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荒草丛生的草甸,药研带路,一众人来到了本丸外面一处碎石山边界处。
这个地方被杂树林环绕着,可以看出是没什么人会来,以至于早已变成了蛇虫鸟蚁的乐园。
药研小心的带着大家走进乱石山,并小心的清除了他们走过的痕迹。
“这是什么地方?”春晓问。
“石切丸殿不是发现了那条通道吗?”药研想推推眼镜,但他现在穿的是出阵服,没有戴眼镜,“那条通道就通往这里。”
“哎?不走通道就过来了吗?”石切丸问。
“通道里有摄像头,还有改装过的红外报警装置,用的是时政技术,能突破空间壁垒传送警报,要是走那里,审神者一定会发现的。”药研说。
“下面是什么?”春晓问。
“一个密室。”药研说。
“没有摄像头吗?”春晓问。
“本来是有的,”药研说,“后来我驱逐了这里吃老鼠和虫子的鸟兽,用药粉加大老鼠的繁殖,老鼠咬断了电线电缆,地下室就没电了,那些仪器也不工作了。通道那边的摄像头使用的是应急电源,不受这边电源影响。”
“怎么下去?”春晓问。
“这边,挪开这块石头。”
几位刀剑男士合力搬开了一块压在细小洞口上的石头。
歌仙兼定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洞口,面色古怪的问:“这么小?我们怎么进去?”
“连歌仙都进不去,只有鹤丸殿才能钻进去吧?”石切丸说。
“还有我,我也可以进去。”春晓说。
“这个洞是我挖的,不敢挖的太大,偷偷看过里面情况以后,我就把洞口封闭了,”药研说,“我今天也是才第二次进去。”
“那,我、鹤丸和药研进去。”春晓说,“你们在外面等着。”
“太危险了。”莺丸说。
“可以挖的大一些吗?爷爷我也很想亲眼看一看。”三日月说。
“很难挖,这地下都是很硬的石头。”药研为难的说。
“等等,我有一个想法,”春晓左手握拳击中右手。
“怎么了?”其他人问。
“我们不是入侵者吗?”春晓问,“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从这么隐秘的地方进去?”
“啊?对呀!”鹤丸惊喜的说,“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去啊!哪怕被看到了也无所谓啊!”
药研:“······”
于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本丸里,来到了那个厕所边。
“不太想打开它。”鹤丸嫌弃的看着废弃厕所。
“让开。”春晓手指夹着符咒站了出来。
轰隆一声爆燃之后,那个厕所就再也找不到了,光秃秃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塌陷,还有一条已经被烧的漆黑一片的通道。
“可以进去了。”春晓说。
“那就走吧。”药研说。
“等等,再进去以前,你先给我们说说里面到底是什么?”春晓说,“因为过往的经历,我对类似的场面有一点点阴影,我想先请你讲明白,里面到底属于哪一个类型?”
“里面不是什么······过于血腥恐怖的东西,”药研迟疑着回答,“里面是······审神者的休息室。”
“休息室?”三日月锋锐的眼神看向了药研,“本丸的主人把自己的休憩场所放在这种污秽的地方?”
“我一开始也想不通,因为在审神者他真的是那种非常看重身份、地位,以及其他那些虚荣东西的人,直到我看到里面的东西,”药研说,“就本质而言,审神者其实是个非常胆小的人,他自大又自卑,既想拥有这样能彰显他功绩的东西,又担心会被发现导致他现有的一切都转眼成空,所以他绞尽脑汁的寻找了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其他人都不会找过来的地方。”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了,”春晓抬起头,看了几位刀剑男士一眼,“鹤丸不要进去。”
“哎?为什么?”鹤丸惊呼。
“你在外面警戒,”春晓说,“还有······石切丸阁下也在外面帮着警戒。”
“是。”石切丸并没有异议。
于是药研带路,春晓和其他刀剑男士沿着通道向内部走去。
进入里面之后,因为没电,春晓就打出了符咒来照明,符咒生成的一团团蓝白色光源如萤火虫般照亮整个室内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地下室别有洞天。
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之外,这个地下密室并不潮湿破败,也不简陋,甚至可称得上是奢华舒适,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舒适的休息室。
地面铺着地砖,屋顶吊顶也做的挺精致的,墙上还贴着壁纸,家具是欧式的豪华家居,贴墙的壁柜上摆放着价值连城的红酒······和超市购买的碳酸饮料。
好像间桐慎二经常自己下来在这里坐一会儿,怀念什么似的。
看到屋顶上吊下来的吊灯,春晓就知道他在怀念什么了。
那不是普通的吊灯,很大,几乎占满了这个天花板,灯管是细长的圆柱形,假如还能打开的话,毫无疑问会散发着一簇簇淡淡的光源,那时候的室内一定特别适合缅怀过去。
令人在意的是灯管之间吊着的装饰品,那些细长灯管间吊着一个个水晶玻璃一样透明的树脂装饰,树脂中装载的东西才是令人呼吸一滞的存在。
最靠近沙发的是一个菱形的树脂,里面封着一截人类的手。
春晓几步靠近,仔细观察那只手,陡然发现不太对,那只手的断面是带着灰色的金属色泽。
“这是什么?”春晓问。
“蜂须贺的手。”药研声音嘶哑的回答。
“蜂须······什么?”三日月睁大眼睛,“你说这是谁的手?”
“蜂须贺虎彻,也是审神者的初始刀。”药研说,“在他碎刀之后,我们本丸就再也没有第二把蜂须贺出现了。”
“碎刀,”春晓重复了一句,“碎刀的意思我知道,但是······”
“我知道你们觉得奇怪,”药研打断春晓的话,“刀剑男士死亡之后不会有人类的形态留下来,留下来的只有刀剑的碎片,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蜂须贺虎彻的尸体碎片。”
春晓和刀剑男士们一起看向这个占了整个天花板的吊灯。
夹在灯管之间的树脂装饰很多,有各种形状,其中都封存着人形的残肢,断面上大都是金属灰色。那只手大约是最大的碎片了,其他都更小更碎一些。在一片灰色的残肢中,春晓看到了一只蓝绿色的眼珠。这大概是第二个较为完整的碎片了。
“这是怎么回事?”莺丸问。
“刀剑试验,”药研低声说,“我把十几只老鼠放进了这间密室里,让它们咬东西,借着这个掩护,我偷走了一小块残肢,切开后化验过。”
刀剑男士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春晓注视着那张沙发,那是室内唯一的一张沙发,很舒适,适合仰靠着休息。于是他慢慢走过去,坐在了那张沙发上,向后一仰,靠在了沙发背上。
无比的舒适。
他抬头向上看,正好看到那只断手。
那只断手五指张开,却是一种抽搐的姿态,就像是······在求饶一样。
春晓猛然坐了起来,看向药研:“蜂须贺是会求饶的人吗?”
“啊?”药研一愣。
“不会,”三日月说,“蜂须贺是一位非常高傲的武士,英勇无畏,不论遇到什么残酷的对待,他都不会求饶的。”
“那就对了,”春晓说,“间桐慎二手上至少还有两个刀剑男士遇到不幸,一个是秋田,另一个是虎彻刀派的,很可能是那个短刀。”
一众刀剑男士心情沉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里没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了,我们先出去,把找到的线索集中汇总一下,一定能找到秋田和虎彻所在的地方。”春晓说。
“他们一定有一个实验室,”药研说,“不在本丸,我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药研殿,本丸一定有很多刀剑男士吧,你们都在本丸,他是怎么建造了这样一个密室的?你们就没发现?”三日月问。
“我也是后来才回想起来的,”药研说,“在本丸刚刚重建的时候,审神者说资金不够,于是我们主动出阵、远征,连种田之类的日常任务都放弃了,那段时间,本丸内只有审神者······和工程队。”
“工程队是哪里的?”春晓问。
“时政的,”药研说,“本丸的建造只有时政的部队才能做到。”
“假如有审神者想要做一个密室呢?”春晓问,“他们不过问?”
“这种小小的要求,施工队为什么要拒绝?”药研说。“自己家里盖房子,当然是想怎么盖就怎么盖。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本丸都会有一个类似密室的秘藏室,大部分用来放置小判之类的东西。”
“我们先出去,再商量。”春晓说。
因为蜂须贺的遗体,众位刀剑男士都心情沉重,几乎没有人说话,顺着通道渐渐走到出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鹤丸和石切丸担心的身影。
“这位殿下,”三日月恍惚了一下,然后看向春晓,“您不让鹤丸进去,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嗯,他好像还是有点心理阴影。”春晓说。
三日月低声笑了一下:“假如被鹤看到的话,那种沉闷的地下墓室,确实会让他不开心很久吧。”
“小春!”鹤丸在通道外挥手,“你们看到什么了?”
“很糟糕的东西。”春晓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地下室被破坏掉了,我怀疑慎二已经接到警报装置发送的信号了。”
“他回来也是要时间的。”药研面无表情的说,“我用你给我的手机和那个叫做卫宫士郎的人联系上了,卫宫士郎答应会尽量把他拖在冬木市,最少三天。”
“三天,那就是说,还有两天?”春晓眨了眨眼,“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们还是把那些锻出来的刀剑都召唤出来一起商量一下吧,”三日月说,“我还看到一期一振殿下了,就是您最后召唤出来的那一振。”
“一期哥?”药研惊喜的看向了春晓。
最后,刀剑男士们在药研的带领下,来到了粟田口的部屋前,部屋里现在空无一人,药研就把大家都带了进去,还沏好了茶。
“多谢。”春晓习惯性的用平安礼仪致谢,一刹那的风华让三日月侧目。
“北山阁下,”药研一边给其他人倒茶,一边问,“能告诉我你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吗?”
“不是应该先召唤刀剑吗?”鹤丸说。
“哈哈哈,是啊,假如先召唤刀剑,等刀剑们出来,又要再解释一次了。”三日月笑道。
“那就······”春晓看向了被石切丸放在一旁的装着刀剑的背包。
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是一期一振,这是为了在旁边望哥欲穿的药研藤四郎。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锻造的唯一的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们呢。”有着水绿琉璃色泽的付丧神刚刚显行就被药研一把抱住了。
“一期尼······”一直独自坚强的药研终于忍不住了,在兄长怀里哭出了声。
“药研?”一期一振错愕的抱着自己素来独立自主的弟弟,可以说,药研一直都是粟田口的二号人物,某些时候比一期一振都可靠,这种会在哥哥怀里痛哭的样子可真的太少见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呐,一期殿,事情比较复杂,我们慢慢说。”石切丸制止了一期一振投向春晓的锐利目光,这位弟控兄长大约是觉得自己弟弟被欺负了。
春晓把手伸向了第二把和第三把刀。
“源氏的重宝,髭切。你就是这一代的主人吗?”
一片虚幻的樱花中,有着软软的金色发丝的付丧神张开金色的猫眼,软绵绵的眼神看向了召唤他的主人。
“源氏的重宝,膝丸,兄长······兄长!你也来这里了!”薄绿发色的付丧神用一模一样的金色猫眼看向身边的金发付丧神。
“哦,弟弟……嗯,叫什么来着,呃……名字忘记了,”髭切笑着看向弟弟,“总之,看到弟弟丸真的太好了!”
“阿尼甲!我是膝丸!”膝丸欲哭无泪的看向春晓,“我和阿尼甲是非常好的兄弟!真的是关系很好的兄弟。……真的哦?”
“嗯嗯嗯,是很好的兄弟哟,绿丸。”
“阿尼甲!”
“……天下五剑之一,大典太光世,你不会封印我吗?”
当大典太出现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药研抱着一期一振抹眼泪,膝丸也几乎要抱着髭切抹眼泪的画面,这让大典太略有些头大。
“这是······来的不是时候吗?”
在一期一振慢慢安慰弟弟的时候,药研也断断续续的把这个本丸内的情况慢慢的告诉了各位刀剑男士,新出来的刀剑男士,尤其是那个弟弟陷入间桐慎二之手的一期一振,脸色都变得非常可怕。
“真是可怕啊。”髭切看向了春晓,“你就是粟田口选中的盟友?”
“我和间桐慎二有些私怨未了,所以顺手帮了药研几次,”春晓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等发现的时候,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时政不管这些事情吗?”大典太问。
“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联系上时政,”药研低声说,“就连天守阁,也是今天北山君破开结界后我才能进去的,至于对外通讯,这就无能为力了。”
“时政配发的平板之类的东西我看过了,”春晓说,“灵力不对,连开机都做不到。”
“那就是说,只能自救了?”三日月以袖掩口,微微沉思着。
“自救的话,那就只能斩杀嫉妒的恶鬼了。”髭切说。
“不行,”药研抬头,“审神者很会掩饰,很多同伴都很相信他,而且······”
“而且你也不确定揭开他的真面目之后,那些刀剑到底会选择谁,”春晓说,“万一有人觉得审神者这么做也是可以接受的呢?”
药研张了张嘴:“他们不会接受审神者这么做的。”
“但你也害怕万一有刃说‘给他一次机会吧’之类的,对吗?”春晓盘膝坐在地板上,用手撑着下巴。
药研闭口不语。
这正是他担心的,陆奥守、同田贯、长谷部,都有可能会这么说,因为审神者真的并没有对其他刀剑施与任何虐待,甚至因为将刀剑视做自己的私有物而对他们很好,他更担心的是甚至就连乱也可能会说“药研尼,再给主殿一次机会吧!”
春晓看穿了药研的担心,他用五指微微掩着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话。在场的刀剑大都人情通透,想必也都明白间桐慎二的想法了:因为是自己的东西,对他们好、珍惜爱护都是应该的,但正因为是自己的,所以,弄坏了也没关系啊,因为我不心疼,我都不心疼,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小男孩们对自己的汽车、飞机、变形金刚,大都是同样的心态。
这个本丸,怕是要分裂了,更可怕的是,很可能会出现暗堕啊。
春晓叹了口气,看向了情绪不甚稳定的药研,若真的暗堕了,第一振,怕不就是这振压抑至极的粟田口忠诚之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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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