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审一审这只烧鸡
见沈邺满怀自信的转过头去，苏清卿的笑容加深了。
若她知道沈邺现在的内心活动，知道儿子的自信不是因为她这个娘亲，她恐怕又要郁闷一会儿了！
沈邺坐在太师椅上，一双小短腿在半空中晃荡，都够不着地。
面对着府衙里这陌生的环境，还有这么多衙役，一时间，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向荀倾投降求救式的眼神，而非向他的娘亲。
荀倾只抬眼看了他一下，便跟那个小官说：“让本案的原告和被告上堂，将案情始末讲给小少爷听。”
“是，是。”
小官赔着笑，赶紧叫人去传唤原告和被告。
沈邺这才低低的出了一口气，他将手心里的热汗在裤腿上搓了搓，再深吸一口气，望向堂上，耐心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衙役就押着两个人上了公堂。
原告，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汉。
他满脸皱纹，皮肤被晒得黝黑，穿着粗布衣裳，鞋子上还有泥土，一看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庄稼汉。
被告，是个年过二十的小媳妇。
她用布条将头发挽了起来，眼睛红肿，一看就哭过，一抬头，却也难以掩盖她清秀的面容。
在穷人家里，这小媳妇长得算是好的。
小官看了眼荀倾的眼色，便望向堂下，严肃道。
“张喜子，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你来告什么状，都给咱们这位小老爷好好分说分说！小老爷自会为你做主的！”
老汉张喜子抬头一看，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端坐在他之上，不禁愣了一下，为难地挠头。
“大老爷，这位小少爷这、这这……”
这小少爷，跟他孙子差不多大小，还给他断案？
小官立刻咋呼起来：“你道你的冤情！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快说！”
“是，小人知道了……”
张喜子老汉被吓得战战兢兢，这才苦着脸，一边哭一边说。
“青天大老爷，我儿子张有常年在外面做点小买卖为生，就把媳妇赵巧儿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我儿子隔几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啊，就在大前天，我儿终于回来，可回来的当天下午就、就死了！”
张喜子说的动情，沈邺也听得认真，渐渐地，额头上也不冒汗了，脑子里把张喜子所说的故事，整理成一条又一条线索。
“我们去看了，我儿什么异常都没有，就是吃了赵巧儿做的那只烧鸡，我儿才、一命呜呼！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张喜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旁的儿媳妇赵巧儿，眼泪也哗哗直流，软声反驳道：“爹！张有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亲爹，我毒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你还有脸问！”
张喜子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却是满心的愤怒，指着赵巧儿。
“我早就听说了，王村的王六儿早就打你的主意了，你在河边洗衣裳，他帮你打水，有没有这回事？你去砍柴，他帮你扛回来，有没有这回事？
你早就和王六儿搞在一块了吧，是我和你娘念在你们有个孩子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外面的闲话传得有多难听啊！
王六儿打小就不是个正经东西，肯定是他指使你害死我儿，你们俩才能继续苟且……”
说到这里，张喜子不管座上是谁，就猛地磕头，“小老爷，请求小老爷为我做主，给我儿报仇啊！”
听张喜子说了这么多，大家也弄清了来龙去脉。
沈邺毕竟是个小孩子，他听不懂张喜子口中的赵巧儿和王六儿的复杂关系，懵懵懂懂的。
这时候，苏清卿细声慢语，将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
“张伯，你的意思是，你儿子张有是吃了赵巧儿做的烧鸡，才没命的。
你曾看到，你儿媳赵巧儿和王六儿来往密切，所以你怀疑是王六儿和赵巧儿合谋，毒死了你儿子，对吗？”
听苏清卿言简意赅的解释，张喜子还以为要替他做主，连忙点头：“夫人，就是这样，就是这个坏媳妇，害了我儿！”
苏清卿点点头，看向沈邺。
沈邺脸上的疑云这才散开，经过苏清卿的解释，他才听得明白。
好半天，沈邺才问了一句：“赵巧儿，你有话要说吗？”
赵巧儿怔了一下，随即流下两行泪：“是王六儿对民妇有那种意思，民妇从来不敢，也从来没有……”
她抽泣着，伤心不已：“民妇只养了那几只鸡，平时舍不得吃，张有回来了，才杀了一只，我连孩子都没给舍得给吃一块，没想到……大老爷，我真的没有下毒，谁下了毒，谁天打雷劈！”
“你还敢赌咒发誓？明明就是你！”
张喜子差点就暴跳起来，要去打赵巧儿，衙役及时把他按住了。
这时候，沈邺捏着手指，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大家看着座上的沈邺，都安静下来，等待他的回答。
沈邺缓缓抬头，说道：“那只烧鸡呢？”
苏清卿微微松了一口气，稍许欣慰。
幸亏儿子想到了这一点。
小官连忙拱手回答：“回禀小少爷，我们已经检验过那只烧鸡了，含有剧毒！”
“我说什么来着，那只鸡是她逮回来，一手养大、亲手杀掉、又放进锅里的，一定是她！请大老爷为我儿做主啊！”张喜子插话，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来。
“民妇、民妇冤枉啊……”赵巧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喊冤。
小官瞪了堂下两人一眼，随即笑着向沈邺请示。
“小少爷，这烧鸡是有毒，只是无法确定毒是谁下的，您看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最难的问题抛给了沈邺。
这时候，沈邺的脑子也有点乱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时候，荀倾沉声说了一句：“你们家里，还有鸡？”
赵巧儿抹着眼泪点头：“是。”
这句话，瞬间提醒了沈邺。
沈邺的眼睛一亮，“把他们家剩下的鸡抓来，我要好好验一验、审一审。”
小官和张喜子、赵巧儿俱是一愣，小官赶紧喊道：“听到小少爷的吩咐没？快点去啊！”
很快，剩余的三只鸡都被抓来了，在公堂上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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