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歌出了良久的声,最后木然的来了一句:“确实好看。”
对与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话语,大富颇为无奈,只能将话题往能谈的上的方向引:“接下来更好看。现在多久了。”
“辰时已过。”轩辕长歌看了眼远边的朝霞。
“差不多了。”大富对着身侧怒了努嘴。
轩辕长歌定睛看去登时双眼一亮,不由轻呼:“师姐。”
那不知何时来到城墙上的晏心语并未理会,而是清了清喉咙,长音呼道:“良辰已到,请有请帖的来客入城。”
元气携音,随风远去。
而奇怪的是,刀雪并未阻拦。
如此便轻松到达那已退至百里之外的修者耳力,登时人头攒动,有不少人往前跨了一步似乎在试探。
“原来还没进城?”轩辕长歌轻咦。
大富笑道:“当然,沂州可是世间最干净的地方。怎容得了半点污秽。你现在可能看不懂,待会就明白了。”
说话时,那些探脚试探的人见无危险,已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已接近雪的边缘。
“还是不敢?”轩辕长歌讥笑,而目光却落在了满头花白的雪中花身上。
此时雪中花离在五十里左右,以他为中心雪恰好覆及百里。
大富道:“肯定敢的。他们看到雪中花这幅模样,怎么都会试一下。这就是他们甘愿退到百里的原因。”
“他们一早就看出来了?”轩辕长歌问。
大富道:“这还用看吗?要控制这些雪和花,怎么都得伤一些根本。仍是那句话,雪中花不在是一流高手是有原因的。有些事只是心照不宣。不过我也说过,至少会撑到午时,所以不必太担心。”
“那这样做的意义?”轩辕长歌不解。
大富道:“城外的人并非都想杀明风。而这些人真想进去看看,不过混在要杀明风的人堆里,有些心思可不能轻易展露,不然就成了众敌之矢。”
轩辕长歌想了想:“这待客之道未免...来客还要提醒吊胆。”
“啧啧,轩辕公子恰好说反了。”大富微微摇头。
这时晏心梦道:“是为了保护那些好心人,让进的是有决意的人。”
“此话完全没错。”大富多看了晏心梦一眼,问到仍疑惑的轩辕长歌:“你认为进城的人还能出来吗?”
轩辕长歌虎躯一震。
大富笑道:“沂州不会让心怀敬意或者祝福的人死,也不会拒绝愿意一起赴死的人。从昨日到今日玉公子所做的一切,就是这两者看清局势给予选择。若纯粹只是祝福和敬意留在城外即可,反之欢迎入城。”
轩辕长歌恍然,没想到自个儿师姐的一句竟有这些意思,不由又看向晏心语,后者只是平静的看着前方。
“还有很多事掺杂在里面,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大富弯起眉目。
由此便宜,轩辕长歌自然会占,他懒得看,便直接问:“倘若有些只心怀祝福的人进去了呢,还有按你所说,不能出的话沂州的人是不是太无辜了。”
“我说过沂州是很干净的城。而你的两个问题加上我的话都当可当做一个问题。”大富侧头:“看来明动没跟你讲过沂州的散人?”
“没有。”轩辕长歌捏紧了拳头:“回头我一定要哦跟明兄好好摆道,摆道。”
大富知道轩辕长歌的心情,有些幸灾乐祸道:“不用了,我现在就跟你讲。”顿了顿,一本正经:“安伥鬼跟我是一类人,这事明动迟早会跟你讲,也不必隐瞒。至于是那类人,我便说,你日后可问明动。”
“我的修为你应该清楚是二流中段,而沂州的散人实力还在我之上,毕竟她活得比我久太多。”大富自我安稳了一番后续道:“之前你们在风沙不留痕,明动等的人和见得人就是安伥鬼,而你们之所以能安然离开风沙不留痕,也是因为安伥鬼在暗中帮忙。对了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安凝思。”
轩辕长歌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立即摆手示意大富等一等。
大富那会管他,继续说道:“而严格意义上来讲,安凝思是明动的师父。所以明动用出一些你无法理解的功法和手段都是安凝思教的,那自然安凝思也会。至于什么手段,就我目前所知,有逼问和控制两种。”
“逼问当然确实有点难听,不过也确实没有好的形容词。而这样便酿就了沂州的干净。”
轩辕长歌有些震惊。
“怎么有点怕明动了?”大富猜测。
轩辕长歌洒然一笑:“倒不至于。开心还来不及哩。只是有些生气这臭小子有好东西都藏着掖着。”此时他心里已经在盘算,要不要让明兄帮忙去试探下自个儿的师姐到底喜不喜欢他。
不过想归想,他可没下贱到如此地步。
“明兄提过,只是你没注意听。”晏心梦显然想听大富继续说,便打断了轩辕长歌的唠叨。
这下轮到大富愣住了,不过见轩辕长歌眼里的含的贼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不由腹诽这轩辕公子和明动倒在某些方面挺像的。于是继续说道:“而安凝思的功法很特殊,简单点就是可以做到想通,比如安凝思可借明动的手用同样的功法做事。”
“所以呢,明动在下面可不是在白站,这一夜安凝思或多或少都摸清了那些人的心思。”
轩辕长歌又是一惊:“这么厉害。”
“当然了。不然怎会与我是一类人。”大富不忘夸自己,顿了顿:“所以轩辕公子那些乱七八咋的猜测就不要了,沂州拎得很清楚。”
“那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轩辕长歌有些赢兴阑珊,什么事被点破也趣事无趣了。
“还早,急什么?”大富欲言又止。
轩辕长歌怕大富又把后面的事全盘道出,便急忙摆手:“看看,看看再说。”
“好。”大富开心的咧嘴。
下方已有人走进了那片雪,走进了那些花让开的一条笔直大道上。而更多人则倒在了雪中化作花的一份子,不用想后者就是那类想浑水摸鱼,进城乘机捣乱的宵小之辈。
而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起脚之人皆进入了大道上。
待不再有人。
晏心语起声第二句:“请没有请帖的人入城。”
这句话就好理解了,轩辕长歌心赞一声后朝城门瞧去,果然见得之前进城的有几个被请了出来,很明显这些人就是大富口中只祝福不赴死,且没会意的。
接下来就是意料中的事,不断有人进,也有人被请出。
值得一提这些被请出的人在离开城门后,莫名的消失。轩辕长歌猜测这应该是安凝思的功法,且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毕竟这些人在日后很容易被当做残党。
而他将猜测告知大富后,大富的回答与他猜测如出一辙。而且大富还十分肯定,那边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人的离开。
也确实,想看道到这边的场景,首先得看破刀,雪,花,之后在破安凝思的功法。连破四人,还隔这么远,世间恐怕无一人能办到。
而后当那边再次没人起脚。
晏心语拱手道:“若在无人,就只有请仍在城外的人喝西北风了。”言罢下城而去。
大富,轩辕长歌,晏心梦,以及明动,还包括那边的人都没想到最后一句话竟是这样的人,皆是愣住。
那大富歪着头:“当真是一脉的,说话都这么客气,还带请字。”
擅长骂人的轩辕长歌对此也佩服的要紧。
而这话就是泥人听了也有三分火气,正当那边的修者要有人破口大骂时。
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请未到场的人入城,谁不来谁是孙子。”
轩辕长歌虎躯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自个儿师父的吗?
大富搓起了手:“好戏开始咯。”
明动则有些迷惑:“臭毛病?”
“不是臭毛病,是老病了。明知道该来的人都来了,不来的人也不会来了,还非要刺扰一下,显摆一下,以彰显自己还有力气说话,还十分的潇洒。都是要死的人,非要搞这么一出儿,不是闲自己命长吗?”玉如意虽是骂,却在笑。
而这声音滚滚而去,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世间。
池家,一位卧床不起的老秀才摔碎了碗里的药。
某座山岭,一位双眼突然失明的年轻人双眼溢出了鲜血。
白水湖,一道冲天的杀气起,不过随后被一道符阵拦住,紧跟着是低沉来自野兽的嘶吼。
兰州的人齐探头,眼里满是戏谑,不就是就当个孙子吗?
风沙不留痕,一位光头摸了摸脑袋,随后念念有词:“我佛慈悲。”而下一句却是:“当是不知好歹。”
紫烟阁,一袭紫衣捏紧了手中的红绸,稍事还是无奈放手,算了被骂了千年之久也不差这一句了。
荒漠,一位老先生正在石棺上刻字,听到这话他本颤抖的手下意识变得利索,不一会儿石棺上“明风”二字已清晰可见。
而与此同时,世间各处也发生这一些事,与上面不尽一样,但也差不太多。
叶无双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咧嘴一笑:“几位孙子,来跟爷爷分出个胜负。”
招式迷人眼,不可多说。
回到沂州城头,轩辕长歌是热血冲头,恨不得捂住自个儿师父自己来两句,他觉得自个儿师父的话还是太软了,他觉得要骂人还是得他来。
不过这些事就想想而已,他没那个本事去捂嘴自个儿师父的嘴巴,也没那勇气。还是安心的当个听客,于是有些好奇道:“会来人吗?”
“当然不会了,来了不就已经承认是孙子了吗?”大富道。
“怎么会?”轩辕长歌不信。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了气话而来不就孙子的作风吗?”大富笑问。
“好像是这个理儿。”轩辕长歌托腮。
大富道:“还有万一来了发现打不过,岂不是更丢人。主重要的是,有些人还不到露面的时机,而那些想露面的人想到这事,就想我露面不仅没面子,还被敌人窥了去,不划算。如此大家都会选择缄默,被骂就被骂,反正别人又不知道。”
轩辕长歌对不路面的说辞十分赞同。如今是乱世,还没有一家独大说可以只手遮天,相互制衡下自然考虑的要多,算起来被骂都是小事了。
这时轩辕长歌突然有点佩服自个儿师父了,虽然骂不痛不痒,但至少解气。
而后足足安静了一个多时辰,知道距离午时还有一炷香时,明风又起长笑:“看来是没人了。不过也能理解,爷爷成婚,孙子些当然要偷着乐了。”
沂州在也压不住,满城大笑。
沂州城外的修者已是脸色铁青。
“不得不说,这句话有点话痨的样子了。”明动眯眼。
“你想进去吗?”玉如意问。
“不进去了。”明动摇头:“听一听也够了。”
“那待会多听一听。”玉如意道。
“好。”明动平静点头。
轩辕长歌咬紧牙关。大富有些于心不忍拍了拍轩辕长歌肩膀:“要不了多久了,待会再当着面清一清送礼,就差不多了。”
轩辕长歌起初不清楚清一清礼物何意,而当明风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由眯起了双眼。
“池家,上等好酒百坛,上等.....”随着明风的声音响起。
突然城外修者的一部分开始东倒西歪,仿佛被无形的声浪砸翻,显然这些人是池家的人。
“动手了。”轩辕长歌探头:“好久没见师父动手了。”
“不仅动手了,还点名谁是孙子。”大富抿嘴一笑:“不过可惜的是,这次动手明风作为新郎君不能见血,不然太晦气了,而且...”
说到这里大富双目一闪:“原来不是点名只是说给轩辕公子,明动你们这些年轻人听。原来早已经开始了,我明白了。”
“嗯?”轩辕长歌疑惑侧头。
大富没有解释,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明动身上涌现出来的芳华。
那是属于天启花独有的芳华。而在芳华之下似乎白云在涌动,那是明动要化作先天之灵的征兆。
而明风到底说了什么,只有几人清楚。
而那些不清楚人只能算着明风一口气的时间。
因为他们都在等午时。
城内的人等着拜堂。
城外的人等着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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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