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手巧,被阿布弄散架的大鞍车,这会又有了样子,套着膘肥体壮的骡马,重新立在了院子中央。
隔壁借来的马车,也候在了院外,马儿百无聊赖的撩着马蹄,哧哧打响鼻。
院中风大,虽不冷,却很刮脸。
路上什么都没有,小翠宝也不在,南锦已经好几日未曾护肤洗脸了。
这春风燥意,令她皮肤微干,十分不自在。
孟天枢长身如鹤,垂首立在她身边,见她烦扰模样,便轻笑了一声。
南锦啧了一声,外头回视过去——
话未出,已被他含笑清俊的眸子,温柔溺毙。
微风抚柳,絮籽飘零,大地春色落入这个男人眼中,一时桃夭失色,春风自惭。
孟天枢伸手,触上南锦颦蹙的眉心,替她揉开了郁结,扣好鬓发,这才不紧不慢开口:
“不必烦扰,既然有了线索,就一个个找吧。”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其实和汪解语相比,我并没有高尚很多。”
南锦虽然刚才直言不讳,但还是在意,在意孟天枢对她的看法。
孟天枢读懂她高冷表相下的忐忑,温声:
“好一个正大光明的活着,你这一笔生意,是我听过最潇洒、最果敢的买卖。”
“世子是在夸我?”
温柔入耳,南锦不自觉舒缓了眉心。
方才因为汪解语没说完的话勾起的烦躁,现下也缓解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他吧。
孟天枢似笑非笑,却是认真口吻:
“是,你似狐狡黠时固然可爱,可最令我着迷的,却是你这一副我命我欲的从容。”
他何尝不是为‘命’所困?一生所争,也是为了挣脱禁锢。
苟且不是他要的,正大光明活着,铮铮铁骨的戍南王府,才是他想要的。
南锦的不认命,恰恰是最吸引他。
这种致命诱惑,也让他从一开始的心猿意马、心悦喜欢,到如今万劫不复,再难回头的唯她一人。
四目相对,情绪冉冉。
南锦的眼中,是化不开的千山万水,掠不尽的春暖花开。
南风纠缠着她此刻的衣角,亦如一点朱砂红,深深烙印在孟天枢的心中。
*
温存柔语过去,俩人坐进大鞍车,开始研究汪解语供出来的线索。
说是研究,不如说是孟天枢阖目小憩,南锦一个人自言自语。
“照汪解语所说,这些丫鬟、娘子、姑娘们,大多可能性很小,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花钱请人去查访一下好了。不过这些身份女子,大约眼皮浅,真身怀六甲未必不会向汪家要钱、要名分,如此安静十多年,向来不大可能……倒是这个叫小葵的,汪解语说了一半,我又心中熟悉,莫名熟悉!”
南锦就快要挠头了。
小葵?汪家的丫鬟?她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又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呢?
越想头越痛,南锦往后一靠,睫毛轻颤,眼珠子不断滴溜转动着。
孟天枢未曾睁眼,低淳的声音流泻,与她应话:
“你熟悉这个名字,却毫无面目记忆,说明不曾偶遇过,也不是过往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这种熟悉感,也许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亦或是写在哪里,你偶然间瞥见的。”
“这是什么意思?”
南锦好像有了方向,驱赶脑中乱七八糟的浮现,正色问向孟天枢。
此时,孟天枢轻抬眼皮,漫不经心的点了一句:
“你熟悉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小葵这两个字。”
“……”
如此一言,南锦浑身一颤,立刻耳目清凉,心中豁然。
她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小葵哪里是汪家的丫鬟,明明是娘亲身边的丫头哇!
她与小葵素未谋面,府中也一直没有这个人,但前阵子,她却在爹爹为娘亲撰写的小记册中见过这个名字好几次了!
第一反应,会不会是巧合,天下叫小葵的又不止一个人。
但南锦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自从汪解语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有些说法!
思绪一转,想到当年娘亲和汪放鹤之间还有过一段故事——
南锦不寒而栗,浑身立刻泛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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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