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羽烟之死
众人的心，都随着羽烟扬起匕首的动作而悬起。
此时，苏清卿也匆匆赶来，惊惧喊了一声：“住手！”
可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赶去救下段潜。
咻！
随着沈君策抬脚之时，两块碎瓷片都从地上飞了起来，一块刺向羽烟的手，另一块刺向羽烟的喉咙。
“呃！”
羽烟痛得低呼一声，手腕发软，整个人也倒在地上。
那块碎瓷片深深的割破了她的喉咙，鲜血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流到了地上，流向了沈君策的脚下。
她看向志亲王，拼尽最后一口气，嘶声指认：“父王，他，荀倾……就是大越的御王！”
人皮面具的事，还是青山提醒她的！
人群都沸腾起来，吓得纷纷后退，志亲王也信以为真。
在最后一刻，她还是给沈君策使了个绊子！
她深深凝望着沈君策，深爱又痛恨，不甘又绝望。
“王爷，我为你生，为你死，这辈子，你都欠我的……”
苏清卿赶到段潜身边，将他扶起来，先用纱布给他包住了崩裂的伤口，随后，望向已经断气的羽烟，心中五味杂陈。
和沈君策纠缠半生的羽烟，与她不依不饶的羽烟，终于死了。
“哈哈哈！我猜的没错啊，你就是御王！”
彼时，青山忽的怪笑起来，使劲想回头看沈君策，却被禁锢的死死的。
沈君策掐着青山细细的脖子，沉下眼眸：“你是谁？”
青山似乎知道自己无法逃脱，索性疯狂起来，看着眼前这些人，一脸纯真稚嫩，却露出森森白牙，笑得怪异又渗人。
“我是谁？你们这些庸俗世人，又怎会记得我方清绝！”
“方……方清绝？”
志亲王最先有反应，他瞪直了眼睛，“你是说，青门鬼医，方清绝？”
青山挑眉，轻笑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还有识货的！”
梅王妃急得追问：“什么方清绝？”
“父皇说过，天下未定之时，有一位医术高超的鬼医，名为方清绝，他向大商祖上提议，用毒药可以迅速结束战斗，将天下收归囊中，我大商人怎么会用如此卑劣手段？
据说，他又去找上了大越开国皇帝，也被拒绝，一气之下，隐居人士，后来听说，他隐居之处名为青门峡，世人便称他为青门鬼医，可事实上，谁也没去过这青门峡，也再没见过这位鬼医……”
说罢，志亲王疑惑的望着青山：“若是活到现在，也有二百岁了，你怎么可能……”
方清绝冷哼道：“不可能？”
他徒手将脸上的皮扯下来，连带着头顶的黑发。
一张更为稚嫩、细腻光滑的孩童面庞，出现在众人眼前，以及那一头白到反光的白发。
众人惊呼不已，甚至有些女眷被这鹤发童颜给吓到了。
志亲王等，这才倒吸一口冷气，像是看什么妖怪似的盯着他。
方清绝啐了志亲王一口，厉声骂道：“你知道个屁！大商大越的开国皇帝都是怂包，自己没本事，也不敢用我的药！还在普天之下唾弃我的毒术，把我贬得一文值不值……”
盯着这些人，他的眼眸阴鸷下来，像是看仇敌：“我伺机多年，就是要把他们用正义手段打来的天下，全都毁在我手上！谁知道……”
此时，段潜苦笑道：“师父，这就是你收养我和有容、并且教我们一医一毒，一个送去大商，一个送去大越的原因？”
他和卢有容，只是方清绝的匕首。
“对！”方清绝恨铁不成钢：“谁能知道你们是无能的废物！一个为情而死，另一个更荒唐，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讲什么师徒义气！把我的大计全盘毁灭！”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方清绝一脸不屑，微一偏头，仍旧恨声质问。
“沈君策！你在大越位高权重，皇位也是唾手可得，为什么要做个缩头乌龟？”
沈君策一派镇定冷然，方清绝更加气怒，气得跳起脚来。
“你应该召集人手，现在就去攻打大越啊！或者，就利用苏清卿这丫头，挑起大商和大越之间的仇恨，这样，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做天下之主，不好吗！！”
盛怒之下，方清绝将他想覆灭天下的野心，和盘托出。
所有人看着他，像看一个有几分手段的疯子。
与方清绝疯狂可憎的面孔截然不同的是，沈君策格外冷静，只凝视着他的双眼，蓦然问了一句。
“你的徒弟，取一碗心头血都能救人，那么身为青门鬼医的你，心头血更应该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吧？”
沈君策看了眼段潜，段潜的粗眉下压，没有否认。
青门峡是避世之所，山灵毓秀，方清绝在配药方面又是奇才，那些年给两个徒弟的饮食中添加了各种稀奇的药材，才养出了他们这一身随时可救人的血肉。
更不用说，方清绝这身血该是如何的珍贵，大约不亚于唐僧肉的价值！
方清绝努力侧头想去看他，露出一脸奇怪又鄙夷的表情：“那两个蠢货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当然……”
噗！
匕首刺穿血肉的闷声，令众人瞪大了眼，眼见着方青绝的胸口，鲜血汩汩流淌，而袁凌配合的端了几只碗过来接着。
那两人的手法、表情，就像是在杀一只鸡！
方青绝也始料未及，多一个字都说不出，被沈君策牢牢控制在手中，直到放干净那一身宝血，这才手一松，小童似的瘦弱身体滑倒在地，没了气息。
段潜眼睁睁的看着，一双老眼渐渐渗出了泪水，慢步上前去，瘪着嘴角，把方青绝那不甘的双眼合上。
师父，你走错了路，执念错付！
世人不知你旷世奇才，不识你精绝医术，罢了，罢了……
下一世，做个良医，我和有容还来拜你，为师！
看到方青绝断气的那一刹，苏清卿惊讶，很快平静下来，挂着淡然笑意望向沈君策。
纵使方青绝曾搅动天下风云，活了百年却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一刀毙命，一了百了。
简单果断的解决问题，这向来是沈君策的行事风格。
若非如此，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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