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进门,就直奔西边屋,绕过屏风,靠着窗户有一张盘山炕。
锦绣堆叠,帐幔尺素,中央的小炕桌上有一套青白茶具,因为婆子们的不识货,现下狼藉一片,碎了好几个。
砰的一声,门关了。
婆子充耳未闻,已经是风太大,不小心把门给带上了。
她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炕柜,只有银票。
用力往软炕上一扑,她的手堪堪摸到炕柜,却死活够不到最下面的抽屉。
她的双膝往炕上蹭着,试图爬上去拿,无奈人生得矮小,这一番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要——帮您么?”
南锦关上了门,走路无声,轻悠悠飘到了婆子身后。
婆子不假思索应了,须臾后醒过闷儿来,往边上一看,见是南锦,吓了一跳。
只是这时的南锦,已经从抽屉里拿到了小剪子,她死死往婆子的左手上一绞,替小翠宝报了那一巴掌的仇。
开玩笑,她的翠宝这么可爱,谁敢动手?
“啊!!”
钻心的痛传来,婆子哇哇大叫,老泪纵横,痛得浑身抖如筛糠。
南锦拔出剪子,看着上头的血染了剪子一身,便十分嫌弃的在她衣裳上擦了一擦。
红血配绿衣,就是一堆臭狗屎!
“你、你……”
婆子发了大兴,上来要抓南锦的头发!
从前不敢造次,被南锦欺负了、耍弄了,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好了,她明明不是大小姐了,还敢这么猖狂,拿剪子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乔氏刚才就吩咐了,连着南锦身上的衣服一块扒下来!
她要是反抗,揉她、打她、拧她、扇她,一点别心疼,别觉得下不了手。
出了事,有人给兜着,传不到南稷山的耳朵里。
退一万步说,南稷山就算知道了,现在恨她都来不及,难说会再心疼她了呢。
“今日、今日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种!”
婆子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背,打开窗子唤人进去,势要给南锦上一课。
小翠宝阻拦不及,几个年轻些的,虎背熊腰的妇人齐刷刷冲了进来,朝着南锦便扑身而去。
南锦打不过江湖武人,对付这几个只有蛮力的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左闪右避,抄起博古架上没被收走的青铜香炉,咣当一声,就把其中一个砸了个脑袋开花。
“你看,偏留一个青铜的给我,若是留一只青瓷,倒也不会这么痛了~”、
婆子和妇人们都震惊了!
只知南家大小姐败家有一手,怎么功夫也是一流的?
平时好吃懒做,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羸弱女子,竟然有身手!
……
啪。
最后一个扫堂腿,把惊慌失措的婆子扫飞出去后,南锦表示:搞定收工。
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她重新捡起地上的青铜香炉,掂量在掌心。
地上鼻青脸肿的女人们,不断往墙边挪榆,神色狼狈——
他们生怕南锦被刺激之后,动手杀人,那个青铜香炉,真的能要人命啊!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必急吼吼的来抄,该是南家的东西,我一件都不拿走~至于我身上的衣服,我总归是要穿走的,白当了十八年大小姐,承欢膝下,也该我一件衣裳的!她若非要扒走才甘心,这香炉下一个开瓢的,可就是她的脑瓜子咯。”
“……”
“还不滚?”
南锦站在空荡荡的闺阁,往日的气势,并不输多少。
婆子们连滚带爬,离开南锦房间,小翠宝终于奔了进来。
“呜呜,小姐!”
“好啦,别哭了,过来上药。这些人没个眼力介儿,花里胡哨搬走不少,真正值钱的东西,全给我剩下了,喏——”
她从柜子里翻出药盒,瓶瓶罐罐,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药。
南锦怕死怕伤,所以有钱折腾那会儿,也喜欢囤点宝药。
玉容膏就不提了,金疮药、人参丸、琼浆玉露丸等等,全是大内禁宫自用的,费劲周折,也才弄来一点。
小翠宝挨着她身边坐下,南锦掀开玉容膏的盖子,蘸取一点为她上药。
翠宝一声没吭,忍着泪,只是为南锦委屈。
“老爷也太过分了,就算不是,那也不是小姐的错呀,这么多年宠爱下来,怎么舍得呢?”
“爱之深,恨之切,我娘骗了他,他总不能开棺鞭尸吧?转移憎恨,这也正常。”
南锦随口敷衍了一句。
小翠宝垂头丧气:
“那小姐,老爷要是真的赶你出去,咱们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呗,飒风住腻了,青州城的宅子随你挑,买下住就是了。”
翠宝红着眼,紧跟着点头:
“幸好,幸好小姐之前叫我变卖了些首饰,咱们地方,多少还有点钱——再不济,还有南岭地契和飒风呢!只怕乔夫人要觊觎,还要作妖呢。”
南锦冷笑一声:
“她有这个胆子,尽管来试试。”
搓揉化瘀,玉容膏果然是好物,小翠宝脸上的青肿立刻消下来了。
南锦垂下眼睫,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还是多问了一句:
“翠宝,我不是信你,只是想多确认一下,你确定一定肯定亲手把信交给世子了?”喜欢嫡女纨绔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嫡女纨绔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