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驾着驴车离开后，李云带着秦无双开始逛起来。
她们先去了一家卖鞋的铺子。
进去后，掌柜的热情招呼：“两位娘子，要买什么鞋子啊？”
李云道：“我们先看看，看中了再招呼你。”
掌柜的依旧笑容满面：“好嘞，您随便看！”
秦无双笑了笑，这感觉跟现世逛街进店的话术差不多啊。
看来无论古今，商人都是会变着法的拉拢‘客户’。
店里面积不算大，就一面墙上有展示鞋子——那整面墙按尺寸挖了很多凹进去的框洞，可以放鞋子。
跟现世的格子柜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是……个子矮的话最高只能看到与自己视线相平位置的鞋子，再高部位的，要踮脚或抬手拿出来细看才行。
这就比不得现世那种斜面展示柜了，最高处的也可一览无余。
当然，掌柜的能做到这样展示也很不错了。
秦无双一边在心里评价一边好奇地探头观看，发现店里鞋子的款式比她想象得要好一点。
有纯手工缝制的布鞋，千层底搭配各色花布，当然整体还是素色为主的多；
还有长短款不一的靴子，兽皮制作的，保暖。
不至于千篇一律没得选。
她现在也不追求艳丽，低调为主，所以挑了一双灰蓝色布面的鞋子出来，问掌柜的：“掌柜的，可以试吗？”
掌柜的：“？？？啊？”他瞪大眼睛，“小娘子来之前不曾测量尺寸吗？我们店里的鞋都标明了尺寸……很准确的。”
秦无双在掌柜的震惊的眼神中恍然大悟——是了，这是古代背景，女子基本不会在外人面前随意穿脱鞋子。
她轻咳一声：“测了，想试试舒适度而已。”她低头在脚边比划着。
“小娘子放心，绝对舒适！”掌柜的自夸道。
李云刚才也被秦无双的话惊到了，此刻看她手里拿着个灰蓝色的布鞋顿时又一脸嫌弃：“琴儿，这个颜色不适合你，来看看这双。”
李云给秦无双选了一双粉色带绣花的。
秦无双：“……”
哦，差点忘记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
不过……有种跟家长购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中学时候妈妈带她买衣服就会给她挑粉嫩嫩的，而她就喜欢黑色灰色白色之类的纯色，显酷。
这就是孩子跟家长的审美不同。
虽然后来她长大了工作了偶尔也会买粉色紫色等鲜亮的颜色，但潜意识还是更喜欢黑白灰蓝这类，不爱选红黄粉绿这类。
掌柜的也附和道：“还是这位娘子会选。”
李云又选了两双别的递给秦无双，都是粉的，只是深粉和浅粉的区别，绣的花色也不太一样。
秦无双接过来抱在怀里，总想着亲自试一试，她心中盘算着这个可能性，又去靴子区看了看，准备挑两双靴子冬天穿。
掌柜的看她把选的都抱怀里，顿时喜笑颜开，这肯定是都看上了啊……
秦无双又挑了一双短靴，一双长靴。
掌柜的介绍道：“这是鹿皮制作的，很舒服，也很保暖。天很快就冷了，买两双冬天穿正好。”
秦无双环顾一番，发现铺子里没别的客人，于是她跟掌柜的打商量：“掌柜的，我还是想试一试合不合脚。这样好吗？让我大娘帮我拉一块布挡着，我自己试，试完合适我就买。”
掌柜的扭头看李云。
李云凑到秦无双身边，想劝她：“琴儿啊，咱们买回家试也行的。如果真的觉得不合适，咱们可以回来换。”
掌柜的：“对对对，不合适可以回来换。”
“那一来一回多麻烦！”秦无双道，“掌柜的，您这样会无形间损失一大批买主。”
掌柜的眼珠转了转：“怎么讲？”
秦无双道：“我若说出个所以然来，掌柜的可要给我便宜些。”
“那是自然！”
“我看掌柜的卖的鞋子多是给小娘子们穿的，而小娘子们多是爱美的，如果能立刻穿上新的鞋子，那心情自然是愉悦的，心情愉悦，说不定会多买两双。而且……当场试穿了也能迅速发现适不适合自己，什么款式的适合自己，省了来回两趟奔波的换货之旅。她们买得开心，掌柜的卖得也开心。甚至不用担心已经卖出去的鞋子还可能会被退回来换。”秦无双道，“我瞧掌柜的铺面也不算小，可以特别隔出一个区域，叫各位光顾的小娘子去试穿，如此也不用担心被旁人看到。就像……就像成衣店那样，有个专门的房间可以供小娘子试穿。”
最后那句话并非秦无双胡诌。
这一路逛下来，她有看到成衣店，成衣店的铺面比别的铺面要大，分前后两个区域，前面是成衣展区，后面定是试衣区。
虽然跟现世的试衣间没法比，古代试穿毕竟流程慢些，但也算方便合理。
成衣店不像布匹店，布匹店的直接卖布就行，因为买家买了布匹、量了尺寸会去找裁缝定制。成衣得大体合适才行，所以基本都会试穿一下。
掌柜的明白归明白，但他还是有些不确定：“特别隔出一个区域就会有小娘子试穿吗？她们不会觉得被冒犯吗？”
秦无双笑道：“只是试穿鞋子合不合脚，而且是自己动手自己试，为什么会觉得被冒犯呢？”
掌柜的想想的确如此，不由有些心动。
秦无双再接再厉道：“如果掌柜的不信，我可以跟掌柜的打个赌。”
“赌什么？”
“掌柜的设置特别的试穿区域，地面铺一块干净木板或者一块干净的布匹，摆一张长凳，然后再请……您的夫人或女儿引导她们去试穿，肯定很多小娘子会试。如果客流量增长了，我挑的这几双鞋，掌柜的便免费赠我，如何？”
“如果客……客流量没增长呢？”掌柜的听着客流量这个词感觉很新鲜，也很贴切。
“如果没增长，我出双倍买我这几双鞋。”
“好！”掌柜的当机立断，商人嘛，一切商机都不可放过。
他家娘子就在铺面后方的小院里绣鞋面的布料，而且有现成的区域和暗色布料，他唤出娘子，将这办法说与她听，然后两人就在角落设立了一个‘试鞋区’。
秦无双对李云道：“李大娘，你不想试试吗？”
说着，她抱着鞋子走过去。
李云想了想，也拿了一双适合她的鞋子，跟了过去。
掌柜的回避了，掌柜家的娘子在旁照应着。
李云见秦无双坐在长凳上，很熟练地脱掉了鞋子，去一一试穿挑选的鞋子，而且试穿后就踩在干净的布上面轻轻走动几步，也并不会弄脏鞋底。
李云学着她的样子也换上。
掌柜家娘子看到秦无双这一系列试穿，暗暗点了点头。
别说，这样是很方便，她也有点想体验一把试穿了。
秦无双知道掌柜家娘子在看，于是抬头笑道：“倘若怕弄脏鞋子里面，可留几套备用的袜子或布匹用来帮客人包脚，隔开一点，就避免直接接触鞋子内部了。”
“这没问题！”掌柜家的娘子脑筋转的快，很快就又裁了几块干净的布来。
有路过的人看到掌柜的在张贴告示，不由好奇道：“掌柜的，这是做什么呢？有让利吗？”
有识字的已经念出来了：“本店特设‘试鞋区’，可在店内试穿……”他笑起来，“掌柜的，你这不是占人家小娘子们的便宜吗？”
“休要胡说！”掌柜的呵斥道，“你们懂什么！这是店内特别设置的区域，只有我家娘子或女眷可在旁陪伴，我只在柜台处收钱。”
“试鞋区？听着还挺新鲜的。”
“这……在店内试鞋子，不太妥当吧？”
“我瞧着里面有小娘子在试穿，怕什么！”
“走，瞧瞧去。”听到掌柜的那句话的小娘子们一边讨论，一边互相鼓励着踏入了这家店。
待来到试鞋区看到垂下的布帘和里面摆放的长凳以及秦无双试鞋的步骤，顿觉十分方便。
其实很多情况下，只要有第一个人带头尝试了新的东西，旁人瞧见了，也会跟着去尝试。
“店家，我们也可试吗？”新进店的小娘子询问道。
掌柜的就站在门口，略微侧头回答道：“可以可以，请~”
掌柜家的娘子也热情招呼她们去选鞋子过来试：“小娘子，请。”
这一招说新鲜也算新鲜，说不新鲜吧也的确不算出奇制胜——毕竟成衣店里有专门试衣的房间，只是利用率不够高而已。
尤其是针对女性的成衣店，小娘子们试一套要花费的时间略长，因此买成衣的多是为了方便，看着差不多买了就走，试穿的很少。享受不到买东西的快乐。
不过试鞋子就不一样了，一双鞋子而已，很迅速就能试穿好，还可以多试几双，获得加倍的快乐，若是有合适的试穿了之后能当场买下来就更好了，也不用像以前似的担心不合脚再来换。
方便快捷。
人类总是有从众心理，看到这家店的小娘子变多，而且有新花样，便有不少其他的小娘子也凑过来，试穿体验让她们赞叹不已。
也有几个害羞的围观，待人少一些才去试。
在秦无双提议之后再试穿的，掌柜家的娘子都会给大家提供一块干净的布来包脚，如此一来，喜爱洁净的小娘子们更感觉内心舒适。
年纪大一点的娘子们也被激起了购物的快乐，店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不止客流量增加，成交量也上升了不少。
掌柜的收钱收得很开心。
秦无双抱着四双自己挑好的鞋子，外加李云试穿的两双走向掌柜的：“怎么样啊掌柜的？”
掌柜的正在喜滋滋拨算盘，看到秦无双走过来，笑容一僵，随后又笑起来：“这位小娘子，你可真厉害。”
“那……免费赠我这几双鞋子的承诺，可还作数？”秦无双也笑着问他。
掌柜的多少有一点肉痛，秦无双选的那几双都质量上乘，而且她还有两双不是给自己选的。他犹豫道：“自然作数，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李云试穿的那两双鞋上，秦无双倒也明白他的犹豫。
人家说了是赠她，可没说相赠李云选的那两双。
不过秦无双并不犯愁，她小声笑道：“掌柜的，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可以帮您再提升一番成交量。您要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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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