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体面
最大的分歧落定,遗书上剩下的事,也不算太过紧要。
没有子嗣的姨娘们,可去库房取一千两银子,还有休书一封,未来嫁娶,与南家再无干系。有子嗣的姨娘,也只有四姨娘和五小娘两个,若是离家,可领三千两白银,自谋出路。
“飘絮……”
南侯水唤了她一声,飘絮抬起泪眼婆娑的眼。
“你爹留下话,趁着南家还没有倒,你已到了适婚之年,该尽早许配人家。他就东城一栋二楼小楼,与你陪嫁,四姨娘今后也有个住处。”
“呜呜呜,我不嫁……我怎么可能这般没良心……”
爹爹记着自己,飘絮泪水滂沱,哭得不能自己。
四姨娘面露不忍之色,只能将飘絮搂在怀中,无声宽慰。
南霜儿脸上挂满了泪珠子,哽咽着问:“那我呢,我和娘亲呢?”
南侯水叹了一声:“你爹将你托付给我了,等你长大,我务必替你选一个好人家,从我北城南府出嫁,风风光光,谁也不会瞧你不起。”
五小娘捂着嘴,只能哭着道谢。
最后剩下一些家奴才,还有铺子里的伙计、掌柜,跟着小姐夫人的丫鬟婢子,长随跟班等等。从前已经遣散过了一批,剩下的奴才,大多是家生奴才,一辈子跟着南家走了。
对于这些人,南稷山也妥善安排了——
厚厚的一封血水,血水沾染泪渍,在南侯水的手中,褶皱遍布。
总算,照着他的意思,把偌大的南家处理妥当。
不用等到树倒猢狲散的一天,急赤白脸的争吵、为了一块地,一匹布,争得头破血流。
走了,散了,还算体面。
……
三叔拟好了文书,一个个签了字,按了手印,交到了南老头手中。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沉出一口浊气,眼中并没有这些‘自私’的手印文书,只问南侯水一件事:
“都走了,都散了……南家怎么办?龙纹丝怎么办?”
南锦左手扶腰,裣衽为礼:
“您放心,南府牌匾不会摘,祖上传下的龙纹丝,也绝对不会葬送与此。”
“空口白话!等你嫁人了,谁来主理南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你难道不晓得么?依我看,你要不选大公子入赘南家,要么,你要答应我,与世子生下的第一个男孩,要归还南家,要姓南!否则,南家长房,无人承继,你我皆是罪人。”
“小爷叔,我答应您,绝不让龙纹丝销声匿迹,葬送我手……其它的事,只能顺应天意……一家之姓的天子王朝尚有更替,凭什么区区南家,就要一直传承下去?”
“……”
“还有~”南锦勾起一抹冷笑:“第一个孩子姓南,我是愿意的,不如小爷叔,亲自去请示一下老王爷和王妃?”
“哼。”
南老头拂袖:“我管不了你们这一家!”言罢,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
南侯水哎呀一声,无奈看了南锦一眼,追着南老头出去了。
偏厅没有外人,南锦目光绕了一圈儿,淡淡催促:
“文书签了,那就照办吧,该领钱的领钱,该收拾的收拾……一家人的缘分已尽,等爹爹的棺材出殡下葬,便各自安好,各奔东西吧。”
“长姐!”飘絮一边哭,一边摇头:“欠市舶司的丝绸要怎么办?你留下了,官府会不会拿你问罪呀?库房留下的银子,原本都是筹措来的,为了赔偿洋人的。现在分家四散了去,你和大娘娘要如何守下南家……”
这个家,除了娘亲之外,或许只有飘絮是真心关切她的。
南锦温柔一笑,执起飘絮的手:
“放心,我不需要那些钱……没事的,十五上月节,我等你回府来吃元宵~”
“长姐……”
南锦拍了拍她的手背,旋身离开了。
经过四姨娘身边时,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馈之一笑,淡道:
“姨娘心想事成……未来岁月静好,您也多保重吧。”
四姨娘欲言又止,半响后,泛起复杂笑意:
“谢谢——”
南锦微微颔首,旋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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