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庐山年轻的老妖孽坐在烈焰山炼器室外。
心头大快的少女蹦蹦跳跳走来。
苏博看着她,还是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事实上,炼器室内的事情,对于他而已,不过是寻常事。
漫长一生,他见过更多的残酷和惊世骇俗。
里面的夫妻相杀,手足相残,同袍相害,一点也不惊心不动魄。
经过这么多这么多时光锻锤,他的心境称之为面对生死夜心如止水都不为过。
又不是没死过。
破镜时的一次次生死玄关,旧有肉身陈腐败坏之后的新生。
他有了一种天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但那个有着他苏家淡薄血脉的女子生下来的少女,却让他莫名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少女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忽然停下脚步,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对我动了杀意。”
“或许,杀了你才是我的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替你做这你自己都不愿意做的恶人。”
苏博淡淡道:“帮你将烈家精英都关在炼器室,然后搬张椅子守在门外的事情,太不是我的作风了。”
烈邒冷笑不止,“那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
剑庐山的剑道大宗师将四个孩子推落地下,然后在孩子们哇哇大哭的声音里站了起来。
他手中无剑,但他傲然屹立,卓尔不群,锋芒毕露,整个就像一柄直刺云天的利剑。
他比烈邒高出半尺不止,却没有一点儿俯视的意思。
他以平辈的语气平静的道:“你将会成为我一个可怕的对手,此刻我应该拔剑杀了你的。你应该庆幸你还太小,还没踏入餐霞境。”
他目光冷冷从少女脸上扫过。
烈邒一动不动,有一种如坠冰窖的冰冻感。
像是怕烈邒听不明白似的。
他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不屑杀修为太卑微的修士。对于喽啰蝼蚁,像你烈家那些部属和门人,我从不拔剑,我一般都是一脚一个直接踩死。”
烈邒沉默不语。
他傲然道:“对于对手,我从来都是拔剑相向的,这是对他们的一种尊敬。可只有餐霞境的人才配做我对手,才配我拔剑。”
烈邒稍微舒了口气,“所以暂时你还不会动我?”
剑道大宗师缓缓撤去目光,莞尔一笑:“自然不会。即便你有餐霞境也暂且不会。你死了谁给我将秀水完善?”
地上冰凉。
四个孩子还在地下哇哇大哭。
烈邒蹲下身子,冰冷的目光像是刚才苏博看看她一样,从她的弟妹脸上扫视而过。
四个孩子立马噤若寒蝉,不再闹腾,不再哭泣。
少女自嘲的笑道,“多奇怪,他们看着我,就像你刚才着我,难道他们都视我为将来的对手?”
笑容邪魅的剑道大宗师瞅了那几个孩子,哈哈大笑,“你怕了?要我说的话,你直接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算了。”
少女有点心动,又有点迟疑。
苏博淡淡道:“你不敢。只因你还太小,心虽然狠,但还不够硬。”
他建议:“你若下不了手,可以找我代劳。”
他望向四个孩子的时候目光猩红而灼热。
少女叹了口气,“送我再考虑考虑吧。”
在小镇蛰伏的那些老妖孽,人谁不知道,苏家那个只手遮天的老妖怪最最喜欢扼杀天才?
即便是自己身后的血脉也无一例外。
当初吴道子阍钧就说过,都多少年过去了,剑庐山苏家却并无出彩的后辈。
为啥?
全被他这个老祖宗一手扼杀了啊。
偌大剑庐山,供养他一个就够了。
他也曾温文儒雅,也曾因梦送钱财,也曾热血江湖。
也曾叨念着好人一生平安这样的朴素语言。
最喜最喜,路见不平一声吼。
到头来。
父不父,子不子。
他当初的遭遇,比现在的烈乄凄凉多了。
他的父亲蒙着面具,手执大刀狂追他九天十地!
便仿若传说中的三分归元。
他的父亲吞噬了他的两个兄弟又来吞噬他。
他与父亲打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
他的爱妻匆匆赶来,与他执手相看泪眼,却直接给他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这才知道她本就是他父亲豢养的女奴。
她甚至嫁给自己时,都已经珠胎暗结。
他这才知道什么叫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他奄奄一息,他们却当着他的面恣意苟合。
只为激发他垂死之体内部狂霸暴戾的凶性,然后将他炼制为那柄魔刀的魂灵。
若非那位感觉到了魔刀施虐,陡然出手,今天世间,焉能还有他苏博?
那对狗男女的孩子,曾经他的心肝宝贝,是多么的精雕玉琢,多么的骨骼惊奇啊。
一手将一手将那男人的宝座推倒于地。
一手将那女子的冠冕践踏于地。
一掌将他们的野种拍为血雾,再一脚碾为血泥。
那种直上天堂的快乐,那种主宰地狱的狂野富足。
至今记得。
时光荏苒。
剑士的心已经满目苍夷,但脸上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
想到这里,年轻的剑道大宗师忍不住抬首望天,茫然喃喃道:“少年哦少年,你可还记得夺去了你两位兄弟性命那柄魔刀的名字?”
少女起身,有点莫名其妙剑道大宗师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
当她撤走目光,四个孩子又哇哇大哭起来,哭得一塌糊涂。
那三个形容相若的小女娃,一边哭,一边暗暗眼神交流,手脚并用,竟打算偷偷摸进炼器室外的木藤蓼之中,妄图逃走。
逃离给她们危机感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
烈邒看得瞠目结舌,急忙将四个孩子全部拖过来,送入暗室,定身在我的身边。
眼前的场面血腥而可怖。
大混战已经到了尾声。
那些烈家弟子,部属,在烈乄与雷浅孜的默契下,统统已经暴尸炼器室。
神秘的阿良自从一箭洞穿了烈乄的肩膀,就来到了我身边静默观战。
这家伙可能是修炼的时候,站军姿扎马打桩的动作做多了,我是想动而一动不能动,他却是可以动而一动不动。
不是定身更似定身。
一见烈邒进来,他躬身道:“小姐,就剩烈乄,福禄寿与那雷浅孜了。”喜欢我的富婆老板们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我的富婆老板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