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2 章 我不能就这样败了
佟为穿着寻常衣服，舍了蒋国公的头衔，他终于救回了自己的女儿。
当然，他也知道，这还要多亏那些针对于官场上的事情明面上都由夜璃禹出面。
而江湖上的事情，则多亏天下第一楼信守承诺，让张戮咬死了夜璃禹的缘故。
如此，德妃在岳文帝耳边吹的枕头风加上他倾家荡产，才能换得岳文帝一次特赦。
佟为老了很多，为了跪求各方，他的膝盖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雪儿？”
佟慕雪嘴角一颤，看着自家父亲那衰老的面孔，眼前模糊，泪如雨下，“爹爹……”
佟为年事已高，佟慕雪曾为京畿第一才女，亦曾人皆仰慕，无人不说他教女有方，更羡他有着天底下最得意的女婿，然而如今却是左邻右舍避如蛇蝎。
不过，这也没关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四处求告无门，自然也看透了那些曾经对他艳羡至极的人物的真实嘴脸。
望着佟慕雪，佟为欣喜之余，又不禁悲从中来，“没事，我们回家。”
佟慕雪嘴角一颤，伸手扶住他，“爹，您辛苦了，女儿……”她顿了顿，骤然沉声，“女儿不会让您白白受苦的。”
今日她所受到的耻辱，来如定当百倍千倍奉还！
天下第一楼也好，贤王端王，段玥灵楚婳……这一个一个，都逃不了！
“女儿啊，你，”佟为却欲言又止，惭声道，“父亲没有办法再帮你了，要不，咱们回乡下吧？”
“回乡下，那我们受到的耻辱就这么算了吗？”
佟慕雪不甘心，他看着年老的父亲，强行押下怒气。
“爹您放心，德妃会帮我们，还有天下第一楼……他一个江湖帮派，无缘无故怎么会参与刺杀，还主动提供证词？定然是因为有人收买了他们……不是贤王就是端王！他们设下重重布局，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佟为听得犹豫不决，“可是，德妃就是贤王的母亲啊。”
“只要我们还有用处，那就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爹！”佟慕雪深吸口气，眼神犀利，“我不能就这样败了，我是佟慕雪，我是京城第一才女，我怎么能就这么败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看着楚婳出尽风头，享尽荣华？
马车慢慢驶来，风华打开车帘，看看外面狼狈的父女，嘴角一挑，“行了，别愣着了，德妃娘娘已经给你们准备了宅院府邸，够你们生活了。等躲过这段风头，自然有你们重出江湖的时候。”
法安寺。
楚婳忽然想起来，“师父还没回来吗？”
锦湘看看外面，“还没呢，这会儿才到正午，若是喝醉了，大约还没起来吧。”
年纪大了，喝酒太多也不好，楚婳嘴角含笑，“以后可得让他戒酒了。”
寺庙钟声浩大悠扬，山间青鸟啾啾鸣啼。
一缕阳光穿透琉璃瓦，带着林中碧色光华，透入明晰的瞳孔。
武安侯在窗前站着，静静看着房中的女儿，良久，强提笑容，走了进去。
法安寺一片清宁，皇宫之中却是一片死寂。
慈安宫中，太后盛装而坐，手里微捧着一杯温茶。堂下，淑妃、德妃、静妃、贤妃、贵妃列次而坐，气氛不是一般的低沉。
没过多久，岳文帝派人过来打探情况，李忠在门外等着，“这都过了半个多时辰了，也没听有什么动静，太后娘娘这是在干什么呢？”
许嬷嬷对他轻笑，“太后这是好些时候没有跟她们好好聚聚了，近来宫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太后有些想念她们了，就请她们过来坐坐而已。”
哦，懂了，这是婆婆散漫多年，终于又要开始主持大局，给媳妇们立规矩了。
李忠心领神会，倒也没觉得不对，只是道：“太后近来身体如何？”
“有劳李公公关心，太后身体还行，张太医也说，多坐片刻不碍事的。”再说了，太后还能起来走动呢。
“这就好，皇上近来就是心力交瘁，又每日都要上朝，倒也还过得去。就担心太后心情不好，上回皇上过来拜见，太后还在病中，这下子皇上应该就能过来了。”李忠面带试探，看着许嬷嬷道。
许嬷嬷也是个聪明人，点头道：“后宫近来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上过来露露面也好，得叫人知道，如今宫里没有皇后，在下一任皇后选出来前，太后还担得起大梁。”
李忠听罢，却莫名一默。
须臾，李忠道：“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也让咱家传句话给太后，旁的人也就罢了，只是贵妃娘娘才流了孩子，怕是不能久坐。”
“这也省得，”许嬷嬷往里看了看，“过会儿人就可以走了，明儿个贵妃就不用来了。”
“啊？”明儿还有？
许嬷嬷淡淡一笑，“太后说了，这近日后宫不睦，就是该多坐坐，这坐上十天半个月，关系也就清净了。”
太后毕竟是太后，这群人竟然不服管，还在她手底下干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不如，以后就让她亲自盯着好了。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能够坐多久。
皇帝再怎么，也是站在她这个母亲这边的。
李忠恍然大悟，又寒暄几句，这才回了太极宫。岳文帝听了回话，也轻轻一笑，“母后毕竟是母后，她们做得是有些太过了。”
李忠没说话，顾宜真的事情，岳文帝并没有很在意，不过，他并不喜欢她们自作主张。
就在这时，岳文帝突然问道：“端王妃还在法安寺？”
“是，皇上。”李忠回神，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端王妃是个大夫，毕竟心地慈善，”岳文帝面上倒露出几分感慨，“她跟宫里的人都不一样，倒是跟当初的婉仪有些相似，都看不得别人受苦，连自己的敌人也能怜惜。”
不同的是，当初先皇后婉仪怜惜的是活着的顾宜真，而楚婳却怜惜的是顾宜真的尸体。
李忠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话。
岳文帝翻开一张奏折，朱笔勾了两下，顿了顿，道：“让端王妃好好养身体吧，无事不必进宫，回头让内务府给她送些东西安抚安抚。这丫头看着牙尖嘴利，这一吓出毛病来，直接跑去佛寺了，呵，倒是朕的不是了。”
“皇上慈爱，端王妃有福了。”李忠忙道。
“有福？”岳文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那渊儿才有福，可惜摊上淑妃这么个养娘。”
李忠又不敢吱声了。
岳文帝却没在意，又提起另一件事，“让卓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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