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谦虚了,能把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共同去完成一件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邵沛然说,“何况做的还是治病救人这样的事。”
贺白洲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鲜花和掌声之中走过来的。但此刻听到邵沛然这么一句客套一般的称赞,她却忍不住红了脸,侧过头说,“你说得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曾经大病过一场,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医院很排斥,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难受。可是后来年纪渐长,反而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贺白洲感叹,“带给我灾难的并不是医院,恰恰相反,那里是让我重获新生之处。”
“这是你开办医院的初衷吗?”邵沛然是真的惊讶了。
有钱人投资什么产业都不奇怪,医院也是一项资产,而且在某些时候,它还有可能成为人际交往的平台。毕竟任你如何富贵,在病魔面前都是一样的,掌握了优质的医疗资源,自然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人脉。
她没想到,贺白洲开医院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过,国内私人医院的情况,她多少也知道一点,因为没有国家财政拨款补贴,所以想要维持医院的运营乃至盈利,就要收取高额费用。因而私人医院,基本上都是为富人服务的。
所以贺白洲的话,她也就姑且一听。
车子很快开到了地方。两人落座之后,各色海鲜就陆续被端上了桌。
其实请不熟悉的人吃饭,本不该选海鲜,毕竟要自己动手去拆,实在不算雅观。就是真要请,多半也会让工作人员在一旁服务,自己只需享受就好。
但邵沛然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她熟练地戴好手套,拿起工具开始拆一只黄油蟹。
贺白洲不喜欢交际场中的那些客套,倒觉得这样更好,便也伸手去拿手套。邵沛然见状,抬头看了一眼,确认她动作熟练,应该是练过的,便笑着道,“吃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自己动手有自己动手的意思,让人帮忙有让人帮忙的趣味。”贺白洲含蓄地说。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麻烦的食物,觉得耗费的时间与所得的享受并不成正比。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练就一手熟练的拆海鲜技术,更不影响她此刻领会邵沛然话中的意思。
因为看着邵沛然乐在其中的样子,她似乎也从中体会到了几分乐趣。
只不过看着看着,她的视线就从邵沛然的手指往上移,落到了她的脸上。邵沛然低垂着眉眼,专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工具和蟹身,不言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严肃。这种对待食物的认真,反而让她显得可爱起来。
想到食物,贺白洲的视线又落在了邵沛然的耳垂上。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正式的商务场合,她戴的是一对黑色的耳钉。贺白洲想起还在自己手里的那对灯笼椒,忍不住好奇,如果不是直接从会场过来,给邵沛然回家去换衣服配饰的机会,她会不会为了今天这一顿海鲜,换上小虾小蟹主题的耳坠和项链?
总觉得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贺白洲想到那样的情形,自己脸上先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的视线几乎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直地落在邵沛然身上,放肆得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虽然这目光十分纯澈,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意思,邵沛然也没有感觉到多少冒犯,但她还是放下手里的工具,抬头问道,“今天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贺白洲似乎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看不妥,连忙转开视线,手忙脚乱地继续拆盘子里的龙虾。
“不,没有,这些很好。”她含糊地回答。
她低着头,耳根隐隐发烫,只盼邵沛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失态,更不要追究。
好在邵沛然确实是很善解人意的,见她收回视线,便继续拆手里的蟹。她的工具用得很顺手,没多久就将一只蟹彻底拆完,肉对方在蟹壳里,像是一座漂亮的小山。
她将蟹肉分了一半,推到贺白洲面前,“多吃点。”
贺白洲吓了一跳,连忙推拒,“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邵沛然为自己做这些?
“吃吧,我这里还有。”邵沛然故意说,“就不要眼巴巴地盯着我啦!”
“哄”的一声,贺白洲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脚底冲到天灵盖,让她整张脸都彻底烧红了。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邵沛然笑了一声。
善解人意?不存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贺白洲听到这小声,心里在无尽的赧然之外,又忽地冒出了几分欢喜。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糗事若能让邵沛然笑一下,也值得了。
贺白洲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坚强地将手里的龙虾拆完,也分了一半,递给邵沛然。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很老实,甚至没怎么敢抬头去看邵沛然。直到一餐饭吃完,离开餐厅时,贺白洲从那种紧张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被夜风一吹,有种整个人都被吹透了的感觉。
不过这也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见邵沛然的脚步往停车场走,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个加好友的任务尚未完成。
她怕事情再脱下去又会出现意外,上了车就迎着头皮拿出手机,“对了,你上次的耳坠落在了我那里,回头什么时候你回国,我还给你吧?”
其实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又觉得直接开口加好友有点唐突。不过话说出口之后,贺白洲不由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提起耳坠,加好友就变得事出有因,不那么奇怪了。而且还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她近期是否有去国内的意向。
邵沛然当然早就发现自己掉了东西,但不是很要紧,也不值什么钱,也就没有太在意,没想到还被贺白洲好好收了起来。她笑着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也好沟通。”贺白洲立刻道。
因为“事出有因”,她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直接亮出自己的二维码。心里想着,万一邵沛然不用这些聊天软件,说不定可以直接拿到她的电话号码。
令人遗憾的是,邵沛然拿出手机的同时,熟练地问,“WeChat可以吗?”
“好的。”贺白洲只好失望地打开二维码,“你扫我吧。”
好友申请的提示音响起,贺白洲第一时间选择接受,退回主页面,看到对方已经躺在自己的联系人列表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指尖一动,将这个聊天窗口置顶了。
然后视线往下一扫,看到同样被置顶的医院的工作群和高一雯等工作人员,顿时觉得十分刺眼,遂挨个取消。这下,就不用担心其他人的消息会喧宾夺主了。
做完了这些,贺白洲才戳进邵沛然的朋友圈。
美食,美食,全是各种各样的美食。贺白洲一边翻看照片,一边忍不住想,这应该是邵沛然的私人号码吧?
虽然依旧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是能加上私人号码也很好。
正看得入神,邵沛然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你住在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吧。”
贺白洲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机关上,放好。朋友圈可以等之后再刷,现在邵沛然本人就在她面前,当然是她这边比较要紧。
她说了酒店的名字,心里还有些失望。吃完饭就直接回去,显然并不像是约会。只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只好老老实实坐在车上,被邵沛然送到了酒店门口。
下了车,贺白洲转身打算跟邵沛然道别,却发现对方也刚好从车上下来,顺手关上了车门。
“你……”贺白洲一时有些茫然。
邵沛然却朝她一笑,“不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吗?”
贺白洲的耳根又开始发红了。她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觉得邵沛然是这样的人,更不希望两人的关系稀里糊涂就进展到那一步。
然而对上邵沛然的视线,拒绝的话却也说不出来。
邵沛然已经将车钥匙扔给工作人员,率先朝酒店大门走去。贺白洲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快步跟上。
她在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追上了邵沛然,没有多想,就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嗯?”邵沛然回过头。
在明亮的灯光下,贺白洲发现,邵沛然的耳钉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很深的紫,被灯光一照,折射出十分漂亮的光芒。而耳钉的造型,确实两只小小的蓝莓。
这个发现让贺白洲心神又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但与此同时,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握紧邵沛然的手臂,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
“请不要这样考验我。”她注视着邵沛然的眼睛,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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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