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
杏林寺弟子看着眼前场景,也是十分不忍,忙将纸伞打开为月晗撑了,劝说道:“月晗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师父是什么样的性子,想必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杏林寺与敦煌沈氏结怨已深,而师父与沈氏更是有着血海深仇,此番能答应骊渊侯拜山,也都是因为您的缘故,至于骊渊侯能否挺过去,也只能听凭天意了,您又何必用自己对师父他苦苦相逼?”
月晗垂眸苦涩勾唇道:“何来苦苦相逼,我不过是为我的心而已。”
杏林寺弟子见月晗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好叹息一声道:“您与师父谁都不肯做出让步,到最后伤的,只能是你们自己,也罢,师父命我来告知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这件事无可更改。”
月晗在一瞬间的沉默过后,回复道:“他有他的坚持,我无法左右,只是我的决定,他也无法相左。”
杏林寺弟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将手中的伞递到月晗面前道:“大雨将至,这把伞给你。”
月晗伸手接过,弟子合十之后转身离去,沈云极孱弱的声音自身边传来:“你带着阿愿回去吧,你们母子能陪我走这最后一段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实在不必再陪我耗下去。”
月晗收敛神思将手中的伞递给宋愿,重新在沈云极的身边蹲下来,温柔道:“你也说这是最后一段路,既然这是最后一段路,何不让我陪你走完?”
“可是……”沈云极还要说什么,被月晗出声止住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曾经在孤云台时的风雨可以一起面对,今日也同样可以,来,我们继续,不到最后一刻,说都不许放弃。”
沈云极用力的点点头,继续开始往上爬,宋愿跟在身后小心的为沈云极撑着伞,四个人无畏风雨,砥砺前行。
在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山间仿佛被水墨覆盖,雨势早已变大,秋雨潇潇荡涤着这天地间,水流顺着石阶路流淌下来汇成了河流。
四个人的衣衫均已湿透,虽然宋愿极力为沈云极撑着伞,奈何风势太大,单薄的油纸伞根本不堪一击,被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朝后扯了出去,若不是宋愿及时撒手,恐怕连他自己也要被连带着滚下山去。
夜幕降临,风雨里的深山寒气逼人,子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月晗,月晗却给沈云极披上,此刻的沈云极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撑着,甚至连话几乎都不能再说,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大口的血就会吐出来。
彼时的杏林寺,释流云如常般带着寺内弟子在大殿里进行着晚课,诵经声阵阵,几乎将外面的雨势掩盖,只是释流云此刻的心里,除了风雨声,丝毫没有只言片语的经文声,就在他倒身拜倒在拜垫上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突然起身一言未发的匆匆走出了大殿,身后弟子均是一脸的茫然和诧异。
释流云撑着伞穿过被雨水笼罩的幽静寺院,直奔杏林寺山门,身后两个大弟子带着厚实的披风和油纸伞匆匆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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