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赠香囊

    时盏途经隰海察觉不太对头。
    她神识释放开,发现隰海周围的渔村里多出许多高阶修士。
    那些修士大都出身正派,没有做恶,时盏只好疑惑暂压。
    回到玄霜宫,越北一身黑衣如墨,站在门口台阶上等她。
    “时时!”越北开心地抱着她,拉着她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细数别后思念。
    时盏却有些心不在焉,桩桩件件的事情压在心头,简直喘不过气。她反握住越北的手,郑重地道:“越北,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越北一愣,抬起湿漉黝黑的眼睛,问:“什么?”
    时盏如鲠在喉,不敢与他对视。
    她垂下头,绕弄着自己的指尖,叹息道:“有人……有人为我付出了许多,我……我……可能无法辜负。”
    短短几句话,时盏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反观越北,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明他对时时真的很好!”
    时盏更觉得亏欠了。
    她扳着他肩膀,认真地询问:“越北,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感情是对等的,她不想欺他失去魂魄而懵懂无知。
    越北额前的刘海长得有些长了,他抬手将刘海往发带后面拨,盯着时盏的眼睛,答道:“时时,我是失去了魂魄,可我不是傻子。”他与她的五指紧扣,“你喜欢他吗?”
    时盏无言。
    她喜欢余安州吗?
    至少现在,她不想辜负他以性命付出的一腔深情。
    “或许吧。”
    时盏不确定地说。
    越北笑了起来,“时时恨谁,我就恨谁;时时喜欢谁,我就喜欢谁。”
    就这么简单。
    时盏凝视他许久,“为什么?越北,为什么你都不生气、不质问、不怪我呢?”
    “时时,我说过啊,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所以想一直跟着你。只要跟着你就很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越北坐在石凳上,双手搁在膝盖上,眼睛里盛满盈盈欢喜。
    一如当初在渔村初见,爱意不曾磨灭半分。
    时盏心头滚烫,伸手紧紧环抱住他。
    良久,她忽然问:“黛瑛去哪里了?”
    往常黛瑛总和越北混在一块儿,等着她的灵鱼干。
    越北拧起俊眉,“魔君前些时候命她去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黛瑛没告诉他。
    说起来,魔君以前最喜欢让他去办事,可如今,魔君很久都没有召过他了……
    时盏倒是不怎么对黛瑛的任务好奇,或许魔君又让她帮着寻找炼器材料吧。
    她摸了摸越北的头,便要去找司徒南。
    时盏心头想着蕴魂灯的事,跨过玄霜宫的门槛,差些与来人撞个满怀。好在她反应快,足尖一转,衣袂擦过对方的衣袖,堪堪让开。
    她抬眼,年轻男子一袭灰衫,腰间挂着一个黑色蝠纹香囊,端正拘谨地垂手而立,背朝着晨时阳光,脸上五官一团暗翳瞧不真切,只在宫墙上投下一道萧索朦胧的阴影。
    四目相接,皆愣了愣。
    “是你啊,宋据。”时盏还以为是谁呢。
    宋据旋即低头,“圣女回来了。”
    “嗯。”时盏不咸不淡地应声,瞧他手里又拎着有趣的玩意儿,便知他是来找越北的。
    这些日子,看来他这个消遣当的很称职。
    时盏朝他颔了颔首,转身欲走,身后却响起宋据清朗的音色,他提醒道:“圣女是要去找求见魔君吗?他尚未出关。”
    时盏驻足,扭头问:“你怎么知道?”
    无念宫魔修众多,但从来没有人去探听司徒南什么时候闭关,什么时候出关,就连毒姥也不曾上心过。
    宋据结舌。
    该怎么解释呢?他在一个地方,下意识就会探听一个地方的消息,这是他生存的本能。
    少顷,宋据才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时盏对此没有怀疑,在魔君神识笼罩之下,谁敢图谋不轨?
    看样子这个宋据对消息很灵通,黛瑛不在,她刚好可以问问他,“对了,你知道隰海附近那些正道修士是怎么回事吗?”
    “圣女竟然不知道?”宋据很惊讶地样子。
    “你说说看。”
    时盏这些日子整个人晕头转向,她双手环胸,懒懒靠在墙上,等他下文。
    宋据比她高出一个头,他知无不言,吐字清晰,像圆润的宝珠轻落玉盘,“林城子写了份檄文,聚集天下正道门派讨伐魔君。隰海那些修士,皆为此次伐魔大会的前哨。”
    伐魔大会!
    这么快就要围攻无念宫了?
    时盏愕然,睁大双目,“魔君对此还不知道?”
    “魔君应该心中有数。”他语气顿了顿,“之前修士还要多些,毒姥杀了几波后,已经撤走不少。”
    时盏无法平静。
    她抬头,天空刚才还有阳光,这会儿却被浮云遮蔽,透着山雨欲来的沉闷。
    兹事体大,时盏决定去请司徒南出关。
    她匆匆转身,走出几步又想到什么,指了下宋据的腰间悬挂的蝠纹香囊,叮嘱道:“那个你别戴了,凤芨草虽可暂时静气,但长期使用会上瘾,对元神造成损伤。”
    邪魔歪道修炼的功法千奇百怪,后期难免遭受反噬。
    想必这宋据备受反噬折磨,否则不会把凤芨草这种东西随身佩戴。
    宋据立于阶前,神色怔忪。
    时盏又多瞥了他一眼,思及他这些日子对越北的照应,干脆从怀里拿出符纸,指尖掐诀,凝神画好一道符箓。
    “香囊给我。”时盏走了过来,伸出洁白的掌心。
    宋据迟疑片刻,取下腰间香囊。
    时盏把香囊里干枯的凤芨草全部掏出扔了,“这道二十四气宁心符,可以替代凤芨草,却不会损害元神。”她灵巧地将符箓折成三角,塞回香囊,束紧封口,“喏,拿去吧。”
    宋据盯着她的手。
    那双手十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整整齐齐,透着好看的淡粉色。
    他接过香囊,喉结无声地滚了滚,垂下眼帘,“多谢圣女.........”
    时盏先去求见司徒南,果然如宋据所说,魔君在闭关,任何人不见。
    真是奇了怪了。
    时盏心底疑云密布,缓步来到炼器室。
    炼器室外有魔君布下的禁制,除她以外,谁也不能进入。
    时盏推开门,立在高高的莲台之下。美玉雕凿的莲台上,悬浮着一盏发光的七彩琉璃灯。
    这么多年,时盏跟这盏灯打了无数照面,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来偷偷的取走它。
    她恨不得现在就拿了蕴魂灯离开,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她必须等魔君出关,在他昏睡以后,将假的蕴魂灯替换上去……
    只有这样,魔君才不会对越北黛瑛不利。
    时盏装作翻阅炼器室里的书籍,实际用神识悄悄观察蕴魂灯的细节。到时候,她尽量将假蕴魂灯做得跟真的别无二致。喜欢穿书之此君记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穿书之此君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