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坦率而直接的表达方式很显然完全不是酷拉皮卡的风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他的拥抱,他双手抓上我的胳膊,上下摸了摸,有些惊讶的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念能力虽然能让人变得抗揍,却不能让人变得抗冻,也是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酷拉皮卡退后两步在我身上快速扫视了一眼,更加惊讶的说:“这身衣服……该不会你就是穿着这条短裤回来的吧?凌晨的外面可是将近零下三十度的严冬啊,你真的是太鲁莽了!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吗?”
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要被小鬼训斥,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却又自知理亏,无力反驳。
“我只是着急回来见你而已……”我嘟囔着说,试图用温情打动他,借此蒙混过关。
这一招很显然奏效了。
原本准备再说些什么的男孩突然沉默下来,然后我听到长长的叹息声音,悄悄抬头看他的时候,刚好对上那道写满无奈与担忧的视线。
“我没事的,不冷。”不知怎的,那双眼看得我心中突然有些莫名触动,我解释说。
“你嘴唇都冻得发紫了……鼻尖、耳廓,还有整个脸颊都是红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俯身摸了摸我的膝盖,“还有膝盖这里也是,再这样下去以后是要落病的,你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我去给你拿床毛毯,你坐在那里别乱动。”他自顾自的就把我按坐在沙发上,然后急忙跑回房间去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严严实实的把我裹在里面,“现在我去浴室接热水,等下好了你就进去洗澡,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原本还稀里糊涂任他摆弄的我,听到早饭两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你要去做饭了吗?”
“是啊,我也才刚起不久,还没来得及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今天可以给你一个自由点菜的特权。”
“好耶!”我一声欢呼,愉快的说,“那我要吃你做的炒饭,里面有甜玉米粒和荷兰豆的那个。”
“还真是意外的有些简单的要求呢。”他笑着耸了耸肩,轻声说。
酷拉皮卡转身进了浴室,数分钟之后他走出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徒然生出一阵孩子已经长大了的欣慰。
“你是不是长高了?”我缩在沙发一角,突然问他。
“不太清楚呢,我自己的话感觉不到。”
“那等一下吃完饭我们量量身高好了。”
浴缸里的热水浸没我的头顶,我紧闭双眼,整个人沉到水中,身体触碰到浴缸壁的部分传来一丝格格不入的舒适凉意,片刻之后,我撑住浴缸的边沿,从水里探出头来。
“你这是在想办法寻求意外死亡吗~”幽幽的声音回响在我的颅骨内部,我拨开贴在脸前水草一样的头发,又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冷冷地说,“闭嘴。”
“面对我的时候你还真是有够冷酷呢~”
从浴室走出来之后,明显感觉体力得到了恢复,人也变得有精神了起来,我几步小跑到厨房,想去给酷拉皮卡搭把手。
“你只需要乖乖歇着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听闻我的来意,酷拉皮卡一口拒绝,再次把我推到餐桌那边叫我坐下,然后转身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过来。
“上次……上次我发烧的时候你就是熬了这个给我吧,”他有些别捏的说,“总之就算你不喜欢热的东西也要尽量喝掉,要是感冒了我可不会管你的。”
“太不坦率的孩子没有糖吃哦。”我双手轻轻拢住盛着糖水的碗,眯上眼轻声说。
我们吃了很慢很慢的一顿早餐,我边吃边给酷拉皮卡讲述这段时间猎人考试的情况,还有遇到的形形色色人、各种有趣的事,他很感兴趣的专注听着我说,还时不时附和的点点头,露出欣喜而期待的神色。
但是有关镜的事我没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这种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一时间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他和另一个名叫派罗的小男孩都曾有过成为猎人的梦想,如果不是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这个孩子现在应该也依旧在自己原定的轨道上前进着,过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美好晴明的生活,对未来抱有无尽的幻象和期待,远离这些沉重的、迫使他迅速长大的悲伤事物。
我曾问过他,如果复仇成功、火红眼全部寻回之后,在那之后的日子,他又是怎样继续打算的?他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思考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回答我说:“我不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我想让他知道,我希望他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未来,我希望他能够挣脱桎梏,走出自己心中的囚牢,不要将自己困在里面,不要就这样在仇恨中结束自己本应光辉灿烂的一生。
他是走进笼中的金丝雀,心中向往自由,却不愿展开美好的翅膀逃出囹圄,远离高耸着的四角四方的围墙。
如果一个人的目标只是复仇……那么我想,复仇结束的那一刻,或许他也将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复仇的结果有多大可能只剩一片空洞和无意义的虚无。
为此我无数次在心中真诚的祈祷,祈祷他今后的路会变得如我所想,不单单是为复仇而活,也是为自己而活。
“非要说的话……”那次他沉默着摇头,过了一会却又突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语气却较往常更柔软了一些。他回答我说,“非要说的话,复仇结束之后,我想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皎洁的明眸纯粹不避讳的看向我,我知道这是来自他内心最原始的声音,不掺杂质,不含藻饰,这个少年此刻的心声就是想和我待在一起,我感动的眼眶发红。
最触动我的就是这种被他信任并依赖着的感觉。
自私一点想,我是否也像最初见面时说的那样,成功驯服了这个对我抱有高度警惕心、宛如野生动物一样的男孩,正如童话故事中的小王子驯服了他的狐狸一样。
虽然基本没什么旧可叙,可我们还是聊了很久。
聊到猎人考试,聊到这一周他都做了什么,令我意外的是他这周竟然和尤多比亚交往颇为频繁,我好奇的追问他是怎么做到和那个奇怪的家伙相处的。
酷拉皮卡解释说:“那个人做事看似杂乱无章,可是接触久了发现他做那些好像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至少他没有什么明显带有指向性的恶意。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像个反派,但是至今为止的种种行迹都没有让我受到真实的伤害,而且和他在一起还很锻炼思维。”
我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禁感慨起酷拉皮卡伟大的求学心。
换做是我,恐怕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和他相处不超过半小时就会忍不住暴起打人。
吃过饭之后,酷拉皮卡起身收拾桌子,我觉得总欺负他帮我做那么多事心有愧疚,所以主动提出想帮忙洗碗,结果被他果断拒绝,我不爽,抢着要洗,他威胁我说要是我硬要洗下顿就不给我做饭吃。
这可能是这个小鬼最后的倔强了吧……好吧,我屈服。
回到家的欣喜伴随着上午的短暂忙碌,把日子填充,阳光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开院门和窗户,温柔抚摸院里亮晶晶的积雪和屋内陈列的家具。我给酷拉皮卡看了自己的猎人执照,下一步目标就是找到网吧,通过猎人考试的官方网站看看能不能查询到有关窟卢塔族屠杀事件的讯息。
电话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来了。
是没见过的号码,我和酷拉皮卡面面相觑的对视了几秒钟,我有些迟疑的接通了电话。
“生桑。”刚一接通,对面就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是一道有些耳熟的少女声音,我愣神想了想,突然惊讶的说:“你是……”
“比丝姬。”她打断我的话,声音异常严肃,“你现在在萨洛佩兹对吧,我在市中心旗尾溪东岸一间叫‘星云’的咖啡厅里,方便出来见一面吗?我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为什么你叫我去我就要去?”面对突如其来的谈话内容,我狐疑的问到,“我和你也没有很熟吧,有什么事不如直接电话说如何?况且也我没办法完全信任你。”
“如果你不来我就会直接登门拜访哦,可不要小看职业猎人的能力。”她不急不缓的说,“听金说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弟弟吧,如果只找到你我自然是不会做什么的,可如果见到了你的弟弟……”
“我明白了。”我短促而缓慢的喘了几口气,打断她的话,“我会去的,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除了顺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我绝对不想再让酷拉皮卡卷入与我有关的危险之中。
“三十分钟之内赶到这里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路上注意安全,”比丝姬温柔的说,“我等你来。”
本以为能趁着间幕休息的时间来一段短暂的忙里偷闲,结果还是注定要经历不可回避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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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