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景知煜闻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缓缓转身,只是此刻他覆着绫带的双眼,再也看不到曾经那张灿若明霞的容颜,十年来对于玉露无尽的思念,在此刻却只化成了一句温润的:“柳家主。”
一声“柳家主”猛的刺痛了玉露的心,只是她也明白,纵然时过境迁,但有些事永远也无法再回到原点,所幸景知煜看不到玉露眼中的泪意,玉露将自己一腔情愫压下,装作淡然道:“没想到当年在徽州柳府匆匆一别,此生还能得见。”
景知煜亦隐忍着自己的满怀深情故作寒暄道:“十载飘萍如寄,我也从未敢奢望有朝一日还能再次重逢,自当日景氏覆灭,你不得不孤身一人撑起整个柳氏,如今徽州柳氏再度重回当年金凤家主在世时的鼎盛,名列五方鼎立之一,想来,这十年你过的十分不易,如今,一切可都还好?”
柳玉露点点头,眸中的泪隐约在摇晃:“身边最亲近的人均已不再,活着唯一的意义便只剩下了重振柳氏,于徽州柳氏而言,一切都好,若是于你面前的玉露而言,一点都不好。”
柳玉露的话让景知煜的心里一阵猫抓般的难受,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玉露,但却在一瞬间顿在了半空,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与玉露之间不仅隔着世仇,更重要的是自己双目失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景知煜想到这里,刚要将伸出的手收回去,玉露看穿了景知煜的犹豫,就在景知煜将手收回去的同时,被玉露伸手握住。
景知煜顿时一怔,玉露一手握着景知煜的手,一手为两人撑着伞,她望着景知煜覆着绫带的脸,含泪带笑道:“知煜,风雨过后,便是晴天,这一次,跟我回徽州,同等一场雪,可好?”
景知煜怎能不明白玉露的情意,只是玉露越是在意他,他就越不能拖累玉露,因此他缓缓松开了玉露的手,转身面向那潇潇秋雨,将所有的深情伴着苦涩咽下,平静道:“柳家主,青川的冬天积雪封霜,徽州百年不遇的雪,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今日沈玄极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说我是青川景氏唯余的血脉,既然如此,我便有责任将景氏一脉延续下去。”
“知煜……”玉露一听有些着急,她想要再说什么,就被景知煜佯装镇定的截住道:“柳家主,徽州柳氏你的两位姐姐折损在了青川景氏的手里,而我的两位兄长,命丧骊渊世家之手,于情于理,青川景氏注定与骊渊世家难在相容,柳家主又何必自寻烦恼。”
面对景知煜的拒绝,玉露又是着急又是难过:“知煜,我明白你是不想拖累我,不想让我因为你而落骊渊世家人的话柄,可是知煜,我不在意!半生已过,你我身边已再无挚亲,而今唯余你我又幸得重逢,难道不应该是相护陪伴,彼此温暖余生吗?我大姐二姐是命丧景氏之手,可说到底与你无关呀,更合况你大哥二哥也已经命归黄泉,你知道,我心中至始至终恨的,并非景氏!”
景知煜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将要崩塌的伪装勉强撑住,故作无情道:“柳家主,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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