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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说,好事多磨。 那么是否可以反推,罪恶之事却总能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李啸龙和狄旭的结盟,可以说是珠联璧合。 没过多少时日,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设想和搬弄,成为了现实。 就在傅霆海拜访李啸龙台球厅的第三天,检察院收到一封来自“知情人士”的邮件,里面详实地讲述了桃派与这次洗钱案的关联。 检察院了解到一个令他们吃惊的新反转—— 陶七的一个已故女下属,虞丹霞,从98年起,就开始与丁富勇二人走动。 邮件里附上了他们二男一女觥筹交错、激吻袭胸的多张偷拍照。 发件人还说,2009年,丁富勇兄弟通过潘玲玲在赌场洗净第二笔毒资的期间,虞丹霞曾与潘玲玲乘坐同一天的飞机出境,入住葡氏赌场相邻的酒店。 仅仅一个月后,岭城银行便出现了虞丹霞把与毒资数目相当的6000万打到丁富勇某亲眷账户的转账记录。 虞丹霞是开茶艺店的,这笔钱是从她的店铺走账,名义上是为了收购一个竞品小店。 以上这些重合之处,让检察院极度敏感。如果丁菀在市民公园已经领回了赃款6000万,并且交给哥哥了,那么,虞丹霞同一时期也转账了6000万给丁富勇兄弟,又是什么情况? 当时,检察院恰好在挖Dick和陶大姐的关系,对桃派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了。 更何况,现在所有的箭头都指向这些姓陶的—— 东灵建材厂,莫名其妙被抵押给了桃派的赌场; 傅董因为私人恩怨被韩十三绑架,却称幕后黑手是陶七; Dick职业生涯第一次贩毒,是陶大姐带进门的; 不久,陶大姐病故,陶七被夺权,他的女下属虞丹霞在这个时间点频繁在丁富勇二人身边出没,说明了什么? 每一件事都和桃派挂钩。 难道Dick、陶七、丁家兄弟早就搅在了一起,说不定……已成为了一条产业链? 傅家人已经上诉,称涉案戒指并未查出丁菀的DNA,不能作为定罪证据。 紧接着,检察院又受理了一名出租车司机的报案,司机说在自己的行车记录仪里看到异常画面,似乎涉及大额的现金。 他说有天晚上忘了拔车钥匙,把车停在了楼下,第二天车也没丢……不久,他们出租车公司评骨干,查了他们的行车记录仪,发现了这段不明录像,时间就对应着他没拔钥匙的那一夜,显然,他的车曾经被人开走过。 警察在录像中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洛承宽和潘玲玲。 右下角的时间,就在洗钱案庭审的两天前。 出租车公司的行车记录仪大多是为了拍摄路况或交通事故,只有画面,没有录音。 那是一个深夜,潘玲玲和洛承宽似乎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潘玲玲的座位旁有一只麻袋,洛承宽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红票子,冲她示威。最后,潘玲玲下车时带走了麻袋。 这里面,大有蹊跷…… 次日,洛承宽被警方传唤,大步踏入问讯室,他通体舒畅。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个行车记录仪其实是他通过一个开出租车的孤儿朋友上交给警方的。他没对傅叔叔说,那晚之后他又找了一趟李啸龙,让李把一切能揭发他是桃派卧底的东西捅出来。 洛承宽本来就在警局有“案底”——毕竟他拐走过傅小姐,所以,办案心切的检察官对他戴着有色眼镜也是必然的。 于是,在连环的逼问下,洛承宽先是沉默,最后实在熬不住“投降”了。 他承认自己受命于陶七。 “是的!陶七用我生父之死作诱饵,让我住到傅家,调查父亲的死亡,顺便……接虞丹霞的班!” “接虞丹霞的班,是什么意思?”检察官奋笔疾书。 “陶七一直想得到岭城的建筑业,从他大姐那辈开始就是如此了,所以,他让虞丹霞去和丁富勇兄弟厮混,从丁家那边打通路子……但是,傅先生防丁家人跟防贼似的,虞丹霞没办法借兄弟俩刺入深衡的一点皮毛,陶七就想到了我,他认为傅霆海会给一个故友的孩子,一个单纯的少年更多机会……不过陶七没料到,在收养我的这件事情上,傅霆海和妻子谈崩了,迅速离婚,这恰恰宣告丁家完全丧失了对于深衡的决策权,虞丹霞的任务终止了……而我,等于是接了她的班。” “陶七把你介绍到傅家是通过谁?” “我的继母,潘玲玲。” 检察官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嗯……后来你就进入深衡,成为了陶七的工具人?” “是的,可是傅先生防我也很严,我并没有触到公司的实质,陶七对我相当不满意……我使尽浑身解数,想取得傅先生的信任,终于一点点打动了他,还娶了……娶了他的女儿……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深衡的下一任主人,我贪心了,不想把深衡让给陶七,陶七急得跳脚,这才走了极端,搞了绑架……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有人说你劫持过傅小姐,怎么回事?” “她是我的妻子,我带她去度蜜月,没跟家里人说。所以大家才以为我要对傅小姐不轨。”洛承宽平静道,“请各位长官不要相信这样的谣传。” “好,不说谣传,就说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录像怎么回事?你和证人潘玲玲在庭审的前两天,在出租车里有一场谈话,你给了她一麻袋现金!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行贿证人!当时你们说了些什么?” 洛承宽把脸埋在手掌里很久,检察官以为他在悔悟,实际上他只是在为自己美妙的谎言而发笑,“是这样,傅先生从山里回来后,就不认我了,我被赶出了傅家……我回到陶七那里,想求个安身之处,陶七就给了我一个立功的机会——警察正在查葡氏赌场洗钱案,潘玲玲很快就会被揪出来,那么她背后的人,也藏不住了……我跟潘玲玲比较熟,陶七让我去通知她:如果警察找她,希望她能按照我们的版本说。” “等等,陶七怎么会知道她是洗钱人?她不是为丁家兄弟去的吗?”检察官胃口大开,“潘玲玲背后的人,又是……” “其实,潘玲玲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洗钱实施人,是陶七的女下属,虞丹霞!” “说下去。”检察官用钢笔尖冲他指了指。 洛承宽说道,“潘玲玲买下东灵建材厂,导致丁家兄弟失去了一台‘洗钞机’,他们只能去葡氏赌场把Dick的6000万洗出来,首先就选择了虞丹霞帮他们去做这件事。” “那为什么又换成了潘玲玲?” “虞丹霞是个很有地位的女助手,不能轻易上一线,她挑了一个中间人,就是潘玲玲,她引诱潘玲玲去赌场接下那6000万,存进东灵的账上带回国,再在国内取出,由虞丹霞打到丁富勇的账户,从头到尾,潘玲玲不知道这笔钱是什么东西,她只是被推着走的。” “你的意思是,潘玲玲并非桃派的人,只是拿钱办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错,不管是介绍我去傅家认亲,还是后来洗钱,还有这一次出租车碰头,都是我们花钱买通她的,她没有原则,没有立场,贪生怕死,胆小又爱钱,很好摆布。如果她真是桃派的人,那么,陶七根本不会由着她去讨回亡夫的东灵建材厂,把丁家兄弟的吃饭家伙给抢走啊。” “且慢……”检察官的眼里越来越疑虑和振奋,“为什么你说,陶七不会由着潘玲玲拿回东灵建材厂?东灵明明是丁家兄弟的财产,陶七为什么如此紧张它?” “因为,丁家兄弟和陶七早就狼狈为奸,建立了利益关系了。” “他们是一伙儿的?你刚才还说潘玲玲很容易摆布,陶七为什么不控制她,继续用她的东灵洗钱?” “潘玲玲弱点太多,轻易会被一点小钱拐跑,不值得交托大任,只能当个临时工,在她的公司长久洗钱是非常不安全的。” “她不值得交托大任?那在法庭作伪证,算大任吗?”检察官半带讥讽。 “找她作伪证,是陶七在时间紧急之下的一个对策,检察院已经查到潘玲玲头上,很快就要牵扯出虞丹霞,再扯出陶七自己……于是,陶七立刻赶制出一套证词,我在出租车里全部教给了潘玲玲,这就是你们在法庭上听到的,她对丁菀的指控。“洛承宽答道。 “她对丁菀的指控是假的?” “丁菀是一个现成的替死鬼,她是丁富勇的妹妹,人人都会相信她真的替兄长洗钱……其实,像丁富勇这样的老狐狸,会让妹妹亲自去取赃款,还被潘玲玲目睹真容吗?一看就是瞎编的,但大家都对丁菀有偏见,这套证词才如此吃香。” “不对吧……既然是赃款,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妹妹这种心腹之人去办,也情有可原!他们兄弟肯定不敢自己出马吧!更何况,那枚戒指也证明丁菀出现在了市民公园的交赃现场。” “根本就没有什么交赃现场。”洛承宽舔湿了因说太多话而发干的嘴唇,“那笔毒资,是潘玲玲带回国内,虞丹霞再转账给丁富勇的,并不是现金交赃……但,陶七想伪造一个铁证,让丁菀背上这个罪名,他利用网络搜索引擎,找到了09年丁菀的一件旧闻,那是她刚离婚的时候,很多媒体都报道她没有脱下婚戒,似乎旧情难忘,不久后,那婚戒不见了,原来是丢失了,还在市民公园登了寻物启事……陶七注意到这些报道,干脆把市民公园杜撰成交赃地点,让潘玲玲说一个偷窃婚戒的故事!毕竟,找到一枚和丁菀同样款式的戒指,并不是难事,虽然没有丁菀的DNA,但各项证据配合下来,定罪绰绰有余!” “荒谬,荒谬……你的意思是,丁菀是被陷害的?哈!丁家兄弟洗钱,经了这么多道手,偏偏避开了最亲的妹妹,把她蒙在鼓里?笑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提醒你们一个细节:丁菀离婚后依然戴着结婚戒指,这是为了什么?——因为她一直爱着她的丈夫,全心全意帮衬他,她丈夫过于正直,丁富勇害怕妹妹已经被他洗脑,不再向着娘家了!所以才会对妹妹有所隐瞒!” 主审的检察官和做笔录的同事交头接耳,惊疑不定,脑中似乎纠缠着风暴。 最后,主审检察官摘下盖帽抱在胸前,“我留意到你说,丁家兄弟的洗钱首选人就是虞丹霞?他们真的那么器重虞丹霞这个桃派的女助手吗?” “别的我不知道……但,丁富勇愿意让虞丹霞为他洗毒资,证明他和桃派之间,在涉毒方面,是搭档……他们很可能服务于同一个老板,说不定,就是Dick。”     喜欢他的心还没死透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他的心还没死透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