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见危机解除下,嘴角扬起几分得意和骄傲,朝陆风回应道:「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随手所布的罢了。」「其名——玄英壁垒阵。」「仅是有着些许隐匿、防御、障目的威能。」陆风一愣。唐元听得这般熟悉的话语,嘴角不由憋起几分玩味笑意,四叔这‘随手的腔调,明显是在学着陆风先前的模样。不过笑归笑,这般腔调于唐元看来,老陆说着倒是不觉什么,从四叔口中说出,多少有几分欠揍的感觉。随着如帐篷一般的土包支撑下,众人躲过了上空的威胁,但行进速度却是大打折扣,只能称是缓步移动,犹若龟爬。随着挪移,众人惊愕发现,他们原先所处的区域,竟依旧支撑着一个土包。陆风于此也有些啧啧称奇,他清楚的将那个土包形成的过程看在眼里,并非如镜像手段那般幻象所成,而是实打实的由沙子凝聚而成,更像是复刻出来的一样。形象的说,像是一个水泡泡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留在了原地。另一个依旧罩着他们,缓缓移动着。并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断汲取吸附四周尘沙,并与之进一步分裂。不多时,他们身后就多出了六七个大小相近的大土包。若说先前的突兀引人瞩目,那么此刻,就算瞩目,敌人少说也要轰上几次,才能找出他们所藏身的那一个。‘难怪说有着隐匿、障目之能。陆风暗自感叹,若时间充裕,于这片空旷沙地上,复刻出千百个这样的土包怕都不在话下。甚至,彼此紧凑相连下,指不定还能予以贯通,形成一条特殊的独立通道。这样的话,简直可以算是在敌人眼皮底下自由穿行,而无可察觉了。喋血魔鹰不断在上空盘旋,发出阵阵凶厉的嘶鸣,但却无论如何也锁定不了陆风一行。气得它直呼巨大黑翼,扑腾起漫天黄沙,烟尘滚滚,泄气的回了云层之中。苗秋芸意味深长的看了廉安康一眼,「没想到你廉家还有这般厉害的阵师呐?」廉安康闻言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带着几分得意刚要回上一句。却听苗秋芸冷漠的话语再次传来:「是从萧庶那学来的?」廉安康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凝,深怕苗秋芸误会下,连忙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四叔的阵法是从这浮沙螺都之中学来的。」陆风一怔:「这处遗迹之中,还有着失落的阵图?」廉安康看了眼四叔,见后者没有反对的意思,开口解释道:「四叔他原本不是我们南沽镇上的人,他来这之前就有着很厉害的阵道本事了,这座玄英壁垒阵是他第一次闯入浮沙螺都后,从沙堆之中的一具白骨残尸身上学来的。」陆风一惊,转而看向四叔:「前辈竟曾来过此地,还安然离开了?」却见四叔脸色有些黯然,似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廉安康适时接过话语,解释道:「四叔他是从北方来的,当初一起来的还有七八人,是当地颇有名望的猎魂师队伍,他们浩浩荡荡的闯入浮沙螺都之中,结果却只有四叔一人得以活着出来。」众人闻言,脸上不禁都浮现一抹凝肃。既同情着四叔的境遇,也为此地的凶险感到后怕。四叔这时怆然开口:「也怪当初的我们太过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若那时能听得进廉家主的话,而非强硬的闯出城去,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唐元在意问道:「前辈那时都经历了什么?」四叔脸色一僵,似有些不愿回忆。廉安康开口道:「四叔自浮沙螺都出来后,已经不记得所发生的事情了。」四叔摇了摇头,「也不是全不记得,就是忘了是怎么和同伴们分散的了,脑海中虽然依稀记得最亲近兄弟惨死眼前的画面,但却想不起他是如何惨死,谁杀害得他,仅依稀记得像是有着一只如墨色般漆黑的怪物,但具体形状却记不得了。」廉安康补充道:「四叔那时回来时,整个人身上全是鲜血,但体表却没有太多的伤口,那些鲜血也不全是人类的,更怪异的是,四叔双手的虎口全都撕裂了开来,像是拿着刀剑同敌人厮杀过一般。」苗秋芸一怔:「他一个阵师拿着刀剑厮杀?」廉安康哑然失笑:「所以这才怪异啊,可惜四叔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四叔这时沉声说道:「虽不记得全貌,但冥冥之中给我的直觉,应该同那漆黑如墨的怪物有关,许是被那怪物迷了心智,才丧失的记忆。」「可惜啊,这么些年来,都没有任何有关那怪物的消息传出。」「我记忆深处的那一道道身影,也再也没能从这片鬼地之中出来。」廉安康同情的叹了一声,深知四叔之所以答应留在他们廉家的原因,全是因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他的那些伙伴,能恢复失去的那段记忆。这一守,就是小半辈子。陆风得知四叔过往下,目光下意识朝着江若云和唐元看了眼,均瞧见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自四叔经历来看,那漆黑如墨的怪物,明显有着攻击灵魂的手段,而灵魂层面的防御是他们现下最薄弱的存在,贸然遇上,怕是很难万全。四叔犹豫了一会,又开口说道:「当初获得这座玄英壁垒阵也算是运气,甚至都可以说是被风刮来白捡的便宜。那具残尸原本好端端的埋在沙堆里,突然被一阵妖冶的风给吹了出来,恰好滚到了我们的脚边。」「在那残骨的手上,有着一个嵌进骨头里的纳戒,此阵就是于里头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着一本历练手札,但具体记载的东西我记不得了,冥冥之中好像正是因为这本手札的出现,我们一行后来才出现的意外。」陆风在意问道:「可还记得发现那具白骨的区域?」四叔摇头。若还记得哪怕一丝一毫,他早就闯去找寻了,正是因为什么也记不清了,他才只能一味守在离开的出口。至少,若哪一天兄弟亲友的尸骨被风吹了出来,不至于连个收敛的人都没有。四叔伤感间突然想到什么,郑重开口:「自打活着回来后,我每次修行过度疲累陷入沉睡,都会梦到同一个景象。」「梦里有一座三层的阁楼,极其诡异的悬在半空,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一直指引着我闯入,但每次在踏足的那刻,却又都惊醒了过来。」「最清晰的那一次,推开阁楼大门,我依稀好像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阵法图纸。」「清醒下分析,这许是因为接触了那具白骨残骸的缘故,沾染了一丝它的因果,适才能梦见它死的经历;又或许,这座阁楼同我丧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可惜,这些年来,同样没有半点有关这诡异阁楼的线索和消息。」陆风听着四叔的陈述,因为梦境的关系,仅是暗暗记下了这茬,并没有太过的在意,毕竟,单是悬浮在半空的阁楼,听上去就已经十分不切实际了。保不准,这或许就是四叔伤后弥留的后遗症,所产生的癔症梦境罢了。……天色渐明时分。轰……犹似雷鸣般呼啸的狂风声突然自远方传来。众人齐齐回首,透过四叔刻意削薄的黄沙罩,只见原先夜影沙蜥区域,此刻竟袭卷起了一道直冲云霄的巨大沙龙卷。恐怖的气浪直将那些残垣断壁吹得飘飞到了半空。唐元惊喜笑道:「是那些不长眼的人,应该是被夜影沙蜥群给困住了。」祝一重抬头看着天空,好奇嘟囔了一句:「奇怪,这喋血魔鹰怎么没飞去那边?」唐元随口解释道:「兽类大多都有着领地意识。」四叔带着几分忧心开口:「那些人遭了凶险,恶有恶果,唯盼着不要牵连到我们才好,这玄英壁垒阵要是遇上狂风吹拂,可承载不住太长时间。」廉安康闻言惊吓道:「若没了这阵,上头这畜生杀向我们,后头那些人也闯出沙龙卷的话,我们就腹背受敌,处境凶险了。」轰隆隆……这时,大地突然莫名开始震颤,四周沙尘犹如煮熟的开水般沸腾不止。四叔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怕是等不到狂风,这阵的地基就要溃散了。」众人寻着动静传来的方向齐齐看去。见原先夜影沙蜥区域的那些半露头房屋,此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