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顽童戏傻汉,绿萝初沐浴

    绿萝的人生其实很简单,从小到大有父亲和母亲的庇护,心性并不成熟,仿若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下什么,她的人生就会是什么。在晚饭时听自己的父亲要送她进宫,她心里充斥着对未来的憧憬。
    自己会像姐姐一样,在宫中领奉银吗?也会像姐姐一样身穿着华服吗?至今她都记得十多年前,姐姐回家时穿的那身宫服,是那样的精致和华美。
    如果自己也穿那身衣服,定然会像姐姐那样惹得众人艳羡。
    饭桌上几乎在无声的氛围中进行的,绿树端着饭碗像是看着一朵花似地看着绿萝,无声地美滋滋地笑,而绿萝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块地瓜后就起身向耳房走去。
    绿萝的母亲有些沉默,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家的用作很小,家里家外张罗生活的,完全都依照绿树,绿树在这近乎赤贫的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既然绿树决定了绿萝的命运,她又怎么能站出来反对呢?虽然在她的心里终究是舍不得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但是她却只能无奈的在心中叹息,强将女儿留在家里,与其跟着大人受苦,真还不如将女儿送到宫中。
    依照绿萝这小丫头聪明伶俐的劲儿,说不定也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就像是战国策中的一篇文章中描述的,执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矣,已行,非吾思,祭祀必祝之,祝曰:务使其反。岂非有子孙世代为王也哉?
    今天绿萝母亲的心情,大致上和战国策中这一段描述,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绿萝母亲在沉默中吃饭,然后拿着桌面上的两个空碗,到厨房洗涮去了。
    ……
    ……
    第二天,一大早儿,绿萝骑在小毛驴上,绿树牵着小毛驴走出了家门。
    乡间的小路上雾蒙蒙的,整个道路上只能看到三四米开外,除此外就看不到一点的影像,因为今天早上的天气条件,所以在乡间道路上罕有乡下人出来干活。
    满天的雾气,直到绿树牵着小毛驴进入京都,这朦朦胧胧的雾气才散去了。
    京都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在街道上互相追逐嬉戏的孩童,装扮很有特色,有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头上包裹着方巾,手中拿着木剑在后面追逐,而前方的几个年龄稍微小一些的孩子嘻嘻哈哈地在跑着。
    不少路过小毛驴身边的京都富裕家境的青年公子哥,看到绿萝时总是驻足观看一眼,或回头看上一眼。
    绿萝的模样较之她的姐姐绿园还要漂亮,瓜子脸蛋上,圆润的额头下一双柳叶弯眉不加任何修饰也如同描眉笔勾画过一般,挺直的鼻梁圆润而又不失丰盈,樱桃小嘴仿佛被朱砂点过一般。
    绿萝与这些公子哥目光对视一眼,她那白皙的面容上,立刻就红润了起来,然后赶紧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在目视着前方的道路时低声说道:“父亲快点牵毛驴。”
    绿树快步向前,躲避开几个推着车的小贩儿,向着容嬷嬷的家里走去。
    ……
    ……
    容嬷嬷一大清早儿,就站立在院前的门口,见绿树牵着毛驴进了小巷子,人就笑盈盈地走到绿树的身边,“怎么才来,咱们该去见皇后和皇帝了。”
    绿树嘿嘿傻笑,然后话也不多说,只是牵着毛驴跟随着容嬷嬷向皇宫走去。
    ……
    ……
    容嬷嬷带着绿树,绿萝跪在北周东宫的偏殿下,上首端坐的是北周皇后和皇帝。
    “这丫头的小模样是俊俏。”北周皇后说道。
    容嬷嬷说道:“老奴看好她,这丫头聪明伶俐,教好了能伺候好主子。”
    北周皇后刘媛媛频频点头。
    北周皇帝萧综说道:“容嬷嬷,你就带着这丫头到浴房去洗涮一番,然后就带着她去宫乐房跟着乐师,舞师学习后寡人自会有安排的。”
    容嬷嬷,北周皇后刘媛媛,绿树都是一愣,这绿萝进宫是做婢女的,去工乐房做什么,那不是歌女应该带的地方吗?
    三人疑惑的眼神都注视在北周皇帝萧综面容上,北周皇帝萧综却容不得他们说话,大袖一挥,然后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边向殿外走边说:“就这么决定了。”
    容嬷嬷跪附在地面上说道:“老奴这就去办。”
    此已至此,北周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随即也站起身,跟随着北周皇帝萧综走出殿外。
    绿树偷偷地看着皇帝和皇后的背影消失,这才跪爬到容嬷嬷近前说道:“嬷嬷,我可是送女儿做宫女的,陛下他,怎么让我的女儿去乐房学歌女之计?”
    容嬷嬷伸出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她袖口上立刻就被汗珠殷湿一片,然后她扭头看着绿树低声说道:“我也不知皇帝为何如此,皇帝要做,遵命就是,月月的奉银是少不了你家一个铜板,这你就放心好了。”
    绿树眼中突然闪过两抹的亮色,而容嬷嬷暗淡的眼神在这时才好了一些,稍微显得有了些神采了。
    容嬷嬷跪爬到绿萝近前,拉着绿萝的手从地面上站起,然后看着还跪在地面上的绿树说道:“你且回去,我这就带着绿萝去洗漱房盥洗去。”
    在绿树的脑海中,奉银比天都大,既有了奉银,那还在乎自己女儿去乐器房学唱歌跳舞吗?绿树嘿嘿笑着,从金砖上站起,然后边跟随着容嬷嬷往外走,边说道:“嬷嬷行,我这就回去。”
    ……
    ……
    容嬷嬷挽着绿萝的手向洗漱房走时,这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很好奇,绿萝一身绸缎虽是富家女子的打扮,终又避免不了一身小户人家的俗气,衣服虽华丽,但是却与绿萝的身材不相符,身上的华服宽大,一走路,她身上的华服就晃荡起来。
    有的宫女只看了绿萝一眼,就走开了,显然是有事儿,有的宫女则站立在绿萝身后,认真打量绿萝的身材,绿萝此时虽年方十六,但是身体发育的却成熟,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该翘的翘,还凸起的凸起,那走路时一扭一扭的小腰,仿佛柔滑的蛇身,懵懂少年看了,却是要浮想联翩的。
    又加上绿萝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就更加地令男人心神恍惚不定。
    ……
    ……
    到了洗漱房门口,容嬷嬷却不进入,只将绿萝交与了几个洗漱房中的宫女,几个宫女带着绿萝进入洗漱房中,为绿萝脱去衣服,然后泡在浴桶。
    几个宫女拎着小水桶,从水桶拿出花瓣,洒落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面上。
    ……
    ……
    绿树一个人牵着毛驴走出了宫外,然后就骑在毛驴上,在他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容嬷嬷临行前说的那一句话,奉银一分都不会少,对于他这样的家庭,天不大,地不大,铜板比天和地大,只要有了铜板和银子,他们这近乎赤贫的家就有了一切。
    虽然北周京都街道上人流川流不息,但是绿树眼前,恍惚间却看到一个个的金元宝,银元宝,一两两的碎银子,一个个铜板在眼前飞舞着旋转,只晃得他眼花缭乱,心里美滋滋,面容上傻呵呵地直乐。
    来北周京都的人大多数都是人精,却少有人看见傻子在街道上晃悠,而这绿树此时的容貌就像是一个傻子。
    他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一笑竟然像是田间地头上垄沟越加地深刻了,近乎迷乱的眼神中,总是飘忽不定地闪着光芒。因为笑,他眼角的鱼尾纹,仿佛也被无限的拉长了一样,直向他鬓角延伸过去。
    走过绿树身边的人,总是要回头看上他一眼,而迎面走来的有些人总是要往地面上啐一口唾沫,迅速走开,唯有一些不懂事儿的孩子看见了绿树,却像是看见了宝贝了一样,三五成群地在绿树四周蹦蹦跳跳起来,同时有的孩子还嚷嚷着道:
    “京都来了个大傻子,模样憨傻,脑子痴呆。”
    “哦!傻子。”
    ……
    孩子们闹哄哄地围绕着小毛驴跑,有的孩子叫嚷完了,又在地面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来,砸在绿树的头上,身上……
    绿树急了,从小毛驴的脖子上挎的布袋中,抽出一个皮鞭子出来,凭空抖落着皮鞭子说:“去去滚一边去,”
    皮鞭子在空中抖落得“啪啪”直响。鞭身抖落出的烟尘像是一溜烟在微风中飘散。
    而这些孩子似乎受到惊吓一般惊叫着跑开,“老傻子打人了,快跑呀。”
    “老傻子打人了。”
    ……
    绿树鄙夷地看了一眼穿梭在人群中的孩子,然后皮鞭啪地一声抽打在小毛驴的屁股上。
    这小毛驴仰着脖子嚎叫几声后正要踏着前蹄前冲时,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只当绿树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满天的,夹杂着女性卫生巾的,擦屁股纸在污水中泼洒下来。
    噗嚓……洒落得绿树满身都是,这时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围拢在绿树的近前,伸手指指点点绿树此时的模样。
    绿树浑身被脏水淋个透彻,浑身贴满了那带有女人月经用的纸巾,以及带着黄橙橙的大便的卫生纸。
    绿树伸手擦了一把脸,然后仰着头颅,瞅着路边上阁楼二层刚关闭的窗户,吼叫道:“什么玩意,你这不长眼的狗屎,泼脏水怎能往人身上泼?”
    这阁楼二层的扇窗被关闭得严严实实,却没有一个人影,绿树气愤难平,顿了顿又吼叫道:“你们全家死光都不得好死,我就咒骂你们这不要脸的狗人家。”
    吱呀一声,路边阁楼二层扇窗被打开,一个凶巴巴,满脸的虬髯的汉子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附身瞪着绿树吼叫道:“泼你了,你又能怎地?”
    这时这凶汉身边,突然闪出一个轻佻的女子,这女子满脸贱兮兮地笑着,从擎在自己胸前的手掌上拿着瓜子,放到嘴里嗑瓜子,然后又将瓜子皮吐出窗口。
    绿树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虽然自私,吝啬,小气,但绝对不是这凶汉的对手,他只与这凶汉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驾驭着小毛驴向前方的人群冲去。
    前方的人群为小毛驴让开一条道路,而三面的人群都哈哈大笑起来。
    被泼了一身屎的乡下人,就这样骑驴走了。
    ……
    ……
    冲出人群中的绿树,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就是出了京都,也有人指指点点,绿树像是疯了一般挥舞着鞭子抽打着从来都不舍得碰一下小毛驴。
    直到驾驭着毛驴狂奔到京都郊外小河边上,将身上一身的黑缎长袍脱下来,在河水中认认真真的洗刷了几遍后,这才将黑色缎面的长袍晾晒在草丛上,放任小毛驴在河边肆意地吃草,自己则躺在河边的草丛里。
    ……
    ……
    在几个宫女服侍下洗完了澡,又给绿萝换了一身妆容,绿萝一个人走出洗漱房时,容嬷嬷正在屋外等着。
    一见绿萝,容嬷嬷像是看到了花儿,一把将绿萝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中,揉捏着说道:“怪不得皇爷,要让你去乐房,你这小模样人见人爱,学了那妙曼的舞姿却要迷死个人儿的。”
    绿萝只是低头不语,羞答答的像是玫瑰。
    容嬷嬷夸赞完了绿萝,拉着绿萝的手就向着乐房走去。
    ……
    ……
    乐房在皇宫东北角,位置虽然不显眼,但是乐房中却搜罗了一些歌女。其中不少人受过长期的舞蹈和乐器训练,不但能歌善舞,而且还又通晓皇家礼仪。
    在皇家大事儿时,这些歌女往往要展现才艺,有的被皇宫大臣相中后竟向皇帝萧综索要,皇帝萧综也乐于于此,毕竟朝中重臣也是要拉拢的,所以在乐房中,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孩,后来都成为北周重臣的妻妾,更有甚者已为臣子们开枝散叶了。
    容嬷嬷带着绿萝走到北周皇宫乐房时,一排青砖碧瓦的房屋出现在他们面前,容嬷嬷跟值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说了,是皇帝让他们来的,这两个侍卫也乖巧,只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容嬷嬷挽着绿萝的手进入到乐房中,只在门口站立,而不往里面走。喜欢天狼王传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天狼王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