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祭司稍微将星刺向后引了几寸,再次操控着星刺疾射而出,却仍然是钉在了原地,不得寸进!那灵童的前额,仍然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最为神奇的是,即便红衣祭司的星刺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前额,那云纹也会浮现出来,同样让星刺无功而返,伤害不了灵童一星半点。
经过红衣祭司接连这数次的示范,其他星袍祭司也看明白了:灵童的云纹虽然刚才一度是晕开、消散了,但是一旦遇到危及灵童的力量的突袭,云纹便会自行显现出来护主。
“这才是之前弑神者随手一掌下去虽然隔山打牛将灵童身下的巨石都已经拍碎了却仍然无法‘打醒’沉睡当中灵童的原因。难怪完成了赋魂仪式之后的魂士便可以在灵界之中行动自如。这天衣无缝的云纹,就是魂士的‘星铠’啊!”有一位祭司感叹道。
“这云纹当中蕴含了弑神者自身符箓之道以及原本用于赋魂的九色玉髓之道。据说,赋魂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将赋魂的九色玉髓从灵童的天灵盖插入,将赋魂与云纹彻底融合在一起。你们看那弑神者手中所用的九色玉髓之长度,如果由天灵盖插入,多半便会将灵童的脑花全给搅烂了。”困敦星殿神使大致比划了一番,又说道:“其实不然!”
“根据星殿内的古籍记载,使用了降临之术的魂士,前额会留下一道凹槽。那笏板模样的赋魂,就是从那凹槽内取出来的。唔......古籍上的记载措辞有些含糊不清,我猜测那赋魂与犀牛角有些相似,是长在脑子里面的了。”
“我猜测,那九色玉髓在赋魂的过程当中被墨汁状的混沌所融化,九色玉髓内的星纹与混沌相互融合化作了云纹。或许应该说魂士云纹体系的底子是星纹,但是穿上了混沌的外衣。”
听到这里,赤奋若的那一位嘴直心快的白衣祭司咋舌道:“神使殿下,这么说来.......传说当中魂士使用降临之术,是先将全身的云纹化为茧衣将降临目标包裹住,然后再由魂士那头顶的赋魂完成‘最后一个步骤’......这些都是真的了?茧衣就是云纹体系,而赋魂则是云纹的根基,等到‘破茧’之时,便是降临完成,重生之时......这就好比是木连理之术,不同根的树,其上部枝干连生在一起?”
木连理之术,是百草门侍弄药草的一种法门,简而言之其实就是把一株植物的枝或芽,接到另一株植物的茎或根上,使接在一起的两个部分长成一个完整的植株。因此木连理之术通常也非常形象的被称为嫁接之术。
听到那一位嘴直心快的白衣祭司比手划脚的一番话,好几位祭司都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显然已经想象出了白衣祭司所描绘出来的那种血腥场景!
“你所说的那已经是降临之术的后半部分了。”困敦星殿神使倒是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反而趁热打铁,说道:“降临之术的前半部分,是由邪恶阴毒的符箓完成对降临目标的锁定。”
“如此一来,这灵童便不能留他了!”有祭司提议道,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有了之前关于木连理之术、降临之术的铺垫,也有好几位祭司立即响应附议。
众祭司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神使殿下,后者却正看着灵童前额出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理会众人的提议。
灵童头顶的云纹,在没有感应到任何致命威胁之后,便再次晕开来,以一种渲染的效果敛去,杳无踪影,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此时,在灵童的前额,有两个萤火虫一般的光点次弟亮起。稍微辨认一番便能够发现这两个光点虽然重合于一点,但是却分别对应于灵童的一吸以及一呼。
灵童吸气之时,光点亮起,敛去;等到灵童呼气之时,光点亮起,敛去。
“星君初醒之时,吸气之时前额光点,所对应的即是启明星,相当于是‘晨星’的含意;而星君初醒之时,呼气之时前额光点亮起,所对应的即是长庚星,相当于是‘昏星’的含意。”红衣祭司伸手作了一个手势,说道:“请容许门徒与导师商量一番再作定夺。”
红衣祭司不以及星殿内的职位互称,反而是自称为门徒,称神使为导师,自然表示接下来要说的是极为私密之事,言下之意是请其余诸人回避。
困敦星殿的几位祭司率先应了一声,抬脚便走到旁边去了。那三位赤奋若星殿的白衣祭司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待在原地,便走到了另一边,给神使以及他的亲传门徒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星尊拥有星域,平日里与其他星尊相处之时都是会将星域、感应方圆收敛到极致,一旦突然扩张感应方圆甚至是激活星域,通常只代表一种强烈的情绪。这种转变与妖兽的咆哮其实算是异曲同工,为了威慑怀有敌意的对手。如是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解决,接下来或许就是一场恶斗!
因此,红衣祭司先跟众人打了招呼,这才将感应方圆适度的扩张,形成自己与导师之间绝对私密的谈话空间。如果此时还有其他星尊不管不顾的将自身的感应方圆侵入红衣祭司的感应方圆之内窥视探听,那便是明目张胆的挑衅,通常事情便得不到善了!
“困敦星殿现任神使之位,正是前一任大限之期到来之后传位与他的,红衣祭司是现任神使的亲传门徒。他们这一脉一直把持着困敦星殿的大权,不容他人染指。星殿之中嫡系,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过,目前困敦星殿神使这一脉已经被弑神者所重创,不少祭司陨落,故而亟需补充新鲜血液。这一个灵童,是罕见的文武兼修之天赋,如果能够加入神使阵营,只要日后晋级为星尊,几乎可以弥补神使今天之损失!”其中一位赤奋若星殿的白衣祭司转头看了一眼神使与红衣祭司两人的方向,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啊!眼下的情况就有点进退维谷了。留下灵童吧,担心日后那一位弑神者再回来寻仇,顺便带走灵童并为其完成赋魂。在那一位弑神者的调.教之下,我都不敢想象灵童究竟会在困敦大陆制造多少场的腥风血雨.......直接将灵童除掉,又有些暴殄天物,愧对如此天赋异禀。难啊难!”
“其实问题也不难解决,只要将灵童的云纹消耗光了,便解决了所有的难题,还能白捡一位文武兼修的星君。”
这三位赤奋若星殿白衣祭司远道而来,自然是与困敦星殿神使派系交好的,因此言语之间倒是也无须太过谨小慎微,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不远处那几位困敦星殿的祭司原本就是神使派系中人,听了白衣祭司的话,既不表态,也不参与,也不知道他们心里转的是什么念头,又或者藏着什么想法。
此时,红衣祭司已经停住了口。他刚才所说的其实与星域之外那三位赤奋若星殿白衣祭司的分析都是大同小异的。红衣祭司虽然是门徒,却也只能尽量客观的陈述自己的想法意见,最终作出决定只能是他的导师。
“你所说的,我也充分考虑过了。或许是因为云纹之中已经蕴含了降临之术的道,我刚刚想对灵童运用星念之术抹掉他的这一段记忆,完全无效。更别说试图以星念之术读取他与那弑神者之间的点滴往事了。弑神者,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虽然没有完成赋魂,但是云纹同样赋与灵童一些与众不同之处。”神使沉吟片刻之后,对红衣祭司说道:“阿木,你负责引导灵童走上正途,皈依我星殿,永世沐浴在神辉之中。他身上的云纹.......自然是不适合留在星殿内的,你仔细用心的找一处地方安置他,‘照顾’好他!须谨记,灵童的云纹并没有完成赋魂,不成体系,并不具有灵性,只是相当于一件高品级的纹器而已,只有在致命危险逼近之时才会应激而显形。因此,灵童晋级星君的速度越快,他自身体内星海体系对身上的云纹的侵蚀、消磨理应也越快。以他文武兼修的天赋来说,这一点理应不难,个中尺度你自行掌握。只有一点,如果灵童不能为我星殿所用,也决不能为魂士所用!”
“使君,阿木知道了。”红衣祭司躬身领命。
“天衣针只有一套,既然传给了你,你就是我指定的传人。灵童虽然跟你我一样都是文武兼修的天赋,却只不过是刚刚初醒而已,能否鱼跃龙门晋级为星尊还是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们将灵童雪藏起来,对外人而言就是一张底牌,有利于稳定困敦星殿目前的局势,威慑星殿内外那些蠢蠢欲动之鼠辈。至于日后用不用得上这一张底牌,还得再看。为今之计,你还是要用心修炼以求再次晋级,你我两人联手便完全可以镇住那些魑魅魍魉。阿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神使凝视着红衣祭司的双眸,似乎要将对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看透。
红衣祭司坦然而言:“阿木完全明白。”
“那你说说看吧。”神使背着双手,闭目养神,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找到路小为,将潮汐战舰过户给他名下,然后杀了他......将路小为的铭牌替换给灵童,让灵童顶替路小为的身份......待得过了几年之后,灵童长大了,样貌变了,便没有人认得出来当年那个灵童了.......”阿木面不改色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神使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别处,掩耳盗铃一般喃喃道:“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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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