯。姐姐,定扶好芸娣姐姐。她哭瘫了过去,走不了路的。”她转身去同公孙不冥站在一起。“不冥哥哥。” 公孙不冥拭了把泪。“嗯,无事。玄剑来去干净,他心善,从不杀无辜。他是个大好人。”想起他也是心痛惋惜不已。 “嗯。来去干净的。”祁盏牵强一笑,心痛难忍。接过他手中白花纸钱。 一声高喊:“时辰已到——————” 「哗啦——————」 火盆摔了。 方玄剑长子抱着牌位,立在送葬队前。 他为将门虎子,面容坚毅,并未落泪。 “起——————” 一声令下,棺椁抬起。 长街众人见出殡大惊。 当朝太子与淳王爷在前,怀王爷与一品侯爵在中,三品武将与耀国皇子在后。 皇子重臣抬棺,一身素白送方玄剑最后一程。 祁盏与公孙不冥立在前,抬手散纸钱。 无人言语,众人却心照不宣齐齐跪下。 “方将军一路好走——————” “方将军一路好走——————” 百姓高喊,抬棺人面色坚毅。 寿尽归黄土,漫天皆荼蘼。忠魂必千秋万岁名,休寂寞身后事。 方玄剑入土后,祁祜把朝廷封的钱给了尚芸娣支配。 尚芸娣本想随方玄剑而去,却看子幼父母年迈,只想带儿女父母搬离京城伤心地。 方予则辞官养老,心病难医,只得静养。 祁祜挽不下,只道也罢。 待祁盏回将军府后,已快到黄昏时。 许苒筠扶着祁盏下台阶。 一棠迎上来,“许姨娘也去了?” “方将军为人谦和,我与他相识,这一场必须得去送送。”许苒筠摘掉耳后的花。“若瓷,你是不是发烧了?” 祁盏只觉小腹痛。“姐姐,我恐是来了月事。嗯......得去房中歇一歇。” “哟,那我把梓粟带走吧,别让他惹你。”许苒筠道。 一棠道:“小的来扶殿下......” “不必了。”祁盏后退几步。“一棠先生快些去忙吧。近几日家里全靠先生了。” “啊,我......我无事可忙的。”一棠跟着祁盏,看蝶月扶着祁盏,小丫鬟们前呼后拥。他近不了身。从来也近不了身。 跟着到了落霄洲,却见到了风离胥。 他本坐在院落中,见祁盏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去。 “回来了。都等了你半天了,这茶冲了一遍又一遍了,味道都淡了。”风离胥上前握住她的手。祁盏缩回双手。“劳将军费心,本宫无事。” “方将军今日下葬了?他可又留下什么遗言?”风离胥问。祁盏道:“一句都没留下,人走得急。”她愣愣进屋。 风离胥转身看了眼一棠,一棠扭头离去。 缓缓收回目光,风离胥推门进房。 他上去扳过祁盏身子,摸摸额前,“怎么这般烫?那日淋了雨吧......” “本宫今日想来身体不便,请将军回去吧。”祁盏语气发冷。 风离胥抱住她,唇贴了贴她的额,又贴上她的唇。“你去歇着吧,我不走。你要什么,一声便好。” “今日身子脏。将军见到恐有不吉。”祁盏小声道。她最想见的,是璟谰。 可惜今日两人只相视一眼,不敢上前说句话。 “无碍。我不信这个。”风离胥打横将她抱起。“你知道么,前日你昏倒了,我可真是吓坏了。左二都骂我,我要再大吼大叫,恐你真醒不了了......” 祁盏疲惫闭眼。“本宫只问你一句话。” “嗯。”风离胥放她在床上。 “玄剑哥哥的死,跟你有无关系?”祁盏闭着眼轻声问。 风离胥猛地一空心。 而后道:“你为何扯上了我?他自己非要上战场,他死了,你也怪得了我?”风离胥硬声道。 祁盏张开眼,“本宫只是问问。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本宫无证据。将军,别太过喜欢本宫了,相敬如宾,是本宫最大退步。” “不,已经晚了,我已经难以自拔了。”风离胥俯身吻住她,“若你能教我怎么接着恨你,我也解脱了......” 两人极少如此相依。 祁盏满心璟谰模样。伸手,也只能抱住风离胥。 祁祜被祁苍扶回了宫中,公孙不冥交代:“上思你不要走了,留下吧。止安需得吃药。我怕,他垮了......” “好。” 璟谰跟在后面:“太子殿下不会垮的。他心中有他想护着的东西,就不会垮了。” 几人随宫道进东宫,恰逢祁祯樾步辇迎面。 几人行礼。 祁祯樾抬手,禾公公让人落下步辇。 “止安,方爱卿下葬了么?” “是。”祁祜点头。 只见他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止安......”祁祯樾上前,祁祜后退。 “父王......” 祁祯樾愣住。他抬手,祁祜竟跪下了。 “父王,儿臣刚主持方将军下葬。”祁祜跪下,“如今正要回东宫换衣裳,来御书房领罚。” 祁祯樾垂眼看着他。 他并未看祁祯樾。 “是该领罚,风卿已领着姜爱卿等众臣来求朕严惩左丘琅烨了。他擅自出兵,乃触犯了军令。”祁祯樾看祁祜,心中则在念,若他能求自己一句,自己便大手一挥,免了所有人责罚。 反正他也不是头次徇私护短,他为他的小祖宗被骂昏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听祁祜跪着道:“好,该罚的......”他头昏目眩极了。 这一声,打在祁祯樾心上。他好像在怕自己。 “儿臣早就是逆子了,就算父王废掉儿臣,儿臣也绝无怨言。”祁祜道。 祁祯樾冷眼看他。“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军法来吧。回东宫等着吧。” “恭送父王......” 上步辇,祁祯樾一步不回首。虽他担忧祁祜身子。 “皇上,太子殿下是有些任性。但方将军也没了啊。”禾公公立在一旁道。祁祯樾听此话不对,便问:“禾子,你......是觉得朕不想饶他?” “恕咱家直言。皇上方才伸手,是要罚殿下吧?”禾公公问。 祁祯樾怔住。后道:“朕,只是想抱一下自己的孩子。他销铄了不少,不是想打他......” “咱家......请皇上恕罪——————”禾公公吓得冷汗直流。 “罢了。”祁祯樾摁眼角。 旁人不懂,他也不说了。 向来如此。 “那边……是玉仙宫么?”祁祯樾问。 禾公公道:“回皇上话,是玉仙宫没错。” “怎么门前这般冷落?” “鹿才人不常出来,也用不着那么大的排场。人变去寻别的差事了吧。”禾公公道。 祁祯樾一直看着玉仙宫门。 “皇上,要进去么?” “不。”祁祯樾道。 禾公公垂头,隐去眼中讥讽。 “……左丘琅烨未经旨意,带兵征梁,处死战俘,罪加一等,降为五品禁军长,交上兵权,无旨不可出征。按军法处,即可行刑。钦以报之————”风离胥念完,冲左丘琅烨得意道:“左丘大人,接旨吧。” 左丘琅烨咬牙接旨:“你能把字都念下来,也是不容易。” “我再不容易,也没你不容易。毕竟,要挨罚的可是你呢。”风离胥看他真是厉害,临了了还能跟他吵架。 横竖都得受罪,左丘琅烨还能嘴上让人占便宜。“我是不容易极了,要死了,还得听狗吠。” “你……随你说罢。”风离胥嘲讽一笑,“我请皇上给大人派了个执官。正是淳王殿下呢……” 左丘琅烨气不打一处来,他起身骂道:“你这混账跟孩子过不去作甚?!你让他如何接受?!” “这世间也只有你们会把淳王这个……二十好几的巨娃娃当孩子了。呵呵呵……”风离胥讽道。左丘琅烨道:“我们不但把他当孩子,还把你当渣子呢。” “少废话。带走……” “相公……”周允膳哭着追出来。“他们要如何对你……相公……” “允儿……”左丘琅烨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允儿,你家相公不会死的。我做了此生最不后悔的事。你在家摁住孩子们,别让他们看爹爹落魄。” 周允膳哭着追出门,被赶来的粤芙蕖摁住。 无不透风的墙,京城因左丘琅烨触犯军法一事众说纷纭,沸沸扬扬。 “唔……”祁盏强撑着起床,只觉天旋地转。 蝶月在旁道:“殿下。有何吩咐?” “蝶月,你的伤好了么?” “还未愈。却不痛了。”蝶月道。祁盏问:“能把我扶到刑场么?我得去看看琅烨哥哥……” “殿下……” “我得看着,他们若要伤及我琅烨哥哥性命,我得拦着……”祁盏撑着身子起身上妆。蝶月道:“殿下,听闻执官是……淳王殿下……” “呼……”气血翻涌,祁盏险些呕出。“什么?” 她想杀人。 “虚牙不可以……”祁盏让蝶月给之梳好发。“将军呢?我要见他……” “将军赴刑场去了……” “我也去!”祁盏斩钉截铁。纵使身上再痛,她也不能在此待着。 风离胥下马后,只见刑场竟已围满了人。 “呵呵。这人还真多啊。”风离胥笑道。张河在旁跟着笑道:“这等天大笑话不看,更待何时呢?哈哈哈……” 竹庆道:“就是这个一棠,没劲的很。非得去泡什么泉。左二都来了。”左冷吟淡淡道:“他本就跟我们不一样。” “将军。” 忽有人身后唤风离胥。 风离胥回首,“夏侯公子。你来得真早……” “将军借一步说话。”璟谰眼中含怒,就要杀人了。风离胥点头,“好啊。” 两人立在马车后,璟谰怒问:“不是说好不会伤及他们任何人的性命么?!为何将军出尔反尔?!” “……急什么。”风离胥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将军可知为何太子殿下会执意派兵支援么?因有人发现,战地地图被人掉包了!将军,谁有军机处的名牌能随意出入,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掉包地图?”璟谰咬紧后槽牙,看了眼一棠。“同为习武练轻功之人,我看得出功夫深浅。” “噗嗤。”风离胥一笑,“你没有证据的。不过,真不是俺做的。而且……夏侯公子,你得知道,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同我说话你得清楚自己什么身份。”风离胥刚要走,“哦,我貌似只答应了你不伤及太子性命……嗯……当然,我是个小人,最爱出尔反尔。哈哈哈……” 爽笑了几声,风离胥只留璟谰独自喘不过气。 待祁盏匆忙到时,祁元已坐在位子上,身着红官服,目光坚毅。 他稚气不见,淡定无波。 本以为祁元怒吼不干,却见他目光坚毅,抬手开卷轴念罪状。 “蝶月,快......苒筠姐姐,快......”祁盏被扶着,浑身无力,她攥拳,断了几根指甲。 “......依军法,其罪可斩。”祁元念至此处,心头灼烧。“念及兢兢业业,平章王之乱立战功,功过相消。遂,罚棍四十,穿刑以表惩戒......钦以报之。”祁元念完,不敢去看左丘琅烨。 左丘琅烨散发着亵衣,看祁元,轻声念道:“虚牙,你念的特好,别怕......” “左丘大人笑了......”许苒筠扶着祁盏看得真切,祁盏未戴帷帽,她浑身颤抖,站不稳脚跟。 祁元闭眼:“行刑——————” “蝶月——————”祁盏拉着蝶月道:“你且看着,千万别让他们多打——————” “是,殿下......” 祁盏一眼看到璟谰,他正垂头与宗、苍立在前面。 左丘琅烨铁骨铮铮,一声不吭。 棍棒到肉,一声声打在人心头,在场皆不忍去看。 祁元强忍着泪。 张河对风离胥道:“本来安排淳王行刑,是想看他罢手不干的好戏,没想到啊,淳王竟做得了。” “哼。”竹庆道:“什么真心,什么情谊,在仕途权势面前都是纸糊的。不经风吹就倒了。淳王为了区区一个三品得罪皇上吧。”左冷吟小声接话:“他只是不让被人看笑话。比如我们......” “左二,你今儿怎么那么多废话。”竹庆骂道。 风离胥含笑看着台上。方玄剑死了,左丘琅烨受罚,几乎是废了祁祜的左膀右臂,祁祜还拿什么赢他。 “止————————”祁元高喊。 左丘琅烨挨完打了,血汗湿了亵衣。 他昏昏沉沉被人拉起来,他站不稳就架着他站稳。 祁元强忍颤抖。 行刑人拿起烧红的刀子,两下刺穿了左丘琅烨的脚踝。 在场众人捂眼,心惊肉跳。 祁盏瞪着眼,泪不由簌簌下落。 母后,母后......她好想躲在母后怀中。 母后,你教教儿臣,当年是怎么看着外祖父被斩首的...... 左丘琅烨大口喘息,疼得泪跟汗落。 祁苍道:“我得上去扶着他——————” “我也去——————”宗南初道。 璟谰指着台上,“虚牙下来了——————” 众人呆住。 祁元踱步到左丘琅烨身边,一把扶住他。后高声道:“今,本王为行刑,乃敬国,敬法,敬天;然左丘大人为本王兄长,本王于情,不敬兄长;于理,左丘大人忠肝义胆,犯死营救方将军,带忠骨回乡,不该如此。” 他扶着左丘琅烨,左丘琅烨痛哭。 不在肤痛。 祁苍不顾一切,冲上去扶住了左丘琅烨。血淋漓,泪沾襟,非骨肉手足,最是断肠心。 祁元跪下,给左丘琅烨磕头谢罪。 “请哥哥原谅本王——————” “虚牙......”左丘琅烨无力道,“快起来......” 台下张河哼道:“这又唱得是哪出啊?怪丢人的。” “是啊。”竹庆附和,“哪里有一个王爷给官跪的......” 话音一落,只见身周百姓皆拭泪抽泣。 “太子殿下到————————” 众人出乎意料。 祁祜面色苍白,被公孙不冥扶着下车。步步走向行刑台。 “哥哥......”祁盏也站不住,许苒筠扶好她。“若瓷,太子殿下看起来也病了......” 祁盏只一看,看到哥哥坚定的面容,就安了心。方才的害怕惘然顿时烟消云散。 祁祜一句话不言,上去背起了左丘琅烨。 “止安......”左丘琅烨快要昏厥。 百姓不言。皆跪下,拜储君之重情重义。 风离胥才不跪。 “??曜灵......”他看到了祁盏。 待祁祜带走了左丘琅烨,众人才纷纷起身拭泪相谈。 “曜灵——————”风离胥拨开人,走到祁盏身边,“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不是身子不爽么?” “放手。”祁盏甩开他,“蝶月,备车送本宫进宫。” “曜灵,你这身子不适进宫,得回去歇着——————”风离胥扳正她的身子。那个质子也在,他不能让两人遇上。 “放手,将军放手——————”祁盏挣扎。 「啪」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枚鸡蛋砸中了风离胥的面门。 “......”他气极。 张河高声怒斥:“谁啊?他娘的不要命了——————” 四周百姓敢怒不敢言,皆不爽他虐待公主,正在借此人多,不少人混进去朝风离胥扔烂菜。 “别砸了——————”竹、左挡在风离胥身前。 祁盏趁乱离去。 【邵姐辣评】:[微笑]去了趟外地,回来人连头七都过了……尼玛的,我看棺材里抬的是作者你吧!!!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对其他人?我就想看看种田咋就这么难啊!喜欢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