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蓝鸟

    人潮的威力在于,一旦迷失,就很难再精准找到目标。
    迪克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表情浮现轻微的落魄,他举起手臂借助抓钩绳远离人群来到高处房檐眺望,一张张脸挨在一起,却无一是他想要寻的人。
    时间仿佛静止,夜翼蓦地呈现定格状态,等到时间开始活络,他终于泄气般地叹了口气,如同失志的大男孩抓了抓了头发。
    很快,他没有时间多想,被他塞进靴子的通讯器嗡嗡振鸣,他取出手机打开消息通知。红罗宾发来一串定位:
    *指河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法尔科内的女儿失踪了,我调了监控给你,你最好去看一下。*
    *[视频]*
    夜翼戳开附带的视频,开头过后俩秒视野内出现一辆路虎,在之后出现了第二俩机车稳稳加速跟在旁边。视频大概是切了好几段。
    再之后路虎的车顶上扒着一位女性,她的兜帽被风吹翻,掀露出眼熟的黑长鬈发猎猎狂舞。视频没有声音,但从车顶洞穿的窟窿来看动静应该不小,迪克目睹军|械库翻跃进车子里,车顶留下了一片血迹,她应该是都被乱枪击中了,伤口位置……不明。
    最后一段监控,路虎车冲破栅栏,决然驶进指河。
    看到这一幕,夜翼不受控制地一窒,表情霎时空白了。他不知道应该先把关注点放在是军|械库绑了一名法尔科内还是她受伤了,迪克收回手机,发动抓钩枪飞离地面。
    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
    …………
    苏菲娅不愧也是个法尔科内,在运输她的过程中,前前后后共醒了三次,醒来就扬言要杀了绑她的人,军|械库嫌她吵,干脆脱下袜子塞进她的口中。
    她开着抢来的车子,途中尽量避免暴露监控之下,一路不停换出行工具回到犯罪巷。一旦进了犯罪巷,缺乏治安的区域就连监控也疏于整修,大多监控都沦落为摆设。
    她将苏菲娅提到安全屋,进门就把她在的椅子上囫囵捆了个结实,木椅不禁折腾,军|械库干脆拿布基胶带将其连人带椅粘到墙壁。虽说要的是个活人,但如何个活法,军|械库是无心浪费时间去安排的。
    苏菲娅的嘴巴被胶布束缚,不断冒出嘶鸣,一双漆黑双眼狠狠瞪着军|械库,企图以眼划刀将其生吞活剥。
    军|械库吃吃笑着,将自己放到床上,被短靴包裹的小腿搭在床沿。
    “我知道从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就这样,乖乖做我的人质就好。”她撩起头发,一绺一绺地开始盘在脑后。
    “我会开出一个让你父亲无法拒绝的条件,你不正好是。听说法尔科内都很重视家人,不是吗?虽然你们是小意大利,但也应该改不了骨子里带出来的玩意儿。”
    军|械库重新把身体探出窗外,回头道:
    “顺带一提,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这儿有监控,在你脚底还有颗炸弹,别小看它,我只要动动手指头,整栋大楼便能夷为平地。那么,祈祷你父亲能够保你平安无事吧。”
    军|械库关上窗户,身影灵巧翻越到楼下,大腿一抬轻松跨上机车。驱动机车驶出犯罪巷来到上东区,罗马人的据点无需调查,因为黑帮们哥谭瓜分了个干净,“依法行事”将哥谭划分成各个区成为自己帮派的领地,甚至自诩为“区长”。
    她进入法尔科内的领地,长车划破夜空,刚一到正门口,就有人拦住了她,马仔一身意大利打扮,西服金项链一样不缺。
    “我找你们老大。”军|械库说。
    马仔狐疑地瞧了她几眼,似是认出了她,旋即与旁边同班窃窃私语地商议。
    军|械库捏了捏垂在腿缘的双手,缓缓开口:
    “苏菲娅·法尔科内的命在我手上,你们确定还要那么墨迹?”
    马仔脸色发白,想骂些什么,又碍于没胆,故作镇定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却不知嘴唇的颤栗暴露了他紧张的事实:
    “……我找人带你去。”
    军|械库笑眯眯的跟在他后头。
    想见法尔科内不过该是那么难的事情,她手里拥有苏菲娅,再加上现如今陷入进退两难的罗马人,法尔科内持有大概率可能性会无奈选择满足她的条件——退让帮会地位。
    这等同于,她没费什么力气便能取得哥谭黑帮头目的位置,只要她把这把椅子坐稳,那就完成资金问题,有了钱,剩下的事自然而然就冰释而解了。
    军|械库被引领着进入办公室,法尔科内正坐在中央,他头顶的鹿角标本硕大无朋,好像仅仅为了可以彰显他的身份一般,在光昧下隐隐发亮。
    她默不作声地挪回视线,趋迎法尔科内堪称是深深的眼神,军|械库倏地提起嘴角定格住一个游刃有余的弧度。
    “初见,幸会,法尔科内。”她伸出手又折回,仿佛不是为了握手礼,而是出于纯粹的逗对面的黑帮大佬玩。
    军|械库再度扯出笑声,随后腰部下沉,毫不客气地填满了沙发。她的玩味神色蓦地撞上法尔科内那双赤|裸裸充满愤怒和些微慌张。
    “我们长话短说吧。”军|械库道,“想要你女儿?可以,你现在拥有的,我得分一半。”
    “没门,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法尔科内的。”
    “那我可不敢保证你女儿的安全。”
    法尔科内不怒反笑,“你真以为你走的出这间屋子?”
    “或许我不可以,但你家的小法尔科内是绝对别想回来了。”军|械库语气不带一丝威胁,缺乏感情,纯粹拉平声调平述这件事。
    意大利人最重视家人,这点毋庸置疑。法尔科内的脸浮现触怒的颜色,温度一直烧到耳廓,仿佛随时可以冒出蒸气来。
    “一半?”
    “一半。”军|械库笑着重复道。
    法尔科内推开手边的任何物,桌子上的书页哐啷砸地,军|械库反射性举起手榴弹,面对视野中出现的枪口,从嘴里飘出一声嗤笑。
    “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榴弹,“你会想不到我今天究竟带了多少出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有个儿子,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女儿,放心,我可以陪你去一家团聚,只要你想。”
    法尔科内咬紧牙关,颧骨微微鼓起,他死死盯住军|械库,仿佛这样就能将她刺穿一般。
    “我猜这是你的主意,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主意是吗?”
    语声溜出法尔科内的齿缝,他忽的抬起嘴角,摆出一副狂妄的模样。
    “你可以尽管去,但我打赌比绝对不敢,最重要的是,你今晚确实能走出这个屋子,但这个区?好吧,你可以试试看,疤脸。”
    军|械库眨眨眼,表情一成不变。她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到法尔科内的话,对于他话里的嘲讽还有些气愤,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场交易是实打实的谈崩了。
    问题就在于,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不能跑出他的管辖范围?
    她的手指牢牢攀住大衣边缘,只要一出状况,她敢保证,自己能在一刹那的功夫抖出衣服里装着的各式炸弹。
    军|械库决定动用最后一线要挟,她微微沉声,把语气和字眼压的又平又低:
    “那你的女儿苏菲娅绝对必死无疑。”
    法尔科内看上去盛怒当头,他放下手|枪,攥着一只钢笔,将其徒手拧断,大概是为了宣泄情绪。
    “你——永远也不配提我女儿的名字!赶紧滚吧,婊|子。”
    军|械库把手榴弹捏在手里,略过法尔科内走向深处,翻窗而出。
    她很快就明白法尔科内的一席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哥谭的帮派各有自己的辖区,如果进入非己方辖区不亚于是一种挑衅行为,这也等同于开战。
    而法尔科内不知道给其他人出了什么好处,除去法尔科内的人,这里还有冰山赌场、金龙帮、各种帮会带来的人。
    这就有点过头了……
    军|械库躲过扑来的子弹,她以奇迹般的灵巧动作化解掉提刀追来的人,反手就是一枪点爆了他的头颅。
    鲜血喷溅到领口,军|械库没有喘息的机会,进而避开迸涌的子弹,数不清的子弹对她穷追不舍,撩穿她的衣角,割去她的血肉。
    而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和休息时间不成正比,也使得军|械库浑身狼狈,她艰涩地吐掉一口血,利用臂铠爬上楼顶,一脚踢掉旁边的杂兵,军|械库抓住这一刻机会,双手起势,指头穿过手榴弹的拉环一拍,拳头大的圆状物陡然全全甩出。
    一时间漫天的焦烟和火光占领全场,血光扑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这并不是尽头,追上来的人宛如无休止的网球发射器,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完,军|械库深感自己带来的弹药所剩无几,纳米因子也见了底,而追来的人不减反增,像是打定主意在她喘息之际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这一看就是筹划多时正侯着她的!
    法尔科内算的巧妙,恐怕是看到冠军广场的尸体便猜到她会去找他谈条件,全哥谭大半个黑帮的人都在这个区域,她从罗马人一人的目标变成了他们所有人的目标。
    军|械库提前举臂,在另一楼顶落地的一瞬间,放低双手撑着地面测滚减速,与此同时一把捞起衣服里的炸弹留下,发动臂铠的抓钩枪离开时,摁下所有的开关。
    ——“轰!”
    爆炸声倏地响彻云霄,卷起层层硝烟。
    她的双脚在空中荡了一个弧度,准备落地,倏地窜出一枚子弹贯穿了她的锁骨位置,军|械库闷声一声,臂铠的钩绳枪顿时失效。
    她的身体宛如在空中失衡飘曳的落叶,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第一时间找回反应,欲图赶在变成肉泥前调整姿态再动发出钩绳枪。
    数不清的子弹与她擦身而过,其中几颗击中了她的小腿和肩胛骨,军|械库发出呻|吟,被打断了瞄准行为,须臾失去自救的二次机会。
    那些人如同追捕猎物的饥饿雄狮,在余光范畴内扑上,只等她一掉地,立马将她蚕食干净,这会连骨头都不剩下。
    军|械库发出的声音像是破碎风箱的嘶吼,她的手臂在半空中无力垂下,等同于放弃挣扎。
    除去子弹击中和病症给她带来的痛感外,稻草人的药物搅弄了她的大脑,带来的副作用使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般的混乱。
    军|械库最终闭上双眼,任由飓风吹散她的身体,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仅需一秒她就能够摆脱所有的痛苦……
    军|械库这么认为着,现实却和她想法背驰而行。
    强劲有力的臂弯环住了她的腰部,失重的平衡刹那稳定,呼吸间避免了与死神相拥,如同一首推到高|潮的探戈,伴随着心脏的鼓点,眼睫如煽动的翅膀微微振抖——
    军|械库睁开眼,视野被男人胸前的蓝鸟铺满,蔚蓝融入绿眼的虹膜,炽热的体温传递进她的身体,对方的心跳声在耳边震颤……
    如潮的人影变成朦胧的大小黑点,他们飞向最高点,在月光下去除阴翳,把对方完整的脸颊收入眼底。
    ——“早上好,艾达。”
    军|械库听见熟悉的人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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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3.07修改了错字,添加了一点点细节
    久违的更新开不开心!!!
    啊,这章断断续续的写,看了评论发现最近反响一般,所以黑帮线就砍了砍尽快进入真相(我还满喜欢黑帮线的,叹气
    法尔科内我比较倾向于《漫长的万圣节》,给我当时留下了超级深刻的印象,还是参考了马龙白兰地的教父电影,可以说是巨爱了,相反,52的法尔科内我就没那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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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应该彻底就忙完了,人都快累瘫了,码字的时候还一直打瞌睡,这里是提前放的存稿箱,接下来还有最后一天要忙,今天就可以回家了,明天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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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每日一行:
    感谢点开我的小破文,您的收藏与评论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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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