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有一死尔,何足惧哉

    刘塔并非是什么前朝降将,他本是北周一无赖,早年间他走街窜巷专门偷别人家晾晒在院落里的衣服,或换了些钱财买酒喝,或走暗门子找娘们快活,街坊邻里的都避之不及,一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瘟神,老大不小的,谁家的姑娘也不肯嫁给他,到不如他那乖巧的弟弟刘奇先说了一房妻子,那刘奇的妻子其貌虽然不扬,但是总归是有一副好心肠,为人处事,处处得了刘塔母亲和父亲的喜欢,家里大事小情的,皆都跟刘奇那乖巧的媳妇商量。
    刘塔老大不小,家里家外都没落个好名声,在家要看自己老娘的白眼,出外,总是能碰到邻里嚼舌头根子。
    他一怒之下便游荡江湖,可江湖也不乏他这号人物,却只混得浑名,人称横里死,这名头之所以落到刘塔身上,事实上还真有一段故事。
    出了家门四处游荡,身上却没一分钱,刘塔便要饭,人家一旦不给他吃喝,那好嘛!他上去就一顿老拳,不但要将对方打得个半死,还要往人家身上屙屎,人在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而刘塔却不懂什么规矩,一天浑浑噩噩的仿佛谁都欠他钱财,一天嘟囔着老脸,仿佛谁都对不起他。
    江湖人自然要管江湖之事,这刘塔横得要死却也出了名头,而这一天,一叫花子打扮的老者却寻了刘塔。
    这老者上来管刘塔要饭,刘塔自然不依从,说什么,他还没吃饱喝好呢!那来的钱财又给你这活不起的穷酸。
    老者上去就给这刘塔一大嘴巴子,当时到也把这刘塔造懵圈了,愣了一会神,这刘塔可不干了,抡动起拳头上去就打,却曾想到这老者并非一般之人,闪躲腾挪间便把刘塔打倒在地面上。
    刘塔却倔强从地面上站起,说着再打。
    可打来打去,这刘塔终究还是吃了亏,自己连这老者的皮毛都没摸着,险些被这老者打个半死,自此还说:大丈夫死则死尔,唯一死尔何足惧哉!
    这老者也是喜欢这刘塔的性格豪爽,虽举手投足间便可杀了这刘塔,终究是未杀,而是饶过刘塔一命,并且传授了一些拳脚功夫与他。
    经此一事,刘塔到也知道这举天之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不可嚣张猖狂,于是乎,他收敛了不少,又追随前朝门阀萧氏一族立下赫赫战功。
    这一日,刘塔坐镇平阳城,忽而看见外面一个士兵急步跑到衙属来了。
    这个士兵一跑进衙属就跪倒在案几下说道:“将军,皇帝有口谕传来了。”
    “说。”
    “皇帝要将军即刻起兵攻取虎口关。”
    “你下去吧!”
    “是。”
    这个士兵跑出衙属。
    “主薄把地图拿来。”刘塔说道。
    他身边站立的一个文官打扮的人将手中地图摊开在刘塔面前的桌上。
    地图之上,平阳城和虎口关相距不远,平阳城就在虎口关的侧后方,若发兵去虎口关,急行军那么不一日便可达到虎口关,既然皇帝要求发兵夺回虎口关,事不宜迟,宜尽快出发。
    “传本将军将令,即刻启程征伐虎口关。”
    ……
    ……
    ……
    傍晚时分,大约有数万兵马浩浩荡荡到了距离虎口关城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而城中康图嘟忽而闻得暗探来报,说城外有数万人北周马前来攻城。他匆匆忙忙走到城头之上,眺望。
    十里之外,无数人影在营地中忙活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士兵在搭建帐篷和寨墙。
    康图嘟大手一挥,然后说道:“康坨,你留在城中,我带领五千精骑,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突击他们。”
    大约十分钟后,虎口关素慎人马准备妥当。
    城门吱呀呀被打开,康图嘟一手拿着骨朵,一手拿着钢刀纵马就出了城门,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众多骑兵紧紧跟着。
    五千盔甲明晃晃的刀枪熠熠生辉的骑兵绝尘而去,地面上那被快马扬起的白雪,像是一大蓬烟尘升腾而起。
    然而北周营寨中却没一点的动静,许多士兵依然在搭建着帐篷和营栅。
    这就让人感觉到奇怪了,要知道这五千骑兵可并非是什么小数,五千骑兵纵马飞奔,自然会引起地动山摇的效果,而那飞腾而起的白雪更是显眼,要说这北周骑兵一点察觉都没有,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况且,行军布阵之事却也是有规则的,首先不宜距离敌人过近,而这十里的距离显然是不够的,战事一开,便连组织运筹的机会都没有的。
    但是这北周士兵一个个就好像是会移动的木头,浑然不在意轰隆隆直响的大地,一个个还在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北周营地之中,搬运木头的还在搬运木头,扎帐篷的还在扎帐篷。唯独就不见一人,此人乃是刘塔是也。
    难道说这刘塔寻欢作乐的老毛病又犯了,临阵起意却想了那娇美的娘子。若真是如此,便也可料定,这刘塔的项上人头掉落必将不久已了。
    这素慎人的骑兵在康图嘟的带领下,就像是一道疾飞飞快地冲向营地了。
    而这营地中的北周士兵到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慌忙丢掉手中的活计,拼命地向着远方跑了去了。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人的一双腿又怎么能有马的四条腿跑得更快呢?这么跑下去,这数万士兵岂不是都要被素慎人的士兵像是砍瓜切菜一样砍死。
    素慎人的骑兵一纵马飞奔到还未搭建好的营地,在康图嘟的带领下,他们一个个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素慎骑兵并没有注意到,在营地右前方一处山坡树林中正隐藏着大约五六千人数的骑兵呢。
    浑身锃亮盔甲的刘塔透过树间的空隙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素慎骑兵说道:“是时候了,所有人听我号令,上马,从树林中冲出去尾随素慎人。”
    就当这话声落下,这树林中所有的士兵都翻身上了马,然后在刘塔的带领下纵马出了树林。
    大约跑出营地一二里,素慎人的骑兵才追上北周士兵,他们一个个抡动着大刀,从北周士兵身后劈砍他们的头颅。
    这时两侧山脚下,皑皑白雪中突然钻出一个个长枪手,奔跑着向素慎人的马队冲去。
    而那些在素慎人马前奔跑的士兵也突然转变了奔跑的方向,向两边跑去。
    康图嘟见此后立刻勒住马的缰绳。他身后的五千素慎人也驻马而立。
    “不好,他妈的,这些北周人设下了埋伏。”康图嘟说着,调转马头嘶吼道:“都他妈的跟着我回虎口关去。”
    当他将马头调转过来时,正好看见刘塔率领的北周骑兵绝尘而来呢。
    刘塔大吼:“放箭。”那些纵马而来的五千骑兵纷纷从背脊上取下弓箭,拉弓搭建挥手便飞射了出去了。
    天空中那如蝗的飞矢纷纷激射而下。
    而素慎人骑兵却毫不在意,只是挥舞着手中兵刃纵马飞奔而来。
    空中的羽箭纷纷落下。
    嘶吼声,唏唏律律的嘶鸣声,羽箭和兵器的碰撞声顿时响做了一团。许多素慎人士兵中箭从马上倒了下去,更多的素慎人士兵挥舞兵器纵马前冲。
    这时先前溃散的北周士兵呼啸着又杀了回来。
    刘塔嘶吼道:“驻马而立,长枪手出列。”
    这疾驰的五千北周骑兵顿时停下来,从马队空隙中缓缓骑马而出许多长枪兵。一出了马阵,一个个便将长枪挺举了起来,纵马向着素慎骑兵飞奔。
    然而这康图嘟也甚为的彪悍,就像是一个疯子,他舞动着两手中的骨朵和钢刀,咧着嘴哈哈大笑着吼叫:“他妈的,你们这帮子的猴子都来吧!”
    想来这素慎民风也甚为的彪悍,就在康图嘟嘶吼之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素慎五千骑兵绝尘而来,眼瞅着就距离列队而出的骑兵长枪手越来越近,这些北周骑兵长枪手突然从自己腰间抽出长刀,而他们手中的长枪也举得笔直。
    雪地上的白雪被带动得飞扬而起,那相对而来的两蓬雪雾飘飘忽忽地升起,仿佛两朵从地面上升腾而起的巨大白云。
    北周骑兵长枪手纵马冲入到素慎人的军阵中,挺举着长枪左右挥舞着钢刀,很快就撕开数道的口子,直向素慎骑兵阵尾冲击了而去。
    康图嘟迎面碰上一个北周骑兵长枪手,他身子一斜,贴着长枪而过,右手中的骨朵沉落,便砸在北周骑兵握在长枪的手上,当时这北周骑兵的手就被砸得鲜血淋漓,却来不及反应,康图嘟左手的钢刀一刀便劈在北周骑兵的脖子上,那大好头颅徒儿就横飞了出去,留在马上的身子上,那喷血的脖子就像是喷泉。
    康图嘟抡动骨朵,一下砸在北周骑兵手臂上,这北周骑兵的尸体横倒下去。
    马儿疾驰,驼着康图嘟疾驰飞奔。
    刘塔看到康图嘟纵马向他而来,突然举起手中大刀,嘶吼道:“大丈夫战死沙场,唯有一死尔何惧之有,今日我就想问问儿郎们敢战否?”
    刘塔身后的北周骑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道:“敢战敢战敢死战。”
    “好,儿郎们,随本将一起冲过去,一举击杀了康图嘟。”话间这刘塔催马疾驰,而他身下骏马仿佛一溜烟似地向着康图嘟飞驰而去了。
    这北周骑兵个个精神抖擞,抡动着手中兵器,纵马紧随刘塔冲去了。
    “他妈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敢死,难道我素慎儿郎就不敢死吗?小子们,你们敢不敢拼死一战?”
    康图嘟嘶吼着纵马直奔刘塔,而他身后的一众素慎骑兵皆随着他叫嚷:
    “死就死,怕个鸟球儿。”
    “老子早就活腻歪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
    一时间素慎骑兵嘶吼之声甚嚣尘上。
    两方骑兵冲眨眼撞到一处,兵寻了兵,将找了将。刘塔手中一柄大刀挥舞着向康图嘟头颅上劈砍了下去。
    这康图嘟也是硬气,只是单伸出手中的骨朵,挥着格挡,然而另一手上的钢刀却向刘塔腰间横劈而去。
    刘塔见状也不纠缠,手腕翻转,他那手中的大刀立马变了方向了,只是一磕便将康图嘟手中骨朵格挡开,然后刀身一沉,叮地一声碰在钢刀上。
    然而仅一个照面,这两匹快马便错开,康图嘟迎面几个北周骑兵抡动着长枪,或者大刀就向他身体各处劈砍。
    只见康图嘟此时身体一歪,整个身体就坠到马侧,仿佛贴在马侧一样,手臂上下一挥,他两手中的骨朵和钢刀便分出上下击打在一个北周骑兵头颅和胸口上。这个北周骑兵长枪虚刺出去,只在骨朵和钢刀击打中停顿了一下身形,便一头栽倒马下。
    然后康图嘟右手腕一翻,他手中那骨朵便轻轻磕在了马的脊骨之上,这马儿吃痛,先扬了四蹄变换着蹬了两下的腿,然后就飞奔了出去。
    纵马前冲的刘塔冲入素慎骑兵之中,很快便被数十个素慎骑兵围困中,这些素慎骑兵纷纷挥舞手中兵刃向刘塔劈砍,而刘塔手中这一柄大刀只是一挥,便将面前的两个北周骑兵劈死。
    康图嘟翻转而起,身子又做回马背之上,然后挥舞着骨朵和钢刀左右击杀,或格挡北周骑兵纷纷劈来的兵器。而他胯下马儿却极速奔驰,带出一大蓬的白雪,此时康图嘟又杀了几人。
    城头之上的康坨看到自家兄弟遭受了埋伏,便率领虎口关的五千骑兵来救,人多势众,一阵搏命冲杀到也把北周骑兵冲散,但是他们却未恋战,只救了康图嘟便扬长而去。
    一蓬的升腾的白雪渐行渐远,白雪中隐隐能看到那素慎骑兵飞驰到城门中。
    刘塔击杀了几个素慎骑兵,又指挥着北周士兵将余下的素慎骑兵围住。
    此时那假意溃散的北周士兵纷纷赶来,将这数千人的素慎士兵围在中间,而外围中不少的北周骑兵又在游弋着。喜欢天狼王传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天狼王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