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看到藤丸?”安娜放下兜帽,询问出声。
自祭典之后,昨日没能见到藤丸立香,还算情有可原,但此时正是约定的决战之日,她并不是会迟到的人…………
好像迟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咦,我没说过吗?”梅林爽朗一笑,“她已经提前出发,去解决提亚马特的问题了,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这次的作战方案可是两线并行呢。”
“————果然还是应该先把你杀了。”安娜杀气腾腾地紧盯梅林,处于节省魔力的考虑,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转而一脚把她踢下城墙。
“哇啊——”坠落的梅林将城墙之上,众人的表情一览而尽。
所以说,才会问你们,要再等等吗……
贯通鲜血神殿的红色□□,化作光华崩离,沉眠的女神又一次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星之形(Stars)。宙之形(Co□□os)。神之形(Gods)。吾之形(Animus)。天体即为空洞(Antrum)。空洞即为虚空(Unbirth)。虚空存之以神(Anima, Animusphere)。”
联通银河的魔术回路,层层叠嶂,只有在神代才会存在的奇迹魔术率先发出,巨大的陨石带着璀璨光火,陨落天际。
这是一场,不可能会输的战斗。
所以战斗结束之后,却未化作金色离子解离的安娜,才会那样困惑地看着白皙的手掌。
“梅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藤丸,她到底在哪里!”
“我说了啦,是在跟提亚马特艰难战斗哦……”
“——!戈耳工……”似是回过神般,安娜再次重复了这个名字,终于发觉复仇女神身后还存在着某个存在的她,下意识紧张抬头,焦急催促,“有什么计划快说,藤丸根本不可能打败创世母神————”
她看着身前诸多从者与唯一人类的表情,咬牙紧握手中兵装,“你们——全部都知道吗!?”
“是,提亚马特只接受了藤丸立香的存在,”白色小兽端正而坐,顺滑发毛未曾在不久前的神话大战中收到丝毫波及,它笑着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只能在这里等待呢。”
“即便、即便——!”安娜将目光投向那名人类,她愤怒质疑,“藤丸会死——你也不在意吗!?”
“——”沃戴姆蓝眸平直地望向远方,他轻声说道,“不会的。”
在提亚马特正式与名为绫波丽的从者融合的现今,无论过程如何,她都一定会活下去。
也正因为提亚马特选择了这样近乎自尽的方式,所有人都必须在此等待,最终的结局。
连绵的潮鸣声,唤醒了红发少女的意识。
绫波丽抱着藤丸立香,走在黑泥之海上,向着深处戴着面具的纯白生物走去。
“丽……?”
“不,我现在的名字是提亚马特。”
蓝白发少女微笑着回应,随着当事人的宣告,匍匐于波斯湾的巨人踉跄挺立,与筋肉勾连的面具拖拽着纯白血肉坠落,蓝色长发飘摇,沉重魔角应声生长。
提亚马特已自虚数之海回归。
蓝白发少女足下站立之地,黑泥退却,唯余澄澈清海,她将红发少女放下,绫波丽与藤丸立香相面而站。
“只要杀死我,你就可以去见,你一直想见到的那个人了。”
“——”立香的棕瞳毫无动摇地直视身前的少女。
丽微微一笑,“所以,我不会让你做这种选择的。”
“立香,我成长了呢,在原本的世界,遇到了很多很多人,有被他人伤害,也有伤害他人,没有你,我会悲伤,但即便没有你,我也会努力寻找属于我的幸福。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我是原初之母,所以我无法对提亚马特的处境视而不见,人类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我可以。”
“立香——”丽无奈一笑,“你还记得渚对你做过的事吗?”
“唔——恶作剧太多了,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做的事哦。”
“——!”
“立香对身具强大的力量,其实没辙吧……抱歉,但是既然最坏的结局只到这种程度,请让我幻想一下最好的结局吧。”清如出水芙蓉般,半点淤泥不染的丽像是学坏了般,学着立香不好意思、却又毫无愧疚之情地灿然一笑。
“等等、万事好商量……!”
“请接纳吧,【第二兽的身份】,然后,我会带着提亚马特回归我的世界。”
“在原生世界会造成毁灭的物象,只要放逐到全然无关、永远不会再发生交集的世界中,便能规避灾难,所以,这是我,身为人类的觉悟——”
象征召唤核心的朗基努斯浮现,蓝白发少女凋零着散去。
“绫波丽,永远不会再与藤丸立香相见……”
“丽——!”
“不是死亡……只是、我们又一次,不能再见了呀……”
只要对方能幸福活下去,就该满足了,不是吗……
山高的巨人俯身,接近红发少女,红色的□□贯穿□□,已然开始的仪式,不容拒绝。
“去主动引发这个仪式,藤丸立香,”吉尔伽美什一脸冷酷地悬停空中,丢下了某只白色小兽,“一旦出现,便会连锁召唤而来的人类恶,你现在有打败祂们的契机。”
“将这个仪式烙进你的身体、灵魂,你的命运,抓住一切能拥有力量的机会,这是你能走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吗!?藤丸立香!”
“————”立香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只是攥紧了手中的异星终端,却迟迟无法说让它取出卡西乌斯的命令。
“你以为——如果我有这个机会,还会轮得到你吗!?”脾气实际不算好的吉尔伽美什也只说了这一句,因为答案早已明喻。
正如黑发蓝瞳的藤丸立香,在迦勒底只剩最后一名御主的时刻,选择走下去……
眼前的少女,只有做出同样的选择。
“丘比——给我卡西乌斯——!”立香握紧双拳,嘶喊出声。
空茫的天海交接之地,少女的声线如绝对的咒语,引发着正统的奇迹。
红色枪身,对等得贯穿了纤细少女的身躯。
“我、相信你的爱。”
【提亚马特】对眼前的少女,说出了此世的最后一句话。
黑红扭曲的涡流,疯狂席卷着这片时空,然后被全部吸纳入了少女的身体,腹内圆润可爱的朴素时钟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分针逆行过24个轮回,又一次停在了相同的时刻。
‘太好了,比我想象的更好啊——这样一来,立香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存在形式了……’
纯白的空间中,赤果的两名少女又一次相遇。
‘一点都不好……’立香紧紧抱住了丽。
‘嗯,所以你必须抓住手中的仅有之物呢,’蓝白发少女温和一笑,‘还有机会,和你说沃戴姆先生的事,真是太好了。’
‘拥有力量的你,一定可以打败所有敌人,所以我也可以大方告诉你真相了呢。’
‘不知是来自未来、还是某个平行世界,总之,他是被第七兽攥住生命的亡灵……这是我从提亚马特的【视觉】中,见到的事象。’
零碎的片段,再次被播放。
明明是一样的事件,其中的主人公却由黑发蓝瞳的某名少年,变成了金发蓝瞳的某名青年。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为了珍视之人跨越五次人理烧却,现今便是第六次。
‘没有了回归的锚点,没有人知道这个狭间被关闭后,沃戴姆先生身上会发生什么……即便是立香,也有做不到的事,所以这部分由我补足吧,’丽轻轻蹭过立香的面颊,温声说道,‘立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以【莉莉丝】之名降临的从者,将烧却灵基之后的残渣,托付给了红发少女。
她伸出手,推开了立香,笑着迎来最后的告别。
‘这是足以展开星际巡航的魔力量与统合术式,时间姑且不论,但只要是空间,无论怎样的黑箱都将无法困住他。’
‘沃戴姆先生无疑是活着的人类,他还有改变未来的命运,真希望——他也能幸福呀……’
不被允许哭泣的立香紧握手中残留之物,勉强撑出难看的笑容,目送友人离去,作出了最后的承诺,“基尔什前辈,一定会幸福的。”
从静止的幻想空间回归的红发少女,自天际坠落。
她闭眼冥思,在咸腥海风与悠远潮鸣中,全然信赖着此世的存在。
“没有睡着就不要装死啊——!”
吉尔伽美什中气十足的指责在立香耳畔炸开,她又一次睁开了明光不灭的棕瞳,在散逸的金光中,向孵化者下达了命令。
“丘比,将魔术王的圣杯交给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是。”
被提溜住衣领的立香确认排斥力消失后,艰难仰头,对某位王裸露的部分不予在意,诚恳请求,“大王——求帮忙把我送到尼普尔,我还有约定要和基尔什前辈完成。”
“哼哈哈哈哈哈哈——有胆色,既然你迫不及待要去和他打一场,不如再尊仰本王几句,本王倒也可以抽出几分功夫帮你把圣杯从他手中抢来。”
“赌上生死之战,便该有如此觉悟——!”
“那个,其实我从一开始,”立香尴尬挠脸,在贤王恐怖的面色中,音量越来越低,“就没想过要和基尔什前辈打、这场架……”喜欢选择困难症的噩梦·伪请大家收藏:(663d.com)选择困难症的噩梦·伪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