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错,那些个花花公子,今儿个一点小惊喜,明儿个一份小心动,姑娘家的一颗真心就给简简单单骗走了。
可惜啊谢非予这个男人天生就不是个风流浪荡子,可是你要说他不讨女人欢喜又大错特错,错在,谢非予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女人都喜欢。
喜欢什么?
有人喜他钱财权势,有人恋他运筹帷幄,更有人倾慕那双狭长凤眸,临风一眼,便能倾尽千江明月。
慕沉川有时候当真忍不住要咬牙切齿,天底下的好,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多的都过分。
她长长叹了口气这么瞧着又抬头看了看星月幻影,竟还觉得有些犯了困,发髻的簪花落在了溪水中随波逐流而下,慕沉川打了个哈欠,这才翻身回了床榻上入了眠。
慕沉川这一夜倒是倒头就睡,许是白日里登了半程的山路和驻扎营帐确实累坏了,只是星火点点的那头的各种营帐之中,人人都还未入眠。
九五之尊虽在围猎,可每天也会收到从王城之中快马送来的一些军机折子,普通的事宜当然禁城中的大臣会处理,一些特殊的需要陛下首肯的,还是要遣送到邬冕山来,谁也不敢擅作主张。
别说皇帝还没休憩,谢非予自然也没有,不过这佛爷没那么劳心劳累,只是习惯了。
那营帐帘子一掀,蓝衫就已经跨步进来:“慕小姐刚刚睡下。”
他仿佛只是来告知谢非予一声。
佛爷头也没抬,只是手里的书册子晃了晃:“什么时辰。”
“丑时。”
“不识相。”他嘴碎了句,深更半夜才睡,就这劲儿,明天起得了床就有鬼了。
夜里鸟禽的活动更为频繁,时不时这边山头的夜莺啼鸣引得那边山头的鸟雀一阵骚动,疏落的枝头有着月影的晃动都倒影在营帐上。
“王爷,属下还是觉得,不应将慕小姐带上邬冕山。”蓝衫欲言又止,虽然没有人知道慕沉川的身体状况,况且那些个大老爷们的也不会来关心一个在太医营的小丫头,但是这姑娘就是个不安分的主,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蓝衫是一万个都不愿的。
“留在城里,只怕更是风满楼。”谢非予就悻悻然的耸了下肩,现在的王城之中都是一群女眷,女人们的战场——他只是突然想起上一次冬猎的时候,将慕沉川留在王城,结果呢,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要是耍起了狠来,那是比男人还要花样百出。
安国侯府一场表面上自相残杀的戏码,实际上呢,容则、傅长栖谁人不知那私底下暗藏朝廷幕后的巨大势力推动,慕沉川在那一回中是侥幸保留下了小命。
这次倒不如将那个女人带来邬冕山,反正谁都知慕四小姐“诡计多端”,他谢大佛爷天生就不爱按理出牌,宠着谁就听谁的,有本事倒是来佛爷面前开杠啊,没人有那个能耐。
不过就是两个恣意妄为的人,行事作风出人意料才显得“得体”。
“您的意思是——”蓝衫好似从谢非予的话中听到了什么波澜,可是他话没有说完,谢非予已经抬手示意他噤声。
“呼啦”,营中的烛火一瞬间熄灭了,不知是夜风气流还是这佛爷故意而为。
“扑棱棱”,只听得营帐上掠过鸟雀扑腾翅膀的声音。
这里夜禽繁多,可是你要分清楚,哪些是家禽,哪些是野禽——这深山老林中可多的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蓝衫意会便退了下去。
第二日天色刚亮,围猎的号角已然吹响,似乎震的深山里的林地都微微颤动,九五之尊白马靴衣,手握长弓,立马队伍正前,身后那些武将和兵士们也是一脸的整装待发、跃跃欲试。
“诸位爱卿,各位将士,”九五之尊高声一喝,迎着夏风都吹去了别个山头,“谁今日能捕获最多的猎物,待回了王都,朕就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他中气十足,和声就冲上了云霄久久不散。
周围随喝声高起的满是举着刀枪剑戟恨不得现在就策马而去的将士们。
“锵——”那营中的金锣一鸣,高头大马都跟着一阵嘶叫顿时尘土飞扬,马队兵分几路都撒开了蹄子的往林中冲去。
深山茂林,这日光还不见猛烈却已有了浮躁的热度,头顶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光线隐隐约约的透过缝隙,难得落了几缕清爽。
相较于所有人的奋勇驰骋,谢非予反而驾着高头大马不快不慢的跟在后头,这林间的小道错综复杂,他倒是许久没有在邬冕群山里好好的游荡一番,夏月盛事通常在东崖,没人会到处跑动,至于冬猎,山川河流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虽也是美景诧然,但终究少了一些斑斓色彩,甚不如此刻,繁花点缀,刹那开放心间。
粉蝶扑朔,鸟雀淋漓,其实在这个时节捕猎更为困难,因为声音杂乱而所有的圣灵都能洞察灵犀。
谢非予可不在意那九五之尊要赐下什么珍宝,加封什么爵位,如此光景,已是人间乐事,说道乐事,谢非予倒是突然想起来,易先生虽然也来了邬冕山但一直和张太医一行人同住在太医营中,只是在出贤王府前,那老头子还扯了扯自个儿的衣袖。
这举动,有点古怪。
易晟这个老头子很少有话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毕竟跟在佛爷身边这么多年了,谢非予是什么性子什么样子他是最清楚的。
可是就昨日,对,昨日来邬冕山之前,那老头子满脸堆着笑但是呢又带了几分悄声掩饰的姿态还瞧了瞧正钻进马车里的慕沉川的身影,说道:王爷,您什么时候能稍微、就那么稍微婉转一些。
那样子还真有几分类似慕沉川掐着小指尖的讨好神情。
婉转?
谢非予当时没明白,婉转这样的词汇实在有些叫人觉得太过于软糯,尤其是谢非予这怼人怼习惯了的,从头到尾就不知道“收敛”两字怎么写,不给人脸面的时候,别说婉转了,他没叫你掉脑袋就不错。
当然,他知道易晟这话的意思是,谢大佛爷您,偶尔对小姑娘家家的心思,要了解一些。
比如呢?
谢非予眉头一蹙。
易晟就促狭着半张老脸,这让跟在后头的蓝衫都差点以为这老头子是不是什么时候去偷偷喝花酒了,所以这脸色不对劲的很。
“您不觉得小姑娘都喜欢一些,”老头子挤眉弄眼的,“小惊喜。”
惊喜?
佛爷的眉宇没松开,转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易先生,待此番狩猎结束本王回了府,就为您再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男人释怀的神色让一旁原本还拼命点头以为佛爷开窍了的易晟一下子就石化了。
不不、不是、不是——王爷,您这意也会错的太离谱了吧。
易晟满头大汗。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昨儿个晚上,营中安然入寂,谢非予却对着蓝衫突然落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喜欢花吗?”
哈?蓝衫当时脚步动作都停顿在了当场,更是一脸的懵。
“不喜欢。”他回答的可正经老实了,连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大老爷们的,喜欢劳什子的花?
谢非予将脸上的书册挪开了两分:“本王是说,女人。”女人,会喜欢花吗?这漫山遍野的香气总是叫人忍不住会想到那些如同漫天星斗一般竞相开放的夏花。
蓝衫的眼珠子转了转:“慕小姐?”蓝衫嘴快,这不是一漏就脱口而出了吗,谢非予提到的女人,除了慕沉川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了,这男人大概除了能入眼的人,其他不管是谁都没资格成为他口中的“女人”。
谢非予没说话,又将书挪回到了自己的脸,好像在遮挡什么不为人知的表情。
蓝衫就舔了舔唇角,直男护卫还当真认真的想了想:“慕小姐怎么看都算的上是个不畏强权的女中豪杰了,”他这么想着都要笑出来,“哪会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他直摇头,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男人送点儿花能蹦的三尺高,但是慕沉川——那姑娘你要说她是个小姐,蓝衫以前打死都不相信,这么不要脸的小姐对于男人送点儿花那些小把戏怎么看得上眼,对蓝衫来说,他深深觉得送花不如送刀子实在。
嗯,那姑娘有时候就像谢非予当初赠送的那把匕首一般锋利,伤人伤己在所不惜。
所以在蓝山的脑中,对慕沉川的印象大概已经停留在,将她划分出“小姐”和“女人”这两个归类了。
谢非予没说话,说明他在思虑蓝衫的话:“有些道理。”佛爷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蓝衫与慕沉川接触了这么久,果然还是有些了解。
直男之间的思维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要是易晟在场大概会跳起来照着蓝衫这榆木疙瘩的脑袋就拍下去,瞎说什么鬼话呢,好不容易让这佛爷开窍了一点儿,你这木头就该去一边当个“望夫石”苦等一百年。喜欢王爷太能作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王爷太能作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