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望向北方凝重道:“从地图来看,往北再行一里就是风沙不留痕。但至今从未有确切消息有人进去过,我担心...”
轩辕稍事一想便了然道:“在乱世不出世时,的确知道风沙不留痕在哪里也进不去。但一旦乱世出世,风沙不留痕就一定找的到,也进的去。明兄,这点你放心,往前走绝对不会迷路。”
明动凝目:“幻阵?”
武宁接话道:“不是幻阵。据老祖宗猜测,其实风沙不留痕一直在,只是去的人几乎无人生还或者没有回来,所以关于风沙不留痕的消息几乎没有。”
“老祖宗猜测准吗?”轩辕长歌蔑笑。
武宁反讥道:“总比你蹦不出一个屁好。”
“武兄,越挫越勇啊。本公子十分欣赏。”轩辕长歌挑眉。明动见识不对,急忙从思索中回神,问道;“武兄,世间有那么多高手,莫非都有去无回。我就知道一个,端木家的端木飞沪从悟语手中逃掉了。”
武宁道:“的确有此事。不过此人与悟语交手后就消失了。应该很多高手都是这样的。”
明动轻吸一口凉气:“意思说,也有高手去风沙不留痕,但都被杀了?”
“应该是这样。反正祖地的长辈去了风沙不留痕就在也没回来。”顿了顿,武宁续道:“到了如今,也有长辈去查探,但就我所知,仍是无人归还。”
明动信了,却有疑惑:“莫非世间就没有揭开风沙不留痕神秘面纱的想法。”
“肯定是有的。但风沙不留痕挨着紫烟阁,又接近兰州和陵州。想去查探风沙不留痕就得考量这三家。世间可没多少人愿意徒做嫁衣。所以有些事看起简单,实则有诸多不便。”接话的是轩辕长歌,而他得意的看了眼武宁,似乎在说,我的话就是有理有据的猜测,你那些纯粹是胡乱在说。
而轩辕长歌的样子惹人厌,但有些道理。且不谈陵州和兰州,就是紫烟阁就够来查探的人喝一壶了。
故武宁识趣的不反驳。
明动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还得小心一些了。”顿了顿:“但不必太过小心。反正紫烟阁此次也会派人去风沙不留痕,兰州也有动手。我们就浑水摸鱼。”说着率先起身朝北方走去。
“明兄,可否说说兰州的人为何会动手?”轩辕长歌与之并肩而立。晏心梦和楼石夹在中间,武宁殿后。
明动道:“兰州散人茶解语还没死。”
轩辕长歌一惊;“没死?意思说被乱世抓走了?”
“茶解语的事情有些复杂。”明动笑道:“之前我不是五当家五云飞自顾不暇吗?是因为茶解语在五云飞体内,好像两个人在争夺五云飞的身体。”
“这么玄乎?”轩辕长歌虽是惊呼,却目露好奇:“明兄,你该不是道听途说吧。”
明动想了想,道:“轩辕兄还记得天澜一事吗?”
轩辕长歌道:“怎么不记得。当时我可是主角哩。”
若是武宁知情必定回一句:“被人当刀使了,还沾沾自喜。”
明动道:“当时除了军府发生的事儿,外面还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就有关五云飞。”
轩辕长歌道:“我知道,当时五云飞被池家背后插刀子了,身受重伤只能退走。导致乱世在一年多以前计划全盘落空。不然乱世早就出世了。我虽不懂战法,但看得出当时对乱世而言的确是很好的机会。”
明动一怔,随后面露古怪。
轩辕长歌挑眉道:“莫非我说错了。”
明动点头后摇头打趣:“轩辕兄,你我都是粗人,你说战法,我就是把肚子挖空也挤不出半个子儿。”
轩辕长歌讪讪一笑。
武宁忽然冷笑:“肚子里没墨,偏要卖弄一番。”
轩辕长歌反讥:“脑子不好,耳朵背,就不要听。不然开口就一副贱像。来武兄,你跟本公子说说,我那句话有卖弄之嫌。”
明动见武宁真顺着轩辕长歌的话较真的陷入思索,哭笑不得道:“当时在天澜城,我就是与五云飞打交道了,所以才晚去了军府。”顿了顿,正色道:“当时与我一起的,就是刚才我等的那人。”
轩辕长歌本等着武宁上钩,闻言是觉得大有文章,便轻呼道:“什么意思?”
“我先说别人的推测。”明动徐徐而谈:“当时四国同乱,对乱世不见得是机会。而是把乱世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轩辕兄可以想想为何池家能在背后插刀子,很明显乱世的处境并不好,池家才敢这么做。”
轩辕长歌一震:“好像是这个道理。”
明动继续说道:“其他不谈,乱世敢祸乱人世,至少对局势看得很清楚。所以当时乱世看似在进,实则已在退。那池家看似在背后捅刀子,实则全在五云飞的算计之中。”
轩辕长歌一下子垮起了脸:“有些听不懂了。”
武宁也听不懂,自是不开口。
明动亦有些头疼道:“这些涉及到局势,莫说你们听不懂,我自己讲起来都迷迷糊糊。”说着恢复正色:“所以池家捅刀子在五云飞的算计之中。如此五云飞受伤,就能当时牵扯甚广的局中抽身开来。”
轩辕长歌若有所思道:“那些与乱世联手的势力也看得出来,五云飞一旦死了,那乱世就无可用之处。倒是极妙的金蝉脱壳。不过就这么干巴巴的脱身,能瞒过其他势力吗?不说其他,就那池家就有池晓和池秀才,怎会会这么轻易上当。”说着看向武宁:“待会我希望武兄认真听,别断章取义,张口就骂人,什么德行。”
话落场间静。
晏心梦和楼石无所谓,能听则听,没得听也不勉强。
而明动和武宁则嘴角同时一抽。前者是惊奇轩辕长歌真是无孔不入,连这种事都能抓的机会去讥讽。
而武宁则认为是狗嘴吐不象牙,无事找事,但他硬是把脸涨得通红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那身为主人公的轩辕长歌自是不加掩饰的得意一笑,慢慢说道:“看来此次武兄长耳朵了,那我就继续说。”停了停胸脯,笑意盎然:“我想五云飞根本斗不过池晓和池秀才,里面定有隐情。”
武宁本就来气,在听最后一句废话,龇眼欲裂,若非快接近风沙不留痕,他定要去给轩辕长歌松松骨头,那怕打不过。
明动松了口气,道:“所以五云飞并非一个人在破局,找了我刚才见得那人,顺便稍上了当初还是大将的我。这里面的细节我就不详说了,反正就是苦肉计。而五云飞故意死去,除了让乱世脱局,就是让他和茶解语的争斗占得上风。”
轩辕长歌道:“说起来。最初我听明兄提及五云飞就觉得怪,为何要提一个死人,还以为五云飞留了后手。原来五云飞没有死。”顿了顿:“你说五云飞和茶解语争斗占得上风是什么意思?”
明动沉吟:“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的猜测是,两人处于弥留之际,然后乱世肯定会救五云飞。”
轩辕长歌凝眉,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但见露出不屑且有开口之意的武宁,硬着头皮道:“意识?”
武宁道:“原来还是懂一些。”
明动讶然:“武兄知道?”
武宁点头道:“茶解语和五云飞都是修意者。要毁人不如毁意识,只要将意识封住,可以说永无翻身之地。”
轩辕长歌忽然拍起了手掌:“回答的很好。总算有点用,不然让一个闲人跟着着实扎眼。武兄,表现得不错。”
那武宁骤然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明兄,对不住了。”
明动拉起楼石推道一边,笑盈盈道:“武兄,请。”
轩辕长歌没好气的瞪了眼明动后,神色自若道:“啧啧啧,武兄,我刚表扬完你,连一个呼吸都坚持不住,你还能成什么大事。你看看你,对外面的人唯唯诺诺,对自己重拳相向。我心悲已。”
饶是明动自认嘴皮还算利索,此时也自愧不如。
而此话让武宁进退两难,只能咬碎铜牙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轩辕长歌翘起嘴角,对明动摊手道:“明兄,武兄太年轻了,过于冲动和不理智,得多敲打敲打。你将就他只是会害他,你看这次都要进风沙不留痕了,他竟然要动手。万一把敌人引来,还是得靠我们给他擦屁股。哎...”
明动唇角一抽,这真是一点都不能吃苦的主儿,便皮笑肉不笑:“轩辕兄,受教了。”说着灵光一闪,轻呼:“武兄,轩辕兄教你做事做人是出于好心。”
轩辕长歌大笑:“武兄,听到了吗?”
那武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看明动的眼色也有了愤怒,但随着明动说出下一句话,他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只听明动笑着说道:“所谓礼尚往来。我觉得武兄也得教教轩辕兄,不然可就落了下乘。这样,反正过不久我们就祖地了,武兄你作为主人家,就好生替轩辕兄紧一紧骨头,让他好生在族地修炼一番。如此传出去了,武兄还可落个大大方方的美名。武兄,你觉得可以吗?”
武宁咬牙道好。
轩辕长歌感觉背脊一凉,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动:“明兄,在云海国的旧账我们还没算完呢。”
“轩辕兄,你急什么。我这不一直在吗。你想骂就骂,我听着就是,还一句口,我明动二字就倒着写。”明动面不改色。
轩辕长歌冷笑,正欲口出秽语,那楼石憨笑道:“轩辕兄,你别骂师父,你骂俺。”
武宁先瞧了眼脸一阵白的轩辕长歌,又瞧了眼油盐不进的明动和楼石若有所思。
明动拍拍手:“好了,言归正传。”停顿片刻,一本正经续道:“之前我跟踪朱家人偶然得到了消息。兰州人知道茶解语在风沙不留痕,而兰州人好像比较尊敬茶解语,所以兰州人决定救出茶解语。”
“小道消息倒是多。”轩辕长歌讥笑:“不知可不可信。”
明动轻笑:“我早知轩辕兄会如此问,所以我把这件事理得十分清楚。”说着故意咳嗽两声示意轩辕长歌认真听。
那轩辕长歌洒然道:“本公子肚子里的蛔虫,肯定知道本公子在想什么。明兄,你说。”
明动笑而不语。
轩辕长歌脸颊一抽,道:“明兄哑巴了吗?”
武宁看出了端倪,之前积压的气彻底清空,不由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模样。
明动抿了抿嘴,张嘴有唇形却无声。
轩辕长歌那读得懂唇语,而他又知道明动的心思,想听但又不想开口去求,一时间是心如蚁爬,于是只能求助的看向晏心梦。
这时明动开口:“轩辕兄,你不想听吗?”
晏心梦看懂了轩辕长歌意思,却面无表情,丝毫不打算帮忙。
轩辕长歌无奈之下,只能轻哼:“我最喜欢听明兄讲故事。”
明动知道进退,便回到正题:“单于是帮伶倌的,轩辕兄知道吧。”
“知道。”轩辕长歌轻飘飘回道,紧跟着目露诧然:“明兄是说?”
这神态变换如此自然,明动不由哑然失笑:“如你说想。单于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帮伶倌拿云海之心。而且也从未打算让我和伶倌在云海国两败俱伤。”
轩辕长歌急忙摆手:“等等,后面一句话什么意思。”
明动将与楼石在兰州逃亡的事情说了出来;“单于想杀伶倌。”
轩辕长歌动容道:“难怪了,我就说伶小姐怎么突然跟兰州人搭上关系了。”顿了顿,目露疑惑:“那为何...”
明动道:“比起伶倌的命,他更在乎茶解语。所以他在云海国没出手,也幸好没出手,不然我真不一定能拿到云海之心。”
轩辕长歌道:“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动对前方怒了努嘴:“把我和伶倌的争斗往风沙不留痕引。此事不是猜测,而是我自己听来的。当初乾语见了单于一面,说的便是风沙不留痕的事。而当时乾语并未瞒我。提一下,只有这番话我偷听到了。其他的偷听都被乾语巧妙的化解。”
轩辕长歌目露思索。
明动继续说道:“乾语的心思很简单,也是想让我进风沙不留痕,不过是让我帮他找到他想找花的影子。”
轩辕长歌道:“单于凭什么笃定你一定要来风沙不留痕。毕竟明兄来风沙不留痕并不在计划之内。”
“不能说不在计划之内。”明动觉得具体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便停了下简言道:“单于拿走秀刀。却把秀刀交给了伶倌。而如果没猜错,他还与伶倌留了一些话,比如要找到我就要去跟踪雪影,而雪影会来风沙不留痕,那伶倌就一定会跟来。而我为了拿秀刀,就不得不跟着伶倌。”
轩辕长歌道:“明兄之前说过会遇到曾遇到过的人,莫非就是如此?”
明动点头:“云海国的事是一个引子,不对,这本是一个很大的局。从何开始不得而知,但一切都按部就班。雪影在云海国拿不到云海之心,我们虽然沾点关系,却不大。是紫烟阁就不想让雪影拿到云海之心。紫烟阁要让雪的影子雪影去找花的影子。”
轩辕长歌啧啧称奇:“竟有这么多门道。那明兄,你拿到云海之心就多少沾点运气了。”
明动轻笑道:“轩辕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乾语也要拿云海之心吗?”
“五签?”轩辕长歌一脸不信:“既然紫烟阁不要云海之心,那我就想不到上上签要云海之心的理由。”
明动笑着把池牛的事情说了遍。
话落,武宁正色接话:“我对池牛的感觉也是这样。不过我认为他是先天之灵化作的炼体者。没想到竟是反过来。”
轩辕长歌脑子有些乱:“那到底谁想要云海之心?”
“伶倌,安若语,乾语,雪影,赵弟,我。如果没猜错,还有乱世。”明动敲打起手指头:“肯定有乱世,而且绝对派了人参加比武,至于是谁,我想不到。”
“所以从六方势力抢到云海之心,并不是沾了元气。”明动侧目。
轩辕长歌咋巴着嘴:“还不是有本公子帮忙。”
明动抱拳:“多谢了。”
轩辕长歌大义凛然摆手:“那里的话。助人为乐,助人为乐。”
明动莞尔。
轩辕长歌突然正色道:“那明兄可否从中推测出一些事情。”
明动摇头道:“这些事还是到了祖地交给古小姐来想。我们就取其一瓢应对当下即可。”
“倒也是。这么看来,我们去风沙不留痕捡了很多便宜。”轩辕长歌陷入臆想:“至少兰州和紫烟阁就可以帮我们挡刀了。不过话回来,除了秀刀,你来风沙不留痕还有什么事。见世面除外。”
明动叹了口气:“目前只有一件事我很坚定,就是找到花的影子。当然我不是为了打听事情,而是云海之心的事情还未彻底解决。需要一个先天之灵来指点迷津。”
轩辕长歌好奇道:“那明兄对花的影子可否有头绪。”
明动笑道:“没有。不过有些事自己做起来,查起来,心里才有底儿。”
话落,五人恰好走入风沙不留痕,当然仅是依据地图来看,至于进没进,五人都没底儿。五人同时停下脚步,各自查探一番后。
轩辕长歌道:“好像没什么问题。”
明动和武宁相视一眼后,附和着点头,至少六识没有任何问题,能看能听能感知。
倒是楼石和晏心梦各自皱眉。那晏心梦冷言道:“有问题。在走五公里就知道了。”顿了顿:“这五公里可不好走。”
轩辕长歌忽有不详之感,眉头轻颤道:“晏弟,有什么问题。”
“不清楚,去了才知道。”晏心梦面无表情:“不要走太快。”
明动武宁轩辕长歌三人面面相觑。
稍事轩辕长歌道:“我们本就有心里准备,不必过于紧张。放轻松,如果有问题,以我们的实力应该能立即察觉。”
“还算人话。”武宁轻哼。
明动道:“不管怎样,心梦兄有此一言,意味着我们进入了比较特殊的地方。”
轩辕长歌眼睛一亮,举目看向毫无变化的景致;“如果特殊,那就意味着很特殊。”
“废话。”武宁冷笑后,对明动点点头,便默然退去。
“溜得倒快。”轩辕长歌回身挥挥手:“武兄有点眼力劲,见机行事。”
待武宁彻底消失不见,轩辕长歌才收手道:“明兄,你能感知他吧。”
明动愣道:“倒没看出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
轩辕长歌冷笑:“要不是看在他最小的份上。我话都懒得更他说。”
明动识趣的转话,道:“目前风沙不留痕的局势差不明朗,但我很怕池家半路杀出来。”
轩辕长歌不屑道:“怕池家做什么。他们在明兄吃了这么多亏,也该长长记性了。”
“就怕他们长记性。”明动叹了口气:“那些人的阴招层出不穷,简直防不胜防。若真与他们交上手,我们极大可能吃亏。”
“明兄别太妄自菲薄。”轩辕长歌道:“这两把剑往前一竖就够他们吃一壶了。”
明动道:“我与池家交了这么多次手,就留住了一个池毕,而且都是担着同伙的性命。”
轩辕长歌摊手:“明兄,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没什么话劝了。”
明动笑道:“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在云海国池家没现身,肯定在暗中谋划什么。”说着猛然一怔,沉声道:“在云海国没现身?”
轩辕长歌吓了一跳:“明兄,你别一惊一乍。怪吓人的。”
“在云海国没现身的除了池家,还有微生家。这两家对我都有意思。”明动喃喃自语:“为何在云海国不现身。”
轩辕长歌又感觉大有文章,便凑过脸去:“明兄,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拿出分享分享。”
“一些陈年往事。”明动目露思索:“一些我最初在意的事儿。而这些事池家和微生家比我更在乎。”
明动望向南方,似乎看到了那茂密的原始森林,看到了古柔:“池家和微生家应该不会来风沙不留痕。”
“那是好事。”轩辕长歌松了口气。
“那是不好的事。”明动捏紧了拳头;“看来我们在风沙不留痕得赶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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