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知道, 凌非焉是为了心无旁骛先给她驱除魔焰才一直隐瞒伤情,心疼道:“凌尊,就依非茗凌尊的意思吧。”
凌非焉自有打算,回绝道:“非一魔焰已除,我们即刻启程回天御宗。是毒有明心道尊, 是蛊有非云师姐, 无需烦劳外人。”
见凌非焉依然没有同意, 凌非茗转转眼睛,忽对初一道:“不然,我们先试试用内力驱毒?非一你先帮非焉把淤积在伤口周围的毒素吸出来,然后我再运功给她逼出侵入血脉里的毒素。”
“啊?!我?!”初一一怔,xi毒?怎么吸?用嘴吗?她尴尬的望向凌非焉,那伤处可是在脖颈上啊!用嘴凑过去吸过去岂不是……
一想到要将脸埋进凌非焉颈间并在她的肌肤上吸吮, 初一霎时脸上红晕飞升。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 甚至忘了以真气抵御身上的寒冷。
凌非焉瞪了凌非茗一眼,拒绝道:“不行, 不用非一!直接,直接逼毒就好。”
“倘若不是中毒而是中蛊呢?”凌非茗挑眉看看怀中的冰冰灵, 故意道:“反正还有一片又能驱毒又能去蛊的冰冰花。再不然, 我们干脆就把它用光吧。”
“冰!!!冰冰冰!!!”小兽一听, 顿时不安的扭动起来。
凌非茗摸摸小兽以示安抚,目光却一直打量在凌非焉脸上。
凌非焉心道凌非茗明知冰冰花仅剩最后一瓣绝对不能再用, 还要故意这般说话, 无非就是想逼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诊查, 只好让步道:“那还是由师姐先帮我驱毒,如若不行,再请玉长老或黎长老察探看就是。”
凌非茗见凌非焉妥协,满意道:“那我便先试试。”
凌非焉忽的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先说好,若是中蛊,而玉长老和黎长老没有一个是女子,那我要撑回天御宗才……”
“啰嗦。”凌非茗将凌非焉按住坐好,向初一又道:“非一。”
初一一怔,讶异道:“诶?不会真的……要我……吸……”
凌非茗把冰冰灵往初一怀中一塞,笑道:“想的美,你也不怕吸了毒素嘴巴肿起来。我是要你帮忙照看周围。方才非焉给你驱除魔焰的时候,师姐我可是尽心尽责的给你们把守呢。”
“呃……是是,包在我身上。”初一偷瞄了一眼凌非焉,自知误会了凌非茗的意思,赶忙抱着冰冰灵向远处走去。
没走几步,初一又忍不住回头探看。但见凌非茗已将凌非焉的领口打开半边,初一试想了一下凌非茗此时所见,心跳骤然加速,不得不深深呼吸平静心绪,然后干脆转头不再看了。
“冰!”许是感到初一的体温略有升高,冰冰灵不悦的哼了一声。
初一无聊,便将那可爱的小兽捧在面前,与它说话道:“小家伙,多亏有你们的冰冰花才救了我的性命。你放心,非焉凌尊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道师。她说要把你们送回幽北,就一定会把你们送回去。到时冰冰花重新长出花瓣来,你就可以再见到朋友们了。”
“冰!冰冰。”小兽眯着湛蓝的眼睛看着初一,像是犹疑不信,又好像有许多期待。
初一也觉得冰冰灵十分可爱,正要再抚弄抚弄,那小兽却突然圆眼一瞪,厉声尖叫起来。初一纳闷为何冰冰灵忽然变了性情,那小兽猛然跳下初一掌心,先是立着双脚向某个方向顾看,随即三下两下跳进周遭灌木,疾速向仙冷湖跑去。
“哎!”初一怕小兽扰乱凌非茗给凌非焉驱毒,抬步要追。可她转念一想,方才小兽便是在溶洞边感受到她们的魔焰,才快速躲回仙冷湖心戒备。此刻又是受了惊吓模样,莫非它又预感到了什么?
初一也望向小兽侦测的方向,但见远处正有两颗参天古松笔直挺立。想到木清酌曾经提过古松所在之处便是通往仙火教总坛的出口,初一不禁也警惕起来。难道是仙火教的人来了?
把身子隐没在灌木丛中,初一小心摸向古松附近。但见那两颗古松就植在环形山的山壁边,山壁被人开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石洞当作大门,门边点着熊熊火把,将石门周围映照得灯火通明。但因为此间乃是禁地,初一并未在洞口内外看见有什么仙火教的守卫。
又盯了须臾,石洞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初一撇撇嘴,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正要潜身回去凌非焉那边确认情况,忽闻石门之外有踉跄脚步声。初一停下来,埋低身子再细观察。很快,果然有个身着火红长袍,双手提着三股钢叉的人急急走进石门。
初一见那人赤红长袍的底襟绣着墨色火焰,比先前圣火使所着更加华丽尊贵,便道此人一定不是低俗之辈。她在心中猜测来者身份,是仙火教的长老?不该,依卫使所言,仙冷湖乃是禁地,即便是长老也只能止步在石门之外。此人胆敢长驱直入擅自闯进来,说不定便是代行教主之权的由长老。那岂不就是礼南郡王彭让亲自来了?!
想到此,初一赶快向湖岸返回。好在那红袍之人手捂胸口神色痛苦,急虽急却不及神清气爽的初一步伐灵快,到底还是被初一领先许多先见到了凌非焉等人。
“非茗凌尊!”初一穿过灌木直来到正在驱毒的两人面前,小声呼唤道:“有仙火教的人来了……”
“谁来了?”凌非茗从凌非焉身后探出头,但是她正双手叠在凌非焉左肩后面为她祛毒,显然不能再分心去顾别的事。
初一正要回应,一抬眸便发现自己与凌非焉正对着打了个照面。此时的凌非焉衣衫零散,面色虚白,几缕墨色发丝挽落在细腻的锁骨之上,与往日整齐利落的样子相比反有别番风情。眼见自己整个肩颈都被初一看光,凌非焉眼眸中闪过一丝既羞又怒的讶异神色。
初一收了视线,只道:“有个穿着红袍绣着黑色火焰的人闯进仙冷湖来了。他好像还受了伤,应该马上就到这儿了!”
凌非茗急切道:“非焉体内确有蜈蚣毒,再有一刻尚能全清。眼下顾不得别的,不管来的是谁,就靠非一你了!”
“好!”初一将歌风扇操在手中,这熟悉的手感让她倍感安心。自坎城负伤之后,她还没有机会再以真气与歌风扇共鸣御敌。加之从仙冷湖破冰而出后,她更是莫名觉得经脉淋漓通畅,真气醇足的很,眼下要战与她来说简直就是个舒展筋骨的好时机。
此时,那红袍之人已至湖边。没想到湖边竟有数人在此,红袍之人先是一怔,随即即刻举起三股钢叉作势要斗。
初一见了,将凌非焉挂在灌木丛上的外袍取下往南卿怀中一丢,叮嘱道:“凌尊之躯便劳姑娘保护周全。”
南卿点点头,跑到凌非焉身边,将那外袍持在凌非焉身前,将她luo露的肩颈尽数遮挡严实。而初一那边已和红袍之人战在一处。
借着月色映照湖面又折返在周遭霜雪上的冷光,初一看到这红袍之人乃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其人面容沧桑,目光凶狠但又不乏睿智威严,尤其他下巴上泛着灰白的胡须更是十分眼熟。
“哼,想不到你们还有能耐活着来到此处!”红袍人一开口,声音即刻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是那圣火使!”初一恍然,果然那带着面具的圣火使不是普通人物。
红袍人将钢叉直袭向初一面门,冷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由长老!”
“果然是你!”听红袍人这样说初一并不惊讶,毕竟她早在木清酌那得知了由长老便是礼南郡王彭让。但一想到彭让一心想要林非焉性命,初一便更加谨慎。
但礼南郡王好像并想与初一恋战,甚至无心对暂无还手之力的凌非焉痛下杀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仙冷湖心那块浮冰上。果然,冲初一虚晃几叉后,他便大踏步助力起身跃向湖心。
初一心道,莫非我们毁了木教主的心肺蛊巢,礼南王已被金蚕皇蛊反噬,现在急着去取冰冰花瓣驱蛊?可冰冰花只剩最后一瓣,再折下的话这稀罕之物将从此消失于世。况且就算不为冰冰花喝冰冰灵打算,也绝不能让彭让这满手鲜血草菅人命的恶人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如此,初一探了一眼凌非焉和凌非茗。只见凌非茗紧闭双目,眉头紧锁,看来已是在运功逼毒的紧要时刻。凌非焉却是与她相视点头,初一嘴角微扬,立时持起歌风扇跟进到湖心浮冰上。
那只小兽冰冰灵早已护在冰冰花前,焦急的在冰洞边走来转去,对步步逼近的礼南郡王露出凶狠模样。礼南王理也未理,抬脚便将可怜的小家伙踢出很远直落进冰冷湖中,可想而知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些小兽根本不足为惧。
彭让将三股叉丢在脚边,附身要去取冰洞中的冰冰花。但见冰洞中冰冰花虽然尚在却仅剩一瓣,便知道天御宗这四人已得了手。看来,金蚕皇忽然反噬也是这几人搞的鬼!此时彭让纵然如何懊恼自己一招行错引火烧身,体内剧烈反噬的蛊毒也让他根本无法分心追究。
距凌非焉取走冰冰花瓣不过半个时辰,冰洞上被敲碎的冰层又重新凝结起来。礼南王顾不上其他,直接用拳头击碎了薄薄冰层。正要探手去拿,忽然一道银色光芒闪过,礼南王只觉手上一疼,鲜血随之滴滴答答落在冰面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兽冰冰灵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
“畜牲!”礼南王下意识先甩甩手,但冰冰灵紧紧咬着并不松口。于是彭让便顺势握紧手掌,那虎口便如一把牢固的铁钳紧紧卡住小兽的脖子。短短瞬间,小兽便不得不张开嘴巴拼命呼吸。
“放开它!”初一见小兽实在痛苦,持起合拢的歌风扇直击礼南王背后。
礼南王闪身躲过再去够冰冰花,初一即刻以歌风扇阻拦。礼南王情急之下抬臂举搪,却刚好将冰冰灵送上前,初一怕伤到小兽急忙收了歌风扇锋利。礼南王见初一在意这小兽性命,得意一笑,一手紧紧卡着小兽喉咙,一手慢慢探进冰洞中。
初一心道万不能让礼南王如愿,即刻力发气海,淡紫色的真气瞬间洋溢掌心。天乾四明用起来也比往昔顺畅许多,呼啸着直奔礼南王而去。礼南王手指刚碰到冰冰花,但见眼前紫光闪烁,巨大的真气之力扑面而来。若是不行躲避被打中在身上,只怕登时便要失去一只臂膀。
红色的身影向侧旁闪开,紫色天乾四明尽数砸在浮冰之上,只见真气所击之处冰花四溅,霜雪飞扬,洞中的冰冰花也被碎冰埋没其中。礼南郡王没想到此人看似平常,随手而出的道法真气竟是如此强劲。待他反身归来,冰冰花被冰雪掩盖已无法准确寻觅方向。
礼南王越是心生焦急,金蚕皇蛊反噬愈是强烈。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红色的长袍中忽然迸发出浓郁的赤褐色蜃气,小兽在他手中吸入蜃气只挣扎几下便不再动了,被他狠狠掼在地上。他的双眼泛起暗暗猩红直愣愣盯着初一,他的头他的肩他的手时不时的抽搐着,面貌因此既狰狞又诡异。
初一牵挂冰冰灵安危,却被礼南王阻在中间不得近前。忧心之下但见小兽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肚皮却还有微弱起伏,似乎并未断了呼吸,这才稍稍放些心。于是初一也不妄动,只将歌风扇横在身前静静打量,谁知礼南王却突然与她开口说话了。
“妖女!夺了我儿性命又来盗窃本教至宝,速速就擒,本王便饶你免受蛊毒之苦!”语毕,礼南王忽然十分痛苦的捂住胸口,转而又疯狂的锤向自己的头。原本梳理整理的发丝顿时被他自己抓得凌乱不堪。
初一见礼南王不但身体正在遭受反噬之痛,就连神智也开始恍惚,故意试探激怒他道:“由长老你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害过你儿子彭新的性命了?”
“新儿,新儿!!!”礼南王一听彭新名字,更加痛心疾首,揉着头顶穴位,癫狂吼道:“啊……好痛!该死的虫子!!!你们不听话,待我取了这帮妖女性命,再将你们一个个杀掉,全部杀掉!!”
话音刚落,礼南王振臂一挥,他那赤红的长袍忽然从下摆开始燃起火焰。礼南王将赤褐色的蜃气混在手中与火焰一触,他的双手顿时化作染着烈焰的利爪。袍袖中又徐徐爬出许多奇形怪状的金色毒虫,像蝎像蚁像蜂,似是而非的叫不上名字。小虫如飞蛾扑火一般涌进礼南王手中,不但没有烧成灰烬,反而周身也燃起了火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真金不怕火炼!!”礼南王看着一团团燃烧着的毒虫,满意地笑着。忽然他剧烈的摇着头,然后愤怒起来,大叫道:“本长老金蚕皇蛊即刻炼成,你们却毁了我的人蛊!我要你们给新儿偿命!!不,不不!”礼南王痛苦的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受伤的烈焰将他的发丝也点灼烧点燃起来,他呢喃道:“我要你们……要你们……做人蛊,不,我要你们死……!!!”
眼看礼南王的神智越来越混乱,初一真怀疑是不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蛊虫把他的大脑给啃掉了。不过礼南王虽然嘴上说不清楚,但手上动作可是一点没差,完全就是按照下死手的程度,嘶吼着奔初一招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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