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尔

    转过头去,流照君脸上逐渐烧了起来,感觉到弃天帝在自己脖颈边滑动的指尖,暧昧又缱绻,有如小毛刷子般,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天尊在上,贫道这辈子就没那个啥过,上辈子更不可能,上次迷迷糊糊就是个意外,但如今真是逃也逃不开了。
    看到流照君害羞地撇开了头,弃天帝忍不住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自喉间传出,带着一股禁欲和诱惑,他可是再清楚不过流照君是有多纯洁了,当年一本春宫图都能让他尴尬半天。
    听到弃天帝的笑声,流照君心中升起一股羞恼,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毕竟上次的情况真是不忍回忆。
    深吸一口气,降一降脸上的温度,流照君觉得自己至少也不能太过丢脸,尽让弃天帝看笑话,而且,他也没有退路了。
    平静了一下心神,将弃天帝推离一些,流照君坐了起来,跪坐在床上,认真地看向弃天帝。遥想当年,弃天帝还是寄云舟的时候,他们在洛神郡赏花游玩,自己还调戏了寄云舟一声好相貌。
    不得不说,寄云舟本身的相貌算是清秀,但气质却让他直接加分不少,直接变成了上等,而本体弃天帝更是真的美,神灵的外貌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精致,威严,圣洁,弃天帝尤甚,金蓝色异瞳还带着一股惑人的魅力。
    即使现在弃天帝对自己的举动无一不带着蛊惑,但流照君明白,这位黑色的神明对世间是冷漠的,漫不经心又充满嘲讽,不能想象他有一天会和情爱挂钩,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是一种亵渎,毕竟这是位最古老的神明之一,早该看透了人世的情爱。
    弃天帝如今对自己的特殊不过是因为当年神识寄体的一段奇妙经历而产生了一份不一样的感情,但这份感情是长久的吗?又真实吗?
    稍稍皱了一下眉头,流照君垂下目光落在弃天帝领口处的一枚小巧精致的红宝石扣子上。
    当年看剧的时候就知道,想要和弃天帝凑一对太难了,即使当年有多少人脑补了不少同人文,但真正敢写的也没几个,毕竟这位可是不喜人间久已,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他一直不屑的情爱?再说了,立场天生对立,谁真的要凑一对,那简直是想不开。
    如今弃天帝对自己的态度几分是真情实意?几分是算计?太多的巧合,或者说谋划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流照君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又可以退到哪里去。
    太阳神和染青烟的安排让自己捡到了当初弃天帝,数十年的相处是怎么也不可能轻易忘怀的,弃天帝也不会对如今的自己轻易放手,虽然自己并不能真正明了他的打算。
    一边想着,流照君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捏住了那枚宝石扣子,目光犹豫,但动作却坚决。
    自己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即使前面是一条死路也要一直走下去。
    自己不知道,弃天帝因为借体寄魂而产生的这段感情什么时候会消失,到时候发现自己的“乘人之危”又会不会暴怒。自己不怕死,但怕他迁怒玄宗,到时候导致玄宗连独苗也没有了。
    或许,当年这段深藏在心底的感情,从头至尾就只有自己是真实的,而弃天帝的感情却是飘忽不定,梦幻泡影,只是一段虚假的“借情”。
    或许太阳神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让弃天帝感受一番情感,让他回心转意,那自己的当年对寄云舟的感情又算什么?不过一枚小小的“借情”棋子?
    越想越觉得可笑,染青烟希望他挽救玄宗,挽救师尊,送了种种优越的条件给自己,创造机会让自己改命。太阳神本就想让弃天帝“心软”从而输了赌约,保护住人间,那自己呢?身为博弈的棋子,自己的感受重要吗?
    心中的旖旎心思早就不见,脸上越发惨白,甚至指尖都有些发颤。
    自己喜欢弃天帝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从上辈子看剧时就喜欢啊,不过那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喜欢。那二三十年的相处,寄云舟和自己的发乎情止乎礼,相伴安宁的时日自己又怎么能轻易放下?
    即使当年寄云舟捅了自己一剑,但感情不是说散就散的。自己是生气,是想捅回来,但心中残存的感情又怎么能够完全舍下?
    哈,果如师尊所担心的那样,自己终究被“情”所困,被“义”束缚,不得自由。
    弃天帝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默默看着流照君解开自己的衣襟,黑色的衣袍和金色的衣饰落在床边,仿佛看着一场闹剧,想看看流照君能为玄宗做到何种程度。
    随着衣衫的散开,流照君的脸色越发不好,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纠结挣扎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
    抬手握住流照君有些颤抖的手,弃天帝并不意外流照君双手冰凉。
    “只能如此了吗?”异色双瞳微微眯起,弃天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轻嘲,他知道,现在快要到流照君的极限了。
    流照君仿若惊醒一般,伸手扯住了弃天帝的衣领,双唇微微颤抖:“继续。”
    何必还要再这般矫情犹豫下去。当自己知道弃天帝就是寄云舟的时候,内心难道就没有一股可耻的喜悦吗?惊喜自己曾经喜欢的角色也喜欢自己。
    到了如今的地步,感情可以是假的,但自己也要不得不把他当做是真的。在玄宗和自身意愿的抉择中,自己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自己选择玄宗的时候,一切牺牲都是可以的,即使是自己的所有。
    自己不也是在利用这段感情吗?利用弃天帝对自己的不同,让他放缓对玄宗的攻击,自己也没有那般“纯洁”,都不堪的很。
    所以,为什么还要“矫揉造作”?
    流照君目光一冷,拉近弃天帝,两人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就是一场交易,一名圣魔元胎,换取玄宗百年的喘息时间,没什么好纠结的。
    至于自己的“贞洁”?呵,那是什么?别开玩笑了,男子还有这玩意儿?谁又在乎?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或者,和从前的自己告别。
    散落在床上的衣裳有如罂粟般绽放,红艳似火的床单上,黑色夹杂着红丝,蔓延在床榻上,仿佛两个人的宿命,彼此纠缠。
    看着身下彻底昏厥的流照君,眼梢眉角染上的□□绯红带着魅意,弃天帝这才松开他的双手,伸手捋开流照君脸颊边汗湿的发丝。
    这次的享受他极为满意,看在玄的份上,就让玄宗再残喘一段时间。等圣魔元胎降生,有了他们两个的血脉,喜爱孩子的玄又有多坚定依旧选择玄宗呢?
    轻轻笑了一下,弃天帝搂住流照君,翻了个身,两个人侧卧而眠。
    小小的身形在自己怀中被完全罩住,身上满是自己的气息,弃天帝相当满意地眯了一下双眼,右手放在流照君的后腰处,精纯的魔力缓和纾解他身上的不适,顺便调理他体内过多的魔气。
    带着迟疑,弃天帝不知道带着何种心思,垂下头,将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吻落在流照君发顶。
    太阳神的算盘真的成功了吗?为何自己明明已经恢复神性,但还是心绪波动?而且,尽数都在玄的身上?
    微眯的双眸带着考量,看着怀中的流照君,弃天帝不在乎这点意外的变数,大不了到时候将这个自己感兴趣的小道士带回六天之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份意料之外不能掌控的情绪,也有足够的能力,即使小道士死了也能强制带回灵魂。
    伏婴师带着笑容从庭院中出来时,就看到不远处的补剑缺。
    双手抱臂,一脸冰冷的补剑缺不善地看着自己,即使从前再怎么不合,他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狼主。”伏婴师微微一礼,笑的得体自然,若是忽视他眉间流下的血迹,那就真和没事人一样了。
    “你干了什么?”补剑缺瞄了伏婴师一眼,折扇上的魔气和脸上的伤,无一不表明了他动手了。
    “这很难猜吗?刺杀鬼后啊。”一抖手中折扇,展开的扇面上描绘着诡异的血红墨竹,随手扇了扇风,伏婴师悠闲自在地笑了笑,左手自然地擦了一下眉心的血迹。
    “你疯了!”
    “疯?难道你认为留下一个心不向着异度魔界,还能影响魔皇的鬼后是件明智之举?”伏婴师不屑一笑,回身看了一眼庭院,“我不过是让她看清楚事实,早点打消不现实的念头。”
    “你什么意思?”补剑缺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血脉和宗门,她会选择哪样?”
    “你难道会认为鬼后会选血脉?”
    “当然不可能。不过,数百年的相处,血脉的开枝散叶,将会成为一种羁绊,想放下都不可能。”伏婴师不需要考虑流照君选不选择血脉,他要的是感情的侵蚀。
    “经历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确地表明了,异度魔界不需要一个名存实亡,而且严重拖后腿的鬼后,所以,为了生存,为了体现自己的分量,鬼后只能和魔皇圆房,证明自己可以诞育子嗣,受魔皇重视。呵,可能不久后我们就可以迎接鬼族王子公主了呢。”伏婴师好不得意,“想要保住什么,怎么可能会不付出任何代价?想要保住道境一时的安稳?可以,诞育圣魔元胎,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自然不会为难。”
    补剑缺像是才认识伏婴师一样:“心黑果然是你们伏婴一脉的传统美德。”
    “多谢夸奖。”伏婴师一点也不在乎补剑缺的嘲讽,甚至直接当赞美收下。
    看着伏婴师离开,补剑缺担心地看了一眼幽静的庭院。
    流照君一直住在这里,魔界对于他的印象就是魔皇很重视的鬼后,身体不佳,但也纯粹属于花瓶摆设。
    如今被伏婴师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内心又是怎样想的呢?
    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这不是自己该想的事情。补剑缺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坐看圣魔元胎降生吗?阻止,自己又能阻止的了吗?毕竟最不希望圣魔元胎诞生的流照君都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流照君醒来时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
    侧头趴着,窗外的红纱飘飘荡荡,轻柔如水,在眼前晃来荡去,吸引着自己的视线。
    身上干净清爽,身下是宽阔温热的胸膛,两人相贴的肌肤已经有些适应,不再过分抵触,只是自己腰椎以下疼痛酸软,全身骨头仿佛被拆了一样,肌肉酸涩,完全使不上力。
    弃天帝在流照君睫毛颤抖的时候就知道他要醒了,此时两个人相拥而眠,让他不由想起了当年的洛神郡一游。
    “洛神郡一行,真是让吾记忆深刻。”弃天帝一手揽住趴在自己身上的流照君,宽大的手掌轻轻抚弄他的冰凉如水的长发。
    那晚醉酒,可爱乖巧的流照君拉着自己,即使他认错了人,但自己还是心软留下,还和他同塌而眠,这是一切纠缠的起因。当初,自己明明都想放下了,是他牵住了自己。
    流照君脸上一红,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给寄云舟簪花,夸他“人比花娇”,想想真是恍若隔世。
    弃天帝微微起身,让流照君从自己身上下来躺好。前些天的剧烈运动,再加上体质和魔气的冲击,流照君不修养个一个月是完全下不了床的。
    即使身下的床再柔软不过,但接触的瞬间,流照君还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想动一动腰缓解一下,但完全动不了。
    扯过轻柔的锦缎云被,为流照君盖好青青紫紫,没有一处完好的身体,弃天帝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化作黑羽,直接离开了。
    流照君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只是自己依旧疲惫困倦,体内新的魔气与自己的体质相冲突,道魔的对立在自己体内展现得淋漓尽致。
    再次感受到了发烧的预兆,流照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道消魔长本就是定理。
    伏婴师,你的警告我收下了,但你的算盘却是要落空。
    尽量忽视自己身上的不适,在昏睡休息之前,流照君仔细回想所发生的一切,若不是伏婴师的举动,他和弃天帝本还可以相安无事一段时间,甚至是数十年,毕竟神明也有自己的骄傲,这导致了自己必须证明自己的分量和利用价值。
    不过也确实,一直拖着逃避也没有用,若是使得群魔激愤暴动,使得道境受到影响,那么和弃天帝达成约定的自己早一点履行承诺还是十分划算的。
    进也是错,退也是错,自己进退无路,红尘真是半点也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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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有的,但我不会给你们看的,我要自己偷着乐。
    好害羞,这属于我的最高水平了吧,毕竟是流着鼻血写完的。唉,我果然还是太纯洁,真的尽力了,群里都是些什么魔鬼啊。
    感谢在2020-03-08 15:19:27~2020-03-11 01: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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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