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人一哄而散。
牧家众人也识趣的离开了风华山。
谁都能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知道曹莺莺的出手，是看在牧九的情面上，并非是因为牧家。
因为曹莺莺从出现开始，就没正眼看过牧家任何一人。
透明！
无视！
虽然对曹莺莺的身份感到好奇，但能徒手接住齐桓一刀，这样的存在，他们连上前道谢恭维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远远的对曹莺莺一抱拳，以示感谢。
差距实在太大。
轻风拂过。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二人。
寂静的宛如所有人都没出现过。
“谢谢！”
牧九真诚道谢。
“不想知道，我为何没杀了他？”
曹莺莺较有性质的看着牧九。
牧九苦笑了一下，“你想让我有一天，能亲手了结此事，也是不希望在天阶降临之前，再让我惹上更多的麻烦。”
曹莺莺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有斥责，没有教训。
可牧九不得不自省。
他血屠了齐家矿产，并非一时冲动，可也没经过深思熟虑，不得不承认，随着修为的快速提升，他内心有些浮躁。
今日若不是曹莺莺，齐桓手中的令牌，便可压的他透不过气，他或许会不顾一切的出手，只是到了那时，他必将带着妹妹亡命天涯。
至于最终的结果，就更加不好说了。
有的时候，不是意气用事就行的。
今天之事，给他上了一课。
曹莺莺将一屡被风吹散的青丝挽到耳后。
轻柔的动作，让她的强势减弱不少，多了几分女人的温婉，“陪我走走？”
牧九没有做声，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二人走了很远。
直到来到一处山头。
曹莺莺目光远眺，牧九站在她身旁。
静听风声。
半响之后，曹莺莺轻声悠悠，“我要走了！”
走？
去哪？
牧九眉头微微一蹙。
这话曹莺莺之前也与他说过。
但这次不同以往，他能感受到一股诀别的味道。
真正的诀别。
再也不见的那种。
心中有着一抹情愫，瞬间被点燃一样，莫名的升起一股紧张感。
“这里真美啊！”
曹莺莺看着凤华山，悠悠自喃。
牧九摇了摇头，“没有你美！”
噗！
曹莺莺咯咯的笑了几声。
笑声如百灵鸟。
很清脆，很好听。
这还是牧九第一次见到曹莺莺这么大声的笑。
曹莺莺美目笑刮了一眼，“你还能记得我的样子吗？”
“能！”
“很美！”
牧九斩钉截铁的说道。
曹莺莺柳眉一挑，“这么说，你是馋我的身子咯？”
牧九面色微微一红。
“不是！”
“是！”
“也不是！”
曹莺莺白了一眼，“有贼心，没贼胆，这样的你，岂不是辱没了一身的天赋。”
“啊？”
牧九一时摸不着头脑。
确切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相处，有生以来，除了妹妹之外，曹莺莺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能让他如此紧张的女人。
见到牧九呆若的样子，真的很难与拼血奋战的时候联系在一起。
曹莺莺更加欣赏牧九的那份执着与果断，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与牧九见面时候的情形。
目光锐利，神情冷峻。
明明拼了命，却是留下半分轻柔，从而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为此还差点受了她一刀险些丧命，之后更是拖着伤一声不吭的照顾了她七天的时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往事一幕幕，如天空流云，犹然心头。
这一刻，曹莺莺感觉到内心在动摇。
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走了！”
曹莺莺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而刚刚转身的瞬间，却又止住了脚步。
牧九抓住了她的手腕。
凭她的实力，想要弹开牧九的手，再容易不过，但她没有那么做，任由牧九的手抓在手腕上。
“我们可还能再见面？”
牧九认真的问道。
曹莺莺看着他，见到了那双眼中的锐利。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浮现而出。
一点痕迹都是没有。
不过当这道身影出现的瞬间，牧九目光便看了过去。
他感受到了风气的涌动。
黑衣，遮面。
看不出容貌，只能从身段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妇人。
对于牧九第一时间看来的目光，妇人略感诧异，双眼微微一眯，迸发出了冷冽的杀意。
“方姨！”
“给我点时间！”
方姨虚掌的手掌，缓缓松了开来。
看了一眼牧九，退到了一旁。
曹莺莺看着牧九，“你之前说，我是你的妞，现在，你可还敢说？”
牧九微微一怔。
同时抓住曹莺莺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敢！”
“现在敢，以后同样敢！”
“无论何时！”
曹莺莺眼中光泽闪动。
那是泪光。
不过很快被她用修为消散了去。
曹莺莺上前一步，反手抓住牧九的手腕，同时另外一只手盖在了牧九的手掌上。
很柔，很滑，很细嫩。
无骨的柔情。
“留在身边！”
“它能让我找到你！”
牧九感受到从曹莺莺无骨的手中多出一冰凉之物，落在了手心之中。
随着手掌划过，曹莺莺转头便走。
这一刻，牧九内心就像被压住了一颗大石。
很是难受。
“等等！”
牧九来到曹莺莺近前。
“我想再看你一次！”
举起双手，就欲揭下曹莺莺脸上的遮面。
“放肆！”
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
牧九双腿都是一弯。
同时一股阴风袭面，这一刻，牧九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住手！”
曹莺莺一声轻喝。
方姨的五指已经近在咫尺，五指上锋锐的气芒，甚至已经刺破了牧九的脸颊。
可牧九伸向曹莺莺面具的手，却是没有停下，也没有理会一旁袭来的妇人。
曹莺莺没有动。
牧九动作也很轻柔。
黑色遮面摘下，显露出动人心魄的面容。
牧九认真的看着这张脸，仿佛要雕刻在心里一般。
曹莺莺终究还是走了。
是随着黑衣妇人，凭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去向难以辨查。
他不知道曹莺莺所谓的离开要去到哪里，甚至不清楚她为何会出现在下凡界，又为何会与他相遇。
一切都是迷。
但他能感受到曹莺莺的无奈，多半猜到应该与她的身世背景有关。
双手紧攥了起来。
太弱了！
真的是太弱了。
弱到曹莺莺连告知他身份和去向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足够强大，他可以强行将曹莺莺留下，谁又感说个不字。
一切的无奈，都是因为不可抗拒。
他不怪！
因为感受到期许。
他不气！
因为感受到温存。
他不恼！
因为感受到信任。
紧攥的手，缓缓摊开。
手心中，有着一滴眼泪状的蓝色晶石。
晶莹剔透。
犹如冰封的泪水。
“我等你一怒天色变....”
声音轻柔，却坚定如山。
牧九目光远眺...
“你相信我能一怒天地变色，我便还你个唯我独尊！”
远处！
曹莺莺看着立身山头的身影。
久久未曾离去。
“小姐，你注定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况他不过是一个荒野小子，为何要将一屡魂魄交由他手，你若是想以此作为筹码，我可以不惜性命，誓死守护。”
“方姨，今天的他，不代表以后的他，我相信他！”
“难道小姐信不过我吗？”
“方姨，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希望出事。”
“你相信我一回，不要去招惹他，同时我希望你能在我回去之后，代我照顾他。”
“只需要远远看着就好！”
曹莺莺再次看了一眼那道身影。
最终转身离去。
方姨眉头深皱，看着牧九的目光变的有些深邃。
更多的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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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