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缘分是一种奇妙的存在,它没有实体,不存在固定形态,它只是一种概念,一种真实存在的意象。
比如我和酷拉皮卡的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从我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到了遇见西索的那个小城镇的时候,那是我和他第一次打了照面,两人在无任何约定的前提下,带着不同的理由——我是被西索带着半强迫性质去了那里,而他却是在经历了重大变故之后流亡到萨洛佩兹,所以不管怎么说,结局就是我们最终还是在远方的另一座城市再次相遇,我想这就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缘分。
包括来到这个世界后遇见的所有人皆是如此,喜欢“挖掘苹果”的西索、弟控(可能还有点妹控)的伊路米、认识比丝姬的金、以及带着生蔓来见我的比丝姬、和酷拉皮卡有着无限渊源的库洛洛……我们被命运之轮的主管者用看不见的丝线、绕不出的高墙牵连在一起,我们之间可以拥有无数种绝对复杂的感情,不论是正向的、逆向的、直白的、隐晦的,还是中和的。
猎人执照带来的最直观便利就是免费车票与豪华包间,在某一节车厢的某一处隔间落座之后,我和酷拉皮卡都松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紧张兴奋的神经。
免费续杯的橙汁我们一人拥有一杯,此刻竟然觉得连被榨取的柳橙都洋溢着砂糖清甜的幸福。
我们乘上了南行的列车。
绿皮火车“喀啦喀啦”地在铁轨上摇晃,像只体积沉重、步伐却很轻快的铁皮怪物,正稳重耐心地前行着。旅途的沿路多数生长着大片的稻田,车窗上拉便可以打开一道不那么慷慨的缝隙,然后会有猛烈却不骇人的风从窗户斜涌进来,带来田野间独有的清香。
我们先经过的是白雪皑皑的北方冰原,远方巍峨高山的山顶像洒满了糖霜般,覆盖着厚实的冰雪。在缥缈云层的轻微笼罩下,由距离拉开而产生的甜腻的朦胧感,像神明藏在天空的暗幕后悠然自得的吃着奶油冰沙。
然后冰雪消融了,溶解的雪花下是颓败的山林,再向南走,就能看到棕灰色的树。树枝纤弱细密的在低空凝固,远远望去像结了蚕丝状的网,因为它们没有叶片——所有的树叶都屈服于寒冷而被迫脱落,化作地面蓬厚的冬季恋歌——是“留恋”的“恋”。那些树木无一不给人留下浩渺莽苍又遥远难触的感觉,那些完全//裸露,却又沉静着、坦然着、心无波澜的、被北风吹得全部倾斜却依然笔直的树干,上面交缠的树枝更给人一种近似神明般透明、心无所欲的朦胧美感,使这场景物上演的无声电影般的剪影在记忆中刻下彩色负片,那是个人主观为它染上的颜色,它让萧条的万物以一种崭新的形式苏醒,唱响无言的颂歌。
我幻想着骑狼的少女,以野兽皮毛遮盖身体,袒露出最自然纯净的、由这山野雕琢出的野性的麦色肌肤。白色的巨狼是她最忠实的伙伴,也是一个友善的坐骑,一个与少女相互支撑、拥有无异心灵的混淆主体。她(它)们同样拥有着世间最纯粹的黑色眼眸,像刚打磨出的玻璃珠一样闪闪发光,兽骨磨成的尖刀别在她被棕色兽皮裁成的裙子紧紧包裹的腰间,纤细却紧实的双腿紧紧卡在白狼长着柔软白毛的侧腹上,于是她的刀像是白狼的刀,她也成了白狼的刃。
她(它)们感受到彼此身体传来的温度,她的纯净就像是世间最原始的纯晶,是随意扎根于山野自由生长的野植,她不被任何杂质染色,保有着所有生灵自诞生那一刻起便带有的、不经任何斧正的最天然的情思,与那匹白狼无异,是与世间普遍法则相逆的最纯粹的本色。
她骑着狼,矫健地渐消渐隐于山林,又时不时地重新显现身影,白狼有力的四足会陷在黄草与枯叶之间,带起飞叶,踩得地面发出快节奏的“沙沙”声响,移动的树干把她们的影子晃成虚幻,她脸上画着两道兽血染上的神秘图纹。她是山野的女儿、幽灵般的公主,而我是途经的旅人。我们距离遥远,永远不会有所交集,因为她是只存在于我幻想中的影像。
继续向南,山脉的弧线渐渐变得平和,接壤的土地露出大片的平原,平原又暧昧地搂抱着湿地,生长着肥沃却被水淹没的棕绿色野草的土地上,浅浅的平整水面反射着灰蓝色的天,远处偶尔能看到一两间矮小的、无人居住的房子。
酷拉皮卡的双眼也像静谧无风的水面,折射着宁静的波光,他神色舒展,平和地向远方凝视着,我开始无聊地猜想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否也是与我相同的景色。
“你看到什么?”旅行的第五天,我问他。
“我看到季节转换,山林更迭,还有带着不同姿态的这个世间。”他文绉绉的回答。
“那你想到什么?”
“我在想,落败的景色依然是自然的馈赠,这个世界周而复始的经历新生和衰颓的过程,我好像能明白一点这一层面的含义了,可是这也能不能改变什么。”他说,“过去,带派罗来看这样的景色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而现在变成了我一辈子的悔恨……好在,还有你在我身边。”
我没出声,有些无措的轻轻抿了抿嘴唇。
列车像是要驶向没有尽头的终点,驶入轮回的轨迹——事实上,这就是一道我们只参与了一半的轮回。在第七天的时候,我们到达了远方的一个小镇,像是两个异邦人一样惊喜的雀跃于这个小镇之中,我们之所以选择这种缓慢悠哉的出行方式,是因为旅行的目的地不是我们的目的,旅行这件事才是我们的目的本身。
我们脱下了厚重的外衣和繁琐的里衬,就留着一层薄厚适中的蓝色裙子,包括酷拉皮卡穿的也是裙款,虽然里面永远带着白色的里衬裤子,这应该是他们民族特有的习俗,因为这样一身裙装穿在他身上全然没有任何违和或突兀,完美合拍到正像天作之合。
我们在这个充满异土地域风情的小镇落脚,停留了近一个半个月。
裘尔塔的任务为我带来一笔新的价格不菲的收入,我们租了一间短期公寓,院里有漂亮的桔子树,结着尚未成熟的青果。懒洋洋的猫和土黄色的短腿狗缩成一团趴在石阶上晒太阳,这里远离城市却不避世,人们热情到像是所有到访者都是自家的亲人,很快左邻右舍就认识了我和酷拉皮卡,他们给我们送来质朴的美食,两个独自出门旅行的小孩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困惑,因此他们也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困扰。
每逢周末,广场上彻夜不休的篝火晚会都会把整个镇子笼罩在殷实的热浪之中,衣着奇特的祭祀舞者嘴里高声呢哝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响起如铜铃共鸣般的福音。这里的人热情到近乎疯狂,却不含恶意,他们饱含朝气与干劲,哪怕是村口年龄最大、已经看不清来者是谁的老婆婆,还是每天笑盈盈的说着一些含糊的、意味不明的话语。
我和酷拉皮卡都很快被这里的气氛感染,我们在这座不太大的城镇探索,每一天都新奇,所以我们驻足于此,到处寻找那些我们都不曾了解过的奇特建筑和珍奇生物。这里的人都有着统一且绝对忠诚的信仰,而他们信奉的神灵是一个趴卧在神坛、双手托腮、身披柔曼轻纱、长发悬垂及地的模样聪慧可爱的小女孩。神龛前的香炉逸出干燥的馥郁烟尘,迷蒙了整个神殿。
我开始带着酷拉皮卡正式修行。
不用缠对身体做覆盖,为了不伤害他,我把一切都保持在接近普通人的状态。我们的修行很简单,只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敏捷度训练,第二部分是体能训练,第三部分就是直接的格斗练习。这个镇子依山傍水的地理环境为我们提供了十分适合的场地,加上酷拉皮卡本身良好身体素质的先决条件,我们的训练也进行的相当顺利。
没能成功从西索和伊路米那里取到经,我采用的也就是一些很老套却比较实用的训练模式,我要求他负重长跑、在河面我堆砌的无规则石块间跳跃,以此来锻炼他的耐力和平衡,我用缓慢的速度为他讲解我从西索和伊路米那里学来的一些格斗经验,这孩子学的很快,才一个半月过去,他就已经练得有模有样,连我突袭的攻击都开始能够精准接下。
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我们离开这里,村里的人都出门来为我们送别,我们一一接过他们的赠礼,然后又一一道谢,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出了这个小镇。
我们又开始前进,走向下一个目标,我们打算重新回到城市,去杂糅着、交错的体验。不论好的还是坏的,此刻都在我们的主观映象下被镀上了独有的色泽,那是独一无二的、任何相机滤镜都渲染不出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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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成功(拔旗),我爱景物描写~
但是后面会有正经剧情的!别担心,一直写景我也词穷了_(:3」∠)_喜欢(猎人同人)生桑请大家收藏:(663d.com)(猎人同人)生桑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