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抿嘴。
莫轻笑道:“我已经开始了。”
天南青还欲说话。
年轻人已冷冰冰开口:“我奉劝你两句话。第一句,你想留在这里,你就不要提任何有关报仇的话。第二句,你想去送死,我不会拦你,我也会让莫兄不要拦你,你请便。”
莫轻又喜又叹,果然这大恶人还是明兄来做比较合适。
天南青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提醒还有这么一回事,却得来好不感情的两句话,登时怒从心气:“你有什么资格说着两句话?”
若是以往年轻人必定会较真的解释一番,现在他累了,多说那怕一个字都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去仔细琢磨,他轻轻的垂下了眼睛:“你说说我为何没有资格。”
天南青张口却是哑然。
年轻人也没做那么绝一定要让天南青离开,尽管天南青肯能会拖后腿,长舒一口浊气后,笑道:“莫兄,明日午时之后就麻烦你了。”
“你说。”莫轻点头已答应。
“我与端木沪有一个赌约在明日午时。还不到不是你死就是我忘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后面的那些苍蝇就麻烦你了。应该没问题吧。”年轻人笑了起来。
莫轻知道这笑是因为最后一句话,但还是郑重回道:“没有问题。”而后不忘回击:“伤口上撒盐,真有你的。”
“其实我听说伶倌去找你后,还是很愧疚的。”年轻人打了个哈哈。
“怎不来看望我?”莫轻笑着瞥了眼已坐在他身旁的天南青,后者仍有气,但面对年轻人真撒不出来。
她知道这年轻人曾来过一次天南家,她虽没露面,但年轻人无功而退还是因为她。
年轻人当时给了她面子。她自然要保全这个面子,那再当个泼妇和不讲理的人就毫无意义了。
年轻人的心绪逐渐放空,这样的聊天好像已经过了二十一年了。繁星未变,但人已非当年的人,伸了个懒腰,微微塌肩,双腿呈圆,双臂支撑着背后的地儿:“我倒想来看望你,可一摸身上竟掏不出半分买酒的钱,觉得过意不去就没有来了。”
莫轻莞尔:“如今乱世招壮丁的不少,我不太信。”
“我自己都不信。”年轻人打了个哈欠。
莫轻愣住:“还是跟原来一样有意思。”
“谬赞了。”年轻人渐渐有了困意。
莫轻此次不那么善解人意,硬拉着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就当了个“陪客”,但到底谁是陪客呢。
兴许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南青。
断断续续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头,熬到了天亮。
年轻人鼾声已起。
莫轻开始抚摸起柳叶刀。
最无趣的当属天南青,还有干坐到午时。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稳。
稳到年轻人竟有睡多了的疲倦,起身动了几下又怔怔出了会神后,看了眼天色:“还有一炷香到午时。莫兄麻烦了。”
“好。”莫轻起身:“可别死了。”
“行。”年轻人负起手目送俩开。
端木沪见年轻人看来,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我应该是你第一座要翻的山。”
这抹笑容只代表着欣赏。就像他与悟语交手后的大笑离去。
“是啊。”年轻人耸了下肩:“只是现在很迷茫。”
“迷茫什么?”端木沪问。
“你说我翻过你这座山会看到什么呢?”年轻人微微一笑。
被调侃,端木沪不以为意:“总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你猜我知道什么?”年轻人突然这么一问。
端木沪沉思了一会儿到:“就算你知道,也阻拦不了。”
“看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年轻人最后打了个哈欠,便默默摆开架势。
端木沪不动如山。
莫轻和天南青走到了人堆中。
其实不算人堆,没一伙人之间皆隔了很远,只是相对于修者而言这样的距离还是挺危险的。
对莫轻来说也挺难的。他现在做不到一刀辟出天堑,所以要处理零散的修者就得多劈百来十刀。
天南青看出了其难处便负手看戏。
莫轻不仅没当看不见,反而冲天南青笑了笑,惹得后者大为大喜,但仍是不打算出手。
莫轻估算着距离与方位,想着怎么劈刀才能将零散的修者都拦住。
这样的事在独占三分刀气后就没经常做了。
此次再次捡起来,莫轻道不尽的感慨和五味陈杂。
好在驾轻熟路又有新的感悟,尽管距离午时没多久了,应该来得及。
天南青看着莫轻认真的样子不由出神,她到现在都没想清楚为何第一个出现在明动身旁的会是莫轻?
当然因为那句,你很有趣。
以及那句,我想去与伶倌切磋。
......
另一边。
红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池兰宇:“你好像很紧张。”
“小妹现在可别这种玩笑。”池兰宇这句话已经暴露了太多。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红衣抱手显得极其的不近人情。
而现在那还能讲人情。
“什么隐瞒。”池兰宇做了个噤声状,示意红衣将注意力放在那边的钟元的身上。
这个动作又暴露了他,他现在面对钟元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会害怕惊扰了钟元呢?
所谓关心则乱就是如此。
红衣凑到池兰宇边吹起了耳旁风。
池兰宇终究忍不住,摊手:“好吧,我确实有隐瞒,但我想不明白具体是什么?”
“那你就说说你隐瞒了什么。我知道是明动那边的事。”红衣似笑非笑。
池兰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一件明动和陌影一直没有明说的事。”
“什么事。”红衣皱眉:“可是端木沪?”
池兰宇点头:“这事两人一直没有明说,但两人一直心知肚明,两人分开的时候,陌影会去帮明动找端木沪。”
“心知肚明?”红衣眉头皱得更深。
“心照不宣吧。简单来说,前面是明动带着陌影去想去的地方,算是陌影承了明动的情。而后面陌影一直没还这情,而明动也一直明说要端木沪。所以渐渐就成了两人的秘密。分开那天陌影会把端木沪带给明动。”
“尽管是猜测,但也有结实的根据。陌影要在明动拔刀时出其不备,而明动拔刀的前提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而端木沪可能清楚。所以陌影不管站在情还是益都会帮明动找端木沪。”
红衣凝目:“所以端木沪找到明动不仅仅是因为昨天你说的那个原因。有可能是陌影叫来的?”
池兰宇点头:“而陌影请动端木沪就一定有个理由,而这理由我想不明白。”
“那你为何紧张,你不会为了想不明白的事儿紧张的人。”红衣咄咄逼人:“你肯定想到了什么。”
池兰宇叹道:“是想了很多东西,而每样东西都多明动不利,能不紧张。”
“意思说你昨天只是在让我宽心了。”红衣怒,挥手欲下。
池兰宇脖子一缩:“等,等,等,等。”
“还有什么要说的,最好说我要听的。”红衣的手颤抖不停。
“不是我在宽你的心,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你自个儿想想,身为主事的人的明动莫非不知道这些吗?他敢放那样的话。我紧张是担心没人去帮明动。”池兰宇叹了口气:“说白了,他修炼上会出问题。”
“若没人帮他,意味着他要顶修炼上的问题与万千人交手。”池兰宇说完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情况就是如此。”
“没有了。”池兰宇唉声叹气:“说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所有人当中我最怕的是伶倌。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对明动来说都是难题。”
“我说过陌影与伶倌有勾结,而端木沪差不多也算是陌影叫来的,那伶倌怎会不把握这个机会呢,而且陌影和伶倌显然知道这个机会具体是指什么?”
“我确实生气了。”池玄夕转身。
池兰宇也生气了:“别给大哥添麻烦,也别给明动添麻烦。你去知会把微生家引来。”说到微生家池兰宇轻咦了一声。
红衣疑惑回头,虽想擅离开,但还是如池兰宇所说,万一把微生家的人引过去就会添乱了。
“微生家?”池兰宇抓起了脑袋:“怎么突然感觉事情蹊跷起来了呢?微生家是要五兽,而这怎么和微生家联系起来了呢,五兽...”
头发越抓越乱。
红衣瞧着快到的午时,越发着急。
“赌一把。”池兰宇突然拍拳:“就赌明动和古小姐到底有多心意相通了。小妹你去,记住微生家的人来了就赶快走,若没来你就暂时留再那边。”
红衣等的就是这句话,如鬼魅离去。
........
临近午时。
年轻人最后一次笑说:“知道为何我突然下定决心要跟来一场赌约吗?”
端木沪回道:“一直给你情报的人走了且再也没来过。我只察觉到了这个。”
“没错,那你又知道为什么吗?”年轻人作出了请示。
恰好午时到。喜欢踏世长歌行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踏世长歌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