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五话

 
    雨霁之后,祁元来了东宫。 他画了一幅风筝:“哥哥,这是我这几日跟着画师学的,你看如何?” 祁祜吃着茶:“哟,这么个大鹌鹑啊?画得也太像了——————若瓷,你来瞧瞧虚牙画的鹌鹑。” “的确,我看虚牙也能在宫里当画师了。”祁盏摸摸祁元后脑。 “......这是燕子。”祁元险些无语凝噎。 这边,左丘琅烨扯着璟谰要进军机阁,路过东宫。“璟谰得借一借通行牌。止安你请人去拿了么......哟,虚牙画的这么大的鹌鹑啊。” “这是燕子——————” “燕子也好......”璟谰安抚。 祁元气得起身,公孙不冥出来递给璟谰通行牌。“啊。虚牙画的鹌鹑不错。” “......气死我了。若玄剑哥哥在,定不会认成鹌鹑的。”祁元拿着风筝往彩鸾宫跑。 众人也委屈。 左、璟二人进了军机阁后,璟谰不能往里走,只能在前厅帮忙对表写案。他不禁好奇道:“我都进宫这般久了,还真不曾来过此地。” “哪里是让你轻易来的。这里都是地图、兵器、兵法的放置处。”左丘琅烨道。 璟谰环顾道:“琅烨,那架子上都是地图?” “还有兵法。我们都得学。”左丘琅烨想起就头痛。“考上了武将都得学的......我们里面就属玄剑最聪慧。” “我能瞧瞧兵法么?”璟谰小心询问。左丘琅烨道:“你只看兵法啊,其他别乱动。也别让人看见了......” “知道的。”璟谰好奇去瞧架子的书籍。 「啪嗒」 取书时,不慎带落了一旁的一叠地图册。 “......琅烨。” “啊?”左丘琅烨没抬头。 “琅烨,这是玄剑的护身符么?”璟谰捡起问。 “!!!”单凭这一句,左丘琅烨就是一身虚汗。“什么??” 他连忙起身上前看,两人二话不说打开了护身符。 “是止安写的诗......”左丘琅烨颅内轰鸣,“玄剑的护身符怎会在军机阁?” “会不会来领兵器拿地图时落下的?”璟谰问。 左丘琅烨答:“不会的。前几日芸娣亲口跟允膳说,玄剑让她帮着寻护身符的,芸娣把护身符夹进了他的行军地图里——————” “不——————”璟谰一把抓住左丘琅烨手腕,“琅烨出事了,你快快上奏,有人换了玄剑的行军地图——————” “什么?!要是个假地图,那岂不是把他给害了?他一步走错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啊————”左丘琅烨只觉目眩,就要昏倒。 “别说这些了,如今你还看不懂么?是有人要害死玄剑啊!”璟谰浑身泛寒。 “我......好!不是,但我没法说啊,单单凭这个证据?”左丘琅烨踌躇,璟谰道:“当然不是,你要说自愿增兵啊——————你把护身符给我,我去告诉太子殿下——————” 两人分头行事。 黄沙漫天。 方玄剑眯眼看地图。 “这怎么走入了重山之中了?”环顾,岂止是重山,断臂将其围了起来,队伍在黄沙中心。 “......将军,这对么?”夏小将骑马上来问。 方玄剑道:“不是,这跟地图上画得不对呀......唉。”他翻来覆去看了看。不禁想起了临走时候风离胥的模样。 这不是他头次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冷静后,他只想到,那可是风离胥。恐他对这人过于仁慈—————— 「嗖——————」 “额——————” 一声惨叫。 “遭了——————我们中埋伏了——————” 夏小将大喊。 方玄剑大惊之后,高喊:“举起盾牌,找掩护——————” 与此同时,宫中胡言乱语社已经聚齐。 左丘琅烨面露愁容:“怎么办?皇上说明日才能给拨掉兵马。不过......皇上答应调炎翎军了。” 祁盏道:“父王怎么如此不放在心上!我去说——————” “你如何说?凭这个不足以成为证据。”璟谰皱眉拦下她。祁盏道:“那你说如何?这事是你先发现的,如今你不想办法,冷水倒是一盆盆不眨眼地泼啊。” “别吵。”公孙不冥打住。祁元急得团团转:“哥哥,你说嘛!” 祁祜双眸涣散,捏着方玄剑的护身符,手都在抖。公孙不冥颦眉,一把摁下他的手。“止安,你且定定心。” 此时祁苍拍案而道:“要不止安,你能用太子印调兵么?你敢么?” 祁祜呆看着他。 祁盏挡在祁祜身前:“上思哥哥你说什么呢,哥哥若是用了太子印调兵是对父王的挑衅,不但得罪的父王,也会落个越俎代庖的名声啊!”祁苍道:“故而我问止安敢不敢?” 祁祜依旧不言语。 宗南初道:“此事还没弄清呢,谁要害玄剑?是风离胥还是程王?亦或是还有别的势?” “当然是风离胥和程王。太后落了,他们自然拧成一股绳对付止安。南初,你平日的聪慧都用在何处了?”祁苍道。宗南初回话:“你没懂,我是说,此事他俩可否通气了?为何偏偏要害玄剑?” “如今哪里顾及得到这个——————”祁元急得出白毛汗,“备马,备马,无人去救我玄剑哥哥,我去——————” “你坐下。”公孙不冥喝道。“别在这关头给你哥哥添堵。”他半蹲下,望着祁祜:“止安,你到底怎么想的?如今能跟皇上说实话么?” “自然是不能的,父王生性冷漠,疑心重。此事同他说了,他定半信半疑,还觉得我在骗他的炎翎军......把玄剑囫囵带回来之后,只会让父王横生疑心。”祁祜憋着口气。 璟谰道:“这样把。”他似横定了决心,“殿下就下太子印吧,我能担着,就当我未经允许擅作主张做的。” “璟谰......”众人颇为怆怳。 拱手行礼,璟谰道:“我是个质子,皇上看在耀国的面子上,大不了把我关起来,不会杀了我的。”他如今才知道,玩火自焚,已然脱靶失控了。 祁盏暗自拧着衣角。 “不。”祁祜扶他起来。“我下印,即刻掉炎翎军出兵支援玄剑。” “止安......”祁苍低声唤。 “没办法。比起天下,失去你们任何一个,都是在我心上剜肉。我不在乎天下如何置论,就如若瓷的话,我不在乎,便不会有人伤害到我。”祁祜说罢,祁盏上来与之十指相扣。 瞬间定心。 祁盏道:“哥哥,生死进退,此生我不负你。” “我信。” 祁元道:“哥哥我也是——————” “你保护好自己就好。”祁祜柔柔看他一眼。 即刻研墨下奏。 宗南初道:“你且放心,之后若皇上有心怪罪,我为你脱帽求情。” 众人纷纷道:“我们定也如此。” 祁祜举印盖下。“你们顾好自己,别为我舍身犯险。”他双手奉上卷轴,“琅烨,辛苦你一遭。” “你放心。不把玄剑活着带回来,我不得好死。” “呸。”祁祜瞪他一眼。 左丘琅烨一刻不敢耽搁,行礼之后,倩浰而去。 “阿弥陀佛——————” 祁祜朝西求佛。 “皇上——————左丘大人调兵出征了。太子殿下如今正脱衣在御书房请罪——————” 军机阁人来报。 祁祯樾本在栩宁宫小憩,听闻之后马不停蹄进了御书房。 “朕自从废章王事后,便把炎翎军留在了离京近的地方以防意外。不成想......止安他......”祁祯樾坐步辇上不解。 禾公公道:“皇上,太子殿下的心性像皇后娘娘。凡是还是问清了,咱家信殿下不会说谎的。” “呵。”祁祯樾皮笑肉不笑。“你说得对。” 待见祁祜后,祁祯樾并不叫他平身:“你这是为何?” “儿臣自是挑衅了父王。也无需等他人指出,儿臣甘愿受罚。”祁祜素衣不带冠。褪去华服,他可真像二十多年前的七王爷。 祁祯樾道:“朕怎么不懂?” “父王懂儿臣救挚友心切就成。今日就算父王废了儿臣,儿臣也绝无怨言。”祁祜叩首。 祁祯樾缓缓道:“方爱卿到底出了何事?” 祁祜抬头,与之对视。 他心中不免得有了几分撼动。 这是他的父王。无论如何,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亲爹,他对自己的猜忌、设防比起旁人,可能少了几分?他可否指望自己的父王? “太子,你说说看。” “皇上——————————” 一声高喝。 风离胥带姜隽李厚等人前来,皆素衣脱冕,跪地叩首。 “你们这是如何?”祁祯樾问。祁祜清眸略过一丝慌。 风离胥高声道:“臣等听闻太子殿下擅下令,启太子印调兵前线,便来求皇上,千万不可轻饶太子殿下,千万顾及天子颜面——————此乃是不敬天子,以下犯上,大逆大不敬太子皆占,臣等不能看皇上再如当年纵乐成皇后之错,令天下之人寒心——————” 他字字铿锵。 刺穿了祁祜的心。 祁祯樾大手一挥,“如此像什么样子,都下去——————太子,你如今也是本事了,给朕在东宫待着,听从发落。” “......”祁祜惘焉不假。 风离胥暗笑。 “父王,我......”祁祜看祁祯樾转身,他本想开口,可声极小,祁祯樾始终没听见。 待祁祯樾走后,盏、公从暗处出来。 “哥哥,快回去......”祁盏扶起祁祜。祁祜失了力般倒在公孙不冥身上。 “曜灵......”风离胥口中无声唤了她一声。 祁盏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这是他常在梦中的情境。 入夜。 方玄剑带队虽有死伤,却也能有反击之能。 他下令匍匐藏匿之后,收集了不少火油。 天已全暗。 山崖上的人按捺不住,派人来看。 “放箭————————” 他们在谷底放箭,一只只竟是带火的箭。 顿时山崖上烧成一片。 火里正全拼山谷之时,方玄剑早已派人偷偷上了山崖,打得对方出其不意。 而后杀声震天,决一死战。狼烟四起,崖山震,血染折戟断剑。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越野。 方玄剑手执长枪,遇神杀神,丝毫不拖泥带水。 眼看敌方节节败退,回首天际鱼白。 “将军,他们都逃了——————” “好!”方玄剑可算松了口气。“先下山谷与大家汇合。”天亮了,量他们也不敢再犯,无处遁形。 静下之后,他才觉身心俱疲,原身也负了伤。 “方将军,咱们没什么人了。”小将道。 “无碍的,他们也没什么人了吧。”方玄剑道,“我晚些会请援军的。” 也不知宫中如何,风离胥有无认罪。 无论他认不认罪,方玄剑给过他机会。 「嗖——————」 “方将军——————” 暗处猛出飞箭,方玄剑左肩中箭。 “啊——————别松懈——————”他掰断箭,执长枪,冲过去杀敌。 此时敌竟从四面八方而来,比昨夜更多。 方玄剑咬牙,提枪杀敌。 张河躲在暗处冷笑一声。 一旁梁地叛军头头道:“多谢张义士的慷慨受教,此次要能把这帮人赶出梁地,改日我定去义士家中登门拜访。” “不用。我乃江湖游人,不平事见多了。定是要管的。你且上去杀,我断后。”张河就看方玄剑,等他体力不支。 那首领拱手:“有劳义士!” 待人上前杀,张河瞅准时机,方玄剑四面受敌,他三箭齐发—————— “额——————”方玄剑打掉两箭,身中一箭在左肋。 张河刚要射箭,方玄剑躲过一旁的刀朝他处扔去,张河吓得窜逃。 方玄剑分心又身负重伤,背腹受了几刀。 张河暗笑,又三箭下去,方玄剑无力对抗,只打掉了一支箭。 剩下两只射进腹部。 说疼,也不疼的。 眼看方玄剑负重伤倒下马。 “方将军————————” “方将军——————” “军医——————” 梁地激战正欲占上风。 此时杀声不远处而来,震天撼地。 那梁地首领暗道不好,张河哪里知道还有援军,他连忙逃命,也不顾不得那梁地人的死活了。 左丘琅烨带平隐,炎翎军杀来,几下打退落梁地叛人,他们连忙为活命扔械投降。 “玄剑——————”左丘琅烨撕心裂肺。 “不要不要——————玄剑——————”他下马险些摔倒,扑倒紧紧抱住倒入血泊的方玄剑。 方玄剑此时目光涣散,微微听到了左丘琅烨的唤。 “玄剑,玄剑,你再忍忍,你再忍一忍,我带你回去,你至少支撑到见上思啊!!”左丘琅烨泪止不住。 方玄剑无力伸手握住他的手。见到左丘琅烨,他泪溢眼眶。心疼大过肤痛。 他尽力启唇:“别把......我留在这里......带我回......大瑞......”若留身于黄土,愿归故土。 泪落,只觉身周泛凉。他此生没有怕的,至此也是。 “好——————好,你别睡,你坚持下去......”左丘琅烨大哭。 “告诉止安......定要......小心......” 最后一句,他再也说不出了。 爱恨戎马,皆以枉然。 任凭左丘琅烨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也听不到了。 “玄剑?”左丘琅烨大口喘息,“你,你别吓唬我,我没有你什么也做不成啊......” 方玄剑眼中无光。 他在左丘琅烨怀中,无动于衷。 左丘琅烨大痛。 他仰天忍下哭意。 “平隐将军……”放下方玄剑,左丘琅烨起身捡起方玄剑的长枪。 寒光指着刚投降的战俘。 断壁残垣,枯骨重叠,他目眦尽裂,“让他们给我咬牙,拼死负隅顽抗。去他娘的投降……老!子!不!认!”左丘琅烨暴怒大喝。 将士莫名燃起斗欲,平隐高声道:“杀—————” 顿时刀光剑影横飞,左丘琅烨彻底红了眼—————— 至此夜,天暗无星。 带方玄剑回朝,天又降了暴雨。 满城节哀。 方家悲痛难以言喻,众人皆哭断肝肠。 左丘琅烨似失了魂魄般坐在方府门口。 忽头上一把伞。 “……南初,我、我当时差一步,就一步。”左丘琅烨哽咽垂泪,“他在我怀中,咽气了……” 宗南初泪千行,不语给之撑伞。 “虚牙。”宗南初哭着唤祁元。“你来啊......” 祁元呆愣,看看他,看看左丘琅烨。 “你们都逗着我玩吧?好好的人,怎么没了?嗯?”祁元张口,也不由得落了泪。他身后,知筱给他撑伞。 祁元跌跌撞撞进方府。 “不会的……”他几乎屈足到灵堂。“玄剑哥哥……玄剑哥哥……”他唤。 方玄剑的棺椁未到。 他躺在草席之上,盖着白布。孤身在灵堂边上。 “你吓唬我把?玄剑哥哥,我做错什么了?求求你了……”祁元落着泪,死死抓着白布。 一旁尚芸娣早已哭昏,被周允膳搂着等郎中来。方予等老人也不堪打击,被安排在了厅堂。 粤芙蕖哭着上前,扶起祁元,“虚牙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带走他啊……”祁元突然痛哭,欲扯白布。 “郎中来了……”下人进来通报。周允膳连忙让人把尚芸娣抬走,粤芙蕖怕祁元磕死,跟知筱拉走了他。 顿时无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祁盏才到。 她呆愣木讷,缓缓跪下。 此时堂前无人。 淅淅沥沥,把祁盏淋了个透。 “……他们,怎么不把你抬进去。”祁盏轻声问。颤抖着伸手,掀开了白布。 方玄剑紧闭双眼,面容苍白凹陷。祁盏觉得,这可能不是他。 伸手贴上方玄剑的侧颜,冷得她不知是雨还是他。 “小时候,我喜欢黏着玄剑哥哥,比其他哥哥多一些……琅烨哥哥爱耍赖,南初哥哥和上思哥哥太聪明,哥哥太忙,璟谰不敢光明正大见我……故而我好喜欢玄剑哥哥……我从未问过,你喜不喜欢我?我也爱耍赖,爱任性,你可是有烦躁的时候?”祁盏轻声问着。“我从未说一句,多谢。你可还能听到这句,多谢......” 她并未大哭大闹。 说罢了,也是独自离去。 回将军府后,祁盏屏退下人,独自坐在后院桃花树下。 她里外已经冷透了。 望天霠,她万绪哽在喉间。 「哗啦」 不知何时风离胥进来了。他立在祁盏身前,掀开她额前湿发。他见祁盏,一言不发。只蹲下来面对她,祁盏无神凝望着他。 风离胥伸手擦她脸上滑落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泪,只要从面颊滑落,他便去拭。 祁盏呆愣看着他。 “……曜灵,你实在痛,就打我吧。”风离胥道。他不急不躁,平缓温和,拉着祁盏的手,打在自己脸上。 后,祁盏昏了过去。 「窸窸窣窣」 祁盏睁眼,浑身滚烫酸痛。“唔……”迷糊看到眼前有人弄火。 “璟谰!”她又惊又喜。 璟谰回头,“醒啦?那我便走了。我在宫中实在放不下你……趁着这会子都去用晚膳了,便来看你一眼。” “哥哥如何?”祁盏声嘶哑。左丘琅烨带方玄剑回来后,祁祜见人便昏了过去。 璟谰道:“还没醒。上思说无事的……我放心不下你,去看了玄剑一眼,便来找你了。” “雨天不好翻墙。你走吧。”祁盏别开脸。 璟谰坐到她身旁,“我也心痛。若可以,我想替他……去死……七妹妹,你得保重身子……” 无法忍耐,祁盏一把扯过璟谰,埋在他怀中无声痛哭。 “忍了一天吧?是不是怕旁人担心,故而一直不敢哭啊?”璟谰柔声道。祁盏狠捶了他几拳。 “你走吧……”祁盏哭着道,“一会儿,风离胥就回来了……” “七妹妹,我为何……”璟谰不由得落泪。“我为何心中麻木,却无法可控地落泪呢……” 祁盏抬头,泪眼婆娑。“或许你就是如此麻木的人。” 璟谰愣住。 拭泪后,祁盏对他道:“你从来就是个麻木的人,谁也无法让你心痛如绞。但……”她扯了璟谰衣袖,“无论你是个什么样子,我都爱你的。我不会嫌弃你,不会抛弃你……” “真的……真的?!”璟谰眼中,脆弱得易碎,不堪一击。凝视祁盏,似祁盏才是他救命的光。 伸手抱住他,祁盏道:“真的。哪怕全天下都嫌恶你,我也爱你。哪怕你不要我,我也要你。” “对不起……”推开祁盏,璟谰匆忙离去。 祁盏过去擦干净了窗棂上的印子。 雨欲止不止。 朝廷失一员大将,众人也心痛惋惜。 祁祯樾只说大办丧仪,其他并无交代。好似死的是不相识的朝臣。 方玄剑守灵最后一日,祁祜才醒。他执意要见方玄剑。 苍、公扶着他,他腿脚不稳。 祁盏跪在灵前看到祁祜,不禁抽泣。 “止安……” “止安你没事吧……” “哥哥,哥哥......” 胡言乱语社一阵心惊肉跳。 祁祜失了七魂六魄般无力,“纸笔……”璟谰连忙递上纸笔。 「噗通」 他跌在了灵前。 “哥哥!!”祁盏吓得去扶,被祁祜推开。他眼中缓缓崩起了血丝。尚芸娣方予等方家人,早已泣不成声。 祁元跪在一旁,扶着祁盏。“姐姐你没事吧?”祁盏摇头,她是怕了。她真怕祁祜从此一蹶不振。 祁祜看棺椁,张开干裂唇瓣:“不冥,里面确实是玄剑?” “……是。”公孙不冥答毕,拭泪。 祁祜微微低头,举笔写起。 邵姐明天出差回来,先溜了喜欢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