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有着烫伤印记的少年在山间奔驰着,他匆忙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严胜的耳朵,紫衣男人的视线透过密林,朝声音处投去一瞥。
“你们之前也是这样训练的吗。”
“嗯,鳞泷先生都是先训练我们的身体能力,也就是这样一直让我们快速下山。”
这边的锖兔依旧在练习提炼灵力。
“接着就是带刀奔走,等我们的体力上升了一大截后,鳞泷先生才会让我们挥刀训练剑术体术。”
这些都是锖兔曾经经历过的训练,且他也看着不少后来的弟子接受鳞泷先生的指导。
待锖兔成为魂魄之时,他的灵魂上也带了身前的一些东西。练习时的木刀与最终选拔的真刀。
即便成为了魂魄,锖兔也不会怠惰度日,在严胜到达之前,他也会挥刀训练,与后期的弟子们互相切磋。
但锖兔很快就发现。
——他们无法再获得提升了。
今日的挥刀极限是两千次,明日就绝超不过两千次。
严胜对此倒是不奇怪。
毕竟,这就是死亡带来的「终结」。
炭治郎居住在山脚的小屋之中,妹妹祢豆子也在里面沉睡着。而严胜则没有占用他人屋子的意思,他直接在远处的城镇旅馆里住下了。
不管是炭治郎还是锖兔都感到了些许意外。
“城镇......离狭雾山挺远的啊,严胜先生来回需要挺多时间的吧。”
从小在狭雾山长大的锖兔算了算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以他的脚程都需要跑一整天才行。
对此,会瞬步的狡猾大人不可置否。
自从炭治郎开始了训练之后,他便很少见到严胜先生了。一方面是自己早出晚归,一整天都在山上进行修行;另一方面就是——
“锖兔,烤红薯,要吃吗?”
肉色头发的少年在与严胜见面训练时早已不戴面具了,他看着递给自己烤红薯的紫衣男人,生出几分无奈,“我不吃。”
而且,他也吃不了这些东西啊。
严胜挑挑眉,稍稍想起了「灵」的一些设定。
没有灵力的灵,是触碰不到人间的东西的。
现在还是冬季,自从上次吃了一次烤红薯之后,严胜在路上遇到了好几次卖红薯的小贩,不差钱的严胜丝毫没有“武士的自觉”,想吃就买,随性的很。
炭治郎的那一份,他用小小的改造缚道做了个保温的结界,放在了炭治郎居住的小木屋的矮桌上。
而锖兔的那一份——
严胜上前两步,再次将左手搭在了少年的脑袋上,又将右手的烤红薯贴上了他的脸颊。
滚烫的、真实存在的热源从皮肤上传来,锖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你看,这不是碰到了吗。”
锖兔是有着灵力的,等他的灵力觉醒后,他就会感受到作为拥有灵力的魂魄的最显著的特征——肚子会饿。
所以进食是必须的。
或许进食还会刺激锖兔觉醒灵力呢。
肉色头发的少年抬起手去接,真的接到了平常触碰不到的「人间物品」。
锖兔并不是第一次吃烤红薯,他愣愣的剥开外皮,一口咬下油包纸内橘色的红薯肉,久违的尝到了食物的味道。
鼓动着腮帮子,他第一次如此缓慢的平常烤红薯的味道。
完全烤透的红薯柔软,入口即化,最中心带着沙粉的触感,有些烫口,却又甘甜。
这是「人间的味道」。
舌尖的真实告诉锖兔,这是他死去的六年间,距离人间最近的一次。
......
似乎是发现了投喂幼崽的乐趣,严胜经常都会为两个少年带各种好吃的。
就连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大餐,都被严胜当成了小零食一般的存在。
鳞泷左近次在从鬼杀队退役后,凭着优秀的本事在山中成为了一个猎人,经常会打些野味为他的弟子们添餐。
和蔼又严厉的老人不会在吃食住行上亏待弟子,却也做不到顿顿大鱼大肉。
“这是,海鱼吧?”拎起鱼干的尾部,锖兔判断着鱼的种类。
至少,他是没有在靠近狭雾山的这边见过这种鱼的。
那么严胜先生这两日没有来山上,是因为去了海边吗?
严胜点头,认同了锖兔的说法,“等你成为死神了,我就带你去海边吃新鲜的鲣鱼生鱼片。”
魂魄留有执念,虽说锖兔是难得保持清醒的生魂,但他也被狭雾山“束缚住”,不再能离开。
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直接做成生鱼片上桌,入口就是大自然的清甜。
“咕——”
可疑的声音。
严胜的赭红的眸子垂下,看向少年捂住胃部的双手。
没有戴面具的锖兔露出了整张脸,现在那张脸上出现了丝丝的红晕,眼神也开始乱飘,不敢看面前的男子。
“那个,那个......严胜先生,这是.......我...”
——结巴了呢。
“是肚子饿了吗?”严胜掏出一个饭团递过去。
“......是的。”
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自从严胜先生给自己带东西吃之后,自己就开始莫名的企盼第二天的伙食。
啊啊啊男子汉怎么可以被区区口腹之欲征服!!
所以即使锖兔感受到了微妙的饥饿感,也从未向严胜说过这件事。
而严胜这次去了较远的海边,两天没有上山。
也就有两天没有给锖兔带吃食。
“这是好事。”
严胜告诉锖兔,魂魄会感到肚子饿,是因为他体内的灵力开始觉醒了。
“真的吗!”少年立刻退出了尴尬,兴奋起来。
严胜颔首,“是啊,现在看来一日三餐不能少,我要每天给你准备便当了。”
“......”
小小的沉默了一下,锖兔移开了视线,捏紧了手中剩下的半个饭团,“......我这样,给严胜先生添麻烦了吗?”
“没有。”
经自己的手亲自培养一个死神,对严胜来说也是第一次的体验,他真实的态度可比脸上的冷淡要热切多了。
见少年就着鱼干吃完了饭团,严胜将教程重新提上日程。
“锖兔,再试试提取灵力。”
紫衣男子抬起手掌,一如三个月前,他初次给锖兔展示灵力一般。
锖兔闭上了铅灰色的眸子,屏息凝神,控制着身体内部已经出现的灵力,将其凝聚在手上......
小小的蓝色光点出现,只是它并非纯粹的蓝,灵体球的边缘带了些少年眼眸的灰银色。
啪啪。
严胜收回手,在胸前拍了两下,表达对少年的赞赏。
“做得很好,锖兔。”
“肚子会饿、能够简易的控制灵力,这就说明你......”严胜上前一步,拉进了与锖兔的距离,赭红的眼眸映出了少年的面容。
“斩断了「终结」,重新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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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