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动三人选择从西门出直到位于青州之西的千语城。期间好在跟踪之人并未张扬明动得到了功夫,故而跟来的修者没有增多的趋势。
明动猜测这些人应该会出手试探,在心里有底的情况,要么单打独斗,要么拉帮结派。明动更倾向于后者,派系多了,这些人自是会明争暗斗,留下实力最强劲的几人。而这期间便不必过于提防,故而明动离开了烟雨城便拿出古柔留下的信细细品读。
小圆与狄思两人则负责守护。因首次以这样的方式跟着明动,小圆有些紧张,石中剑片刻不离手,时不时回头张望,一脸警惕。
而这些人看得这份张望,动了恻隐之心,前面三人并未想得那般厉害?当然众人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狄思与明动身上。前者步履沉稳,气息均匀悠扬,显然是个好手。而后者一心沉在纸上,想来也是个有底气的主儿。
而明动想的也没错,这些人方出烟雨城便有了几次不大不小的试探,死斗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几番通读下来,明动对纸上的内容有了明确的认知。
关于天符师,纸上言简意赅。符阵由阵基组成,阵基又是单独的符阵,只不过后者极其特殊,只含有一种元气,为何如此。按古柔的说法,若一个阵基的元气多了,便会出现争抢天地间的生死二气,从而无法令阵基生生不息。
值得一提,符阵之所以生生不息,是因为阵基生生不息。天符师会以独有的手段,令阵基与二气相连。天地二气相互变体,不断生元气,这些元气便会源源不断弥补阵基消耗的元气。
简而言之,阵基就是聚纳元气的地方。除此之外,阵基还记载元气流动的方式。就拿风元气而言,其流动方式便有横纵等之分。若阵基内风元气呈横向肆虐,那灌入符阵的风元气就是横向。
符阵都有多个阵基,不同元气以及元气的流动方式,便组成了千变万化。当然并非说阵基一定是不同的元气以及不同的元气流动方式,可以完全一样,可以完全不一样,也可以部分一样。
总之符阵的不同用处取决于阵基的不同。值得一提,并非随意布下几个阵基便成了符阵,还要讲究相生相克之理。而符阵多数用了九种元气的相生之理,极少用相克,不然元气相克内耗,便没了符阵的样子。
古柔只讲了这些,但明动知道符阵远比这复杂,还有许多细枝末节他不知道。毕竟天符师与神愧一样,乃世间极少的修者。
而关于天卷,就说的比较冗长复杂。
总结下来,天卷记载了世间所有力量,而这些力量皆可被特别的符阵调动,包括生死二气。
调动这词用的很有意思,并未明确的说可以使用。而据纸上说,要学习天盘这特别的符阵便是关键。这些符阵只能言传身教,纸上写不出来,故必须见到古柔方能彻底习得天盘之术。
而地卷则记录了世间力量的分布,简单说来就是世间力量的地图。比如在西北荒漠,土元气则浓过于其他元气。
地卷对于寻常修者或许无大用,但落到天符手中便是如虎添翼。因地制宜,布合适的符阵。
最后的人卷则记载了世间九成功夫,而记录的功法只具其形,不具其意。当初古柔给明动的纸,便出自与人卷。
得到人卷,不说意味着得到世间九成功法,却也能洞悉世间九成功夫。而纸上说,天地人三卷皆与天地人三棋相融传授。
人棋记载了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在与人卷相融,可以想象,在交手前已把对手的底细摸得七七八八,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人棋与人卷相融的人盘,明动也知道落在了季厚叶手中。只是不知道地卷与地棋相融的地盘落在了何人手中。猜一猜应是落与某位天符师手中,如此方能发挥地盘的妙用。
而天地人三卷并非单独存在,在最初乃完全一体,毕竟古书的诞生是为对付曾经的恶鬼,或者说死气。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三卷渐渐分化了。
而对付死气这茬儿,令明动十分上心,也不知在习得天盘后能不能消除丹田内的冰雪。如今最诡异最有用的便是恶鬼之术,若有此术,也不用一直处于被动,反而能反客为主,通过小鬼追踪那两男子的下落。
明动小心翼翼的将纸收入怀中,回头扫了眼虎视眈眈的众人,咧嘴一笑。
众人被这一笑弄的莫名其妙。
而后明动三人入了一座小镇,买了一辆马车,当然马车的钱是由狄思所出。除了明动,其他大将在外都会备些钱财。
再之后由能通兽语的小圆赶车,明动打坐练气,狄思守护。时值夜晚,三人停车歇息。
而夜给杀戮提供了最好的时机。
.....
万里外,静谧的小村。农夫们劳作而归,听着妻子或母亲吆喝着吃饭,或揽,或抱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孩子,咧嘴应了声,便走入那不大,但被烛火盛满的小家。
微风卷起笑声给黑夜捎去安康,万家灯火撑着沉沉的月色。
小村入口,玉如意平静的看着一切,纤长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他的神色有些疲惫,像极了那一头仿佛要宣告死亡的银丝。
其身旁立着一脸痞相的岳一。
“你觉得他会跟你走吗?”开口的乃岳一。从天澜城碾转至此,他亦有些疲惫。
玉如意并未搭话。
岳一瞥嘴道:“那你总可以说,为何突然来这里。一路上你一直眉头紧皱,到底发生了何事?莫非与诗音山有关。”
玉如意怔了怔,突然一叹:“的确与诗音山有关。”
“说说呗。老子陪了你走了这么远,怎么也得给点恩惠。不然老子可不依了。”话说的硬,可岳一的脸上满是舔笑。
“倒没大碍,世间稍微早了些。”顿了顿,玉如意目视前方的漆黑续道:“雪留了一片本命雪花在小动体内。为对付妖鬼,他必须收回封住佛门的本命之雪。”
岳一心惊道:“意思说那些被困在佛门的人有机会出来了?雪不是有四片本命雪花,为何要收回封住佛门的,除去留在冯雪血体内的,还有一片呢?”
玉如意笑道:“你兴许许久没见到他了,他早把影子斩了。最后一片本命在影子中,影子在何处,只要花的影子知道。也好,迟早会将佛门的人放出来,早与晚只与时间有关。况且妖鬼两个徒弟之一也在佛门,守也守不了多久。”
“那这与我们这里有何关系?”岳一疑惑道:“他们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来。”
“出来的可不止那些人,还有佛门的人。”玉如意道:“果木林能活命因为有佛门先贤的舍利,佛门的人要取回这舍利。”
岳一听懂了,笑骂道:“这些老秃驴....”顿了顿:“说白了,还是你的计划有所遗漏。果木林是一出儿,诗音山又是一出儿。”
玉如意笑笑没答话。
岳一难得一叹:“其实还是小动没跟着计划走。也好,如此他得知真相也不会这么恨你。对了,听说鬼刃在端木家丢了,是不是你在搞鬼。”
玉如意道:“若不如此,怎放出人鬼,怎会让妖鬼感觉到威胁,从而对佛门动手放出自己的徒弟相助于她。若不放出佛门的人,谁能挡得住悟语。五云飞这人有些意思。只是苦了安凝思与明风,两人的婚期要延后了。安凝思得提早入风沙不留痕,也不知小动能否赶上。”
岳一道:“真不准备让雪去青州帮小动了?老子感觉乱糟糟的青州此时比那里都精彩。”
话落,两人前方掠来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他看了眼岳一微微点头,便立在玉如意身旁。
月光下,男子几次张口却都未出声,怔怔的看着前方。
“这么说,他是不肯跟走了。”良久,玉如意收回手指,当玉佩暴露在月光下,闪过刺眼的寒光。
男子重重一叹:“他也不想见玉大哥。”
“信上的内容都告诉他了?”玉如意双手负背。
男子道:“池姐也跟着一起劝了,玉大哥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要不就让他留在这里,我和池姐能保护他。”
玉如意轻笑一声,看向男子。男子脸微红,低下了头。
“他还说了什么?”玉如意收回目光。
男子道:“他还说了句,不是他的东西,别人取走也理所当然。”男子想起了他说此话脸庞的坚毅,不由弯了弯唇角:“要不让明风大哥来劝劝,他最听明风大哥的话了。”
“不用了。”玉如意忽然仰起头,苍白的月光洒在惨白的脸庞上,说不出的诡异:“宇,你回去告诉他,若不跟我走,我就屠了这村。”
话落,月亮躲到了云后,这里瞬间陷入黑寂,同时小村的平静被女子的爆喝打破:“端木宇,他们来了。”
........
诗音山,端木极提着青灯,皱着眉头看着月光下的残枝断叶。其身旁,端木宜若有所思道:“看来诗音山的交手比想象中厉害。而且看样子是池家落了下风。军府依然是军府,端木极你那边的情况怎样?”
端木极一如既往的阴翳,抿嘴摇头道:“不好说。这里竟出现了两位天启丹?”
用位来形容天启丹极其怪异,但端木宜听得懂:“你是指另外一位天启丹也来过,可以推断来自谁?”
端木极道:“这便是不好说的地方。两位天启丹的气息都因此而断。若另外一位天启丹消失还情有可原,毕竟来的也十分突兀。但青云蒙面男子的天启丹便消失的莫名其妙。我们一路追踪到此,不可能说断就断,其间肯定发生了大事。家里给的情报怎样?”
端木宜沉吟片刻道:“没什么大用,很难从中推断谁是那蒙面男子。”
“不见得。”端木极放下青灯,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寒芒:“既然已却定是位男子,只要筛选一下来了此地男子的过往便有端倪可寻。他有天启丹绝不会死。”
端木宜回道:“谈何容易。离开这么多人,要一一排查,你我二人可没这能力。”
端木极道:“他有天启丹,他不会蠢到去服用这不正宗的风月草。就先从没服用风月草的人查起。而没服用风月草,又没经历什么大事,绝不会让生气的气息就此而断。如此范围在缩小,剩下的就只有池家那几人与军府那几人。”
端木宜道:“若他服用了风月草呢。”
端木极眯眼没有接话。
端木宜继续说道:“拥有天启丹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说到底还是跟晚了,还有中间跟丢了一会儿。我很想知道那段时间蒙面男子去了哪里?”
“应该入水了。”端木极答道:“不过当初你曾与他交过手。他不仅能用元气,身体也极其了得。以此判断他可能来自西北荒漠。”说着望向西方:“你说他会不会往西北去了。”
闻言端木宜眼睛一亮:“极有可能。而西北荒漠那地儿出个拥有天启丹的人比四国的几率大。不过就算知道他往西边去了,如何追踪依然是个问题。在茫茫的西边寻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见端木极看来,她知道是何意思:“下次你要杀端木彤,我不会阻拦。那接下来先不找他,先去找灵半梦。有了她,我们也可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况且此行明面上的目的就是将她截回端木家。”
话落,两人离去。
.....
青州与天南家接囔处,一位明眸皓齿的女子蹲在小河旁清水抚面,举手投足间满是妩媚,而起眉宇又是那般的清绝。
其身后站着位面色黝黑的男子,因此在夜色下难观其真容。
女子笑盈盈的转身,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你就是青里青?”
男子没有应声,眼里闪过妖异的色彩。而女子看的这份色彩,笑得花枝招展:“你另一具本傀呢?”
女子说这话,夜色不再那般黯然,隐有九彩之光浮动。
男子字正腔圆答道:“西北荒漠,与林贝贝林大将在一起。”
女子轻咦一声:“所为何事?”
男子眼里再闪妖异,不过很快便被周遭的九彩之光压了下去:“朱阳国丢了一本秘书,林大将负责去追回。”
“谁拿走了这本秘书?”
“晏心语。”
“原来如此。那明动目前在哪里?”
男子拿出一块军牌,稍事答道:“似乎刚离开烟雨城。”
“知道了。有和尚追我来了。你先替我拦一会儿。那就千语城见。”言罢,女子信步离去。而这每一步似有万里那么远。
千语城外。钟元平静的看着身前两位一模一样的男子,道:“看你们两人并没有立即进城的意思,似乎是没抓到明动。”说完看向气息悠长的炼体男子,两人中似乎是这人主事。
被问话的男子道:“的确没抓住他,还跟丢了。”
钟元轻咦:“又跟丢了?”
“又”字刺耳,男子沉默了半晌,忽而笑道:“也不尽然。他们有三人,而有三人去了古柔曾在的客栈,拿到一张纸。似乎往千语城这边来了。”
钟元挑眉。
男子续道:“不敢肯定那三人就是明动三人,有可能是明动随便找了三人冒充他们故意引开我们的视线。不过若如此推断,明动三人极有可能也往千语城这边来了。”
“极有可能?”钟元笑了笑:“阁下,这事儿可不能用可能敷衍。”
男子也笑了笑:“我来的确是敷衍你。”
话落方落,钟元脸色突变:“阁下这话是何意?”
“你也清楚这话何意。三日你不仅没留住古柔,还让古柔入了城。你这样敷衍我,我只有如此敷衍你。”男子身后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突然消失。
钟元咬气了嘴唇。此话无可厚非,他的元气中的毒能侵入阵基,从而破阵。不过与古柔交手三日,每次皆未找到其阵基的存在,这也让他唯一的优势尽去。而期间他想以杀人的方式留住古柔,谁料后者见他收手,立即远遁,似看穿他心思,丝毫不给他机会。如此便酿就了如今的局面。
而男子找到他的关键,便是他的毒能破符阵。
男子继续道:“只怪你无能,接下来的事儿已经不需要你了。若想活命,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话无理,颇蛮横。
钟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毒雾在场间漫起。而男子则冷笑连连。
同样眯眼冷笑的还有明动。灵耳里不断传来的打斗声,令他畅爽的舒口气。看来在青州不必自己动手,挑拨离间才是上策。
实则上他就是将古柔留下的纸烧掉,跟着说了一句:“功法我已经熟记于心,修成了,估计各位就不是我对手了。各位要拿功夫就趁早。”
而这一句话在冷冽的夜色中给这些人注入了滚烫的热血。想必天亮之前就应该有结果。而果不其然,天亮后剩下的修者抱作一团。
而这几人比起当初追来的五人差的很远,明动一行人没用多少功夫,便解决了这几人。如此抚了古柔的好意,实属无奈之举。如今他已能掩去气味,不需这些人保护,反而碍手碍脚。
接近晌午,三人便风尘仆仆的赶往千语城的来风客栈。
向掌柜报明来意后,出乎三人意料的是,掌柜竟说古柔还在客栈。这令三人大喜往外,似乎十分顺利。
掌柜领着三人来到一间客房,敲了敲门。报明来意后,门内响起轻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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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