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耶德海一双大手拍在案几上,然后厉声喝道:“你们为何要杀害自己的弟弟?”
耶山海不敢回答,只是低垂下头颅,在跪爬着时浑身瑟瑟发抖,而耶从勇额头上的冷汗也在此时殷殷流淌下来。
耶从勇目光中透露着畏难,但是终究又被耶德海的威严却折服,于是声音颤抖地说道:“全都是因为孩儿,孩儿想要父王改变心意,让我继承王位。”
在场众人闻听耶从勇此言,心中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平日里看似敦厚的大王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通人情。
众人目光都显得有些凝重,面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若是让耶从勇的阴谋得逞,那么草原上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耶德海愤恨地说道:“你是畜生吗?”说着边从案几后站起,走到跪倒在地面上的耶从勇身边,然后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耶从勇的后脑勺说:“古人有云,打虎不离亲兄弟,你这小子竟然连亲兄弟都要杀害?”
耶从勇只在地面上瑟瑟发抖,而耶德海的情绪却以达到了愤怒的顶点,耶德海只在说完这段话,便连踹了耶从勇的身子。
耶从勇被踹倒在地面上,竟不敢反抗,却也是一条汉子,只是在被踹倒后,死死闭上了眼睛,但是从他面容上看,这耶从勇此时正忍受着万分的疼痛,他满脸上都渗出了斗大的汗珠,然而耶德海却不怜惜这个孩子,只是飞脚要再踹耶从勇。
就在这时,耶山海却突然从地面上抬起身,双臂张开用力地搂抱住耶德海的小腿,然后头颅贴在耶德海小腿上,面容凄苦地说道:“父王,暗杀耶真一事并非是哥哥一人所为,我也参与了,父王要惩罚,捎带着连我一道惩罚。莫要让哥哥一个顶缸?”
此时耶德海已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只是低头瞅着言词恳切的耶山海说完话后,目露着凶光,挥手就打了耶山海一巴掌,直接将这耶山海打倒在地面上,然后伸手指着耶山海怒目说道:“你们难道就忍得下这个心,杀害自己的弟弟,你们为何不把这样的劲头都用在战场上呢?”
耶山海怨恨地看着耶德海,心里想着,自己这父亲毕竟还是疼爱老三,不然怎会出手连打自己的两个儿子?
而耶从勇却从地面上爬起来,跪爬到耶德海的近前,仰着头颅祈求着耶德海,凄苦地说:“父王,此事怨不得弟弟,父王若是怨恨就惩罚我这做哥哥的吧!”说着耶从勇就在耶德海脚下,连连地磕头,期间却未停止话语:“父王,我耶从勇知道错了,只求父王让我这不孝的儿子,早早地去死,也不再连累其他的兄弟和将领。”
耶山海凄苦地看着耶山海,嘶吼着:“哥哥。”然后跪爬到耶从勇的身边,一将耶从勇搂抱住,然后放生哭泣道:“我和哥哥情同手足,我怎忍心让哥哥一个人去死,让哥哥黄泉路上孤独寂寞,我只盼望着和哥哥一起死。”说着耶山海与耶从勇一样都跪倒在耶德海的脚下,连连磕头。
就在砰砰地磕头声中,耶山海的话却在说着:“望父亲成全我们兄弟,就让我们兄弟一同死,一同埋葬。”
就算是杀一人,耶德海心里都有些不舍,可现在两人都要求一同去死,这耶德海真就怒火攻心,恍惚间,这耶从勇和耶山海小时候玩耍的景象,就浮现在了耶德海的脑海中,两个顽童步履蹒跚的模样就在他身边晃悠。
“诶呀~”耶德海突然仰天大吼一声,然后眼白一翻,整个就往地面上摘倒下去,然后噗通一声就摔倒在地面上,从此再也不醒人世了。
这时帐篷里顿时乱了套,只见有一个侍卫像是疯了一般奔跑了出去时在口中大声嘶吼道:“不好不好了,可汗晕倒了,快点叫御医来呀!”
只在话音落下,这像是疯了的侍卫已跑到帐篷外,在营中叫叫嚷嚷地跑开了,一时间从营中陆陆续续走出的男女老幼,又纷纷跪倒在帐篷外。
有的很焦急地抬头看着帐篷里的情景,有的满脸凄苦,有的毫无表情,不过每一个人都是抬着头颅的,不错一下眼珠认真地看着帐篷里的情景。
帐篷里,几个妃子慌乱地簇拥到耶德海身边,有的摸耶德海的鼻孔,有的为耶德海把脉,有的双手平顺着耶德海的胸脯。
站立在帐篷四周的侍卫们则纷纷抽出手中的弯刀,指着帐篷中跪倒的耶从勇和耶山海,以及跪倒的其他人。
“娘逼的,你们这群孬种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还在帐篷里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将御医找来。”康图嘟伸出手一指靠近帐篷门口边缘上的侍卫,然后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几个门口边缘上的侍卫,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
……
当御医来时,妃子们已将耶德海抬到了案几后的蒲团上,焦急地围拢在耶德海身边,而御医则坐在耶德海身边,伸手为耶德海把住了脉门,发觉到耶德海只是昏厥过去,并无什么大碍,这才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小药丸,放入到耶德海口中。
只是半个时辰后,耶德海悠悠的醒来,这时在场的众人才松了一口,而康图嘟干脆就大步走到帐篷外,看着跪倒在帐篷外的男女老少嘶吼道:“都他妈的,什么东西,人活得好好的,就哭丧了,都是傻子么?都散了吧!”
跪倒在帐篷外的众人素慎百姓们哄然应了一声喏,然后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当康图嘟再次回到耶德海身边时,这耶德海已经从蒲团上做起来,神情虽然萎靡,但是总算没有大碍了。
帐篷里,耶从勇和耶山海老老实实地跪倒在案几前,耶真半跪着看着耶德海,神情上略显得焦急,像是忽而纳差,别速激台,曲不华离则跪在耶真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头发花白御医的药匣子放在桌面上,人跪坐在桌边上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一些药包儿——想是用来拨配药沫的几双筷子,零散的几包药包,和一些不名的药盒子。
“耶从勇和耶山海,你们可明白这样的道理?”耶德海声音略显沧桑沙哑,在话间眼中又泛涌着泪花。
跪倒在案几上,耶从勇和耶山海不由得浑身颤抖一下,此时他们背脊上渗出的冷汗,已经他们的衣衫湿透了。
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这耶从勇和耶山海在回答耶德海时声音中多多少少有些凄凉。
“儿臣不知。”
“儿臣等不知。”
耶德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桌面上的筷子拿在手心里,随手将一根筷子掰断,然后说道:“一根筷子很容易掰断,但是两根三根筷子就不容易掰断。”
话间他又从桌面上拿了几根筷子,双手握住筷子的两头,用力地掰动筷子,但是就像是他说的,这筷子一多了,就不容易掰断,很是坚挺地在耶德海手中握着。
不过耶德海的这一举动,到让在场的人迷惑,这耶德海到底要表达什么呢?三兄弟同室操戈,与筷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众人疑惑的眼神都注视在耶德海面容上,只见此时的耶德海面容苍老了许多,但是他那像是鹰一样的眼睛里却透漏着冰冰冷冷的恨意。
耶从勇和耶山海微微抬头看着耶德海手中的筷子,眼神在飘移了一下后,心里或多或少都表现出困惑。
耶德海长叹一声,随手将筷子放到案几上时,这跪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跪爬到耶真的身边,然后面露凄苦地瞅着耶德海说道:“可汗,今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你与我生了像是耶真这样的好孩子,纵然有事,又有什么不好讲的呢?有话,你只管讲来便是?”耶德海有气无力地说着。
耶真的母亲跪在地面上,前半身子倾抬着,头颅高高昂着,只是看着耶德海,声柔似泉水拍岸边石头一般清脆地说道:“耶从勇和耶山海可是可汗的儿子?”
这一问,当时就将耶德海问住了,耶真母亲自耶从勇和耶山海小时候起,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今日她突然有这么一问?
耶德海带着疑惑地回答道:“他们是我的儿子。”
耶真的母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有情有义的人,今日我这妇人,就请草原的天可汗放了耶从勇和耶山海两人。”说完,耶真母亲一头就磕在地上。
耶德海没有想到,这耶真母亲竟然如此大义,竟要求自己放了耶从勇和耶山海,要知道这两人可是要杀耶真的,草原上的规矩,有仇不报非男儿,难道这耶真母亲就如此大度吗?
耶德海愣住了,眼睛直定定地盯在耶真母亲一头乌黑的秀发上面,只见此时耶真母亲一头乌黑的秀发,就像是一蓬的暴布从头上披散到地面上。
正在耶德海犹疑之际,耶真母亲突然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拽了拽了耶真的衣角,这耶真当时就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图,转而也开口说道:“父王,儿臣也有过错,故而也请父王饶恕两位哥哥一命。”说完也一头磕在了地面上。
而耶从勇和耶山海此时竟感动呜咽着哭泣起来,要知道这耶从勇和耶山海可是一门心思,要致耶真于死地,今日耶真却为了他们向父王求情。
耶德海眼中泛着泪花地说道:“爱妃且说说你的理由?”
这妃子缓缓地抬起头来,容颜上荣辱不惊,甚为大度,只是悠悠地说道:“耶从勇和耶山海,是暗杀了我的孩儿,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害死我的孩儿,所以他们罪不致死,另外他们之所以会要害我的孩儿,这其中也有可汗您的缘故……”
在帐篷中的人,一听耶真母亲出言指责耶德海,众人皆都为之一惊,这耶从勇和耶山海暗算耶真一事,与这耶德海又有什么关联呢?
帐篷中满堂哗然,众人在惊呼一声后,无不看向了跪坐在地面上的耶真母亲。
平日里,这女人温文尔雅,多有小女人姿态,今日一见语出不凡甚为惊人,到像是不认识这个女人了一般。她气质大度,宛若气定神闲一般就将自己的理由陈述得清楚了。
然而耶真母亲,这位前朝瑞王之女,却没有因为在帐篷中众人的哗然而停止说话,只在众人哗然过后,这妃子便又悠悠说道:“若不是可汗犹疑立储之事,怎可有两位王子要杀我儿之事,说到底这事儿也有可汗的一份功劳。又怎么能全怨这两个孩子?”
耶德海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耶真母亲,帐篷中的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注视在耶真母亲,这个前朝瑞王女儿的面容上。
只见耶真母亲话音一落,就盈盈一拜,头颅再次磕在地面上。喜欢天狼王传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天狼王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