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史刻恒依旧没有回来,越是临近康捷帝大病的时间,史刻恒仿佛就愈发忙碌,连回家的次数都少了。
清晨时分他披星戴月地赶回来,狼吞虎咽吃了个早饭,向妻女表达了歉意,付疏依旧表现像个温顺贤惠的妻子,告诉他注意身体,实在累了就回家歇歇。
史刻恒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又匆匆离开了。
而后,史书铃自觉准备好小零食小点心,放在付疏以前给她缝的布包里,牵着母亲的手去了隔壁王婶家。
这次付疏不在的时间比平常久,因此叮嘱也多了些,生怕女儿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遇到危险。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出门前,史书铃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付疏看着她,九岁本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应该有宠爱她的爹娘,投缘的玩伴,然后慢慢长大慢慢接触社会的复杂。
可梦里的史书铃没机会长大,她的人生永远停留在了九岁的最后一天,何其无辜。
甩掉那些不好的记忆,付疏蹲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发顶:“铃儿,如果有一天娘和爹分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想跟着谁呀?”
“娘和爹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好吗?”史书铃天真地问。
好,当然好,可你那狠心的爹并不这么想。
经过梦里的事,付疏对史刻恒的感情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可史书铃不同,在她眼里,史刻恒仍是一个沉默却慈爱的父亲。
付疏轻叹一声,笑了笑:“没事,娘逗你呢。”
“好叭~”史书铃眯眼笑出声,抱着小布包蹦蹦跳跳地进了王家院子。
推门前,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稚嫩的小脸格外严肃:“娘,铃儿想好了,我要跟着你!”
被她的模样逗笑,付疏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知道了,娘会永远保护铃儿的,快去吧。”
今天是付疏去塞外交换物资的日子,鹤阳城离边塞不远,但一来一回也要两天时间,再加上交换物资,至少也得用上三天。
可她并不怕史刻恒发现,她笃定这三天史刻恒也不会回家。
因为康捷帝大病的消息传出来,就在今日。
接下来史刻恒会整顿兵马,大肆采买粮草兵器马匹,收买人心跟戍边军和守城兵斡旋,根本没功夫回家。
就这样,她换上一身小厮的衣服,把脸和脖子用草木灰抹黑,带着早就过好的脚夫和镖师,赶着三大马车的物资往塞外去。
塞北多风沙,越是往边塞那边走空中的沙土越大,付疏甚至都不用刻意“补妆”了。
走了半天时间,日上中天,正碰上一处驿站可以歇脚,她带着脚夫和镖师前去,拴好马车后,要了点茶水和干粮。
正吃着,不远处的官道上又有马车赶来,两匹雪白的骏马已经被风沙染成了黄色,但仍掩不住其威风凛凛的气势。
马车也在驿站旁停了下来,付疏眯眼看向赶车人,心下一惊,连忙把头埋进了茶碗里。
不多时,她感觉同桌的脚夫倒吸了口凉气,缓缓抬头,正好瞧见那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站到了自己身旁,两人视线交错,对方还朝她温和一笑。
人都站到面前了,付疏还哪敢装作不认识,只好不咸不淡地打声招呼:“高公子,好巧啊。”
“不巧。”高瑾尧竟然就这么坐到她身旁,弯着眼睛笑容恬静:“在下就是跟着付公子来的。”
随着他一笑,雪白的狐裘领子随风动了动,更衬得他宛若仙人一般。
付疏很好奇,那高大威猛的白马都被染成了黄色,他这么一身雪白衣袍,到底是如何能做到洁白如新?
这大概就是有钱任性了吧。
付疏斟酌着用词问道:“高公子跟着在下是有事吗?”
这时候康捷帝难道不是应该已经被他毒得快不行了么,这时候他不回京城去夺权,跟自己往塞外跑什么?
“倒是无事,只不过上次与付公子相谈甚欢,许久未见有些想念罢了。”高瑾尧淡笑道。
如若付疏是个寻常的妇人家,听到这样轻浮的话,只怕早就拿起扫帚来打他了,好在她能沉得住气,不卑不亢道:“原来如此。”
两人再无交谈,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相谈甚欢的样子。
等大家都修整好后,付疏就又骑马上路,高瑾尧也像他说的那样,跟在他们的车队后面走走停停,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好在他没有戳穿付疏的身份,甚至连话都很少跟付疏说,就像单纯的想去塞外闲逛一样。
付疏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像高瑾尧这样丧心病狂的权臣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也就没再关注他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车队才出了沪陈关,正式踏入了胡人的领土。
胡人大多豪爽彪悍,两族之间冲突不断却仍有贸易往来,因此付疏一行人到了他们的地盘,虽然受了很多防备警戒的目光,却也没有遭到驱逐迫害。
甚至在发现他们买卖的物资价格合理之后,还有很多胡人结着伴来买粮食布匹。
很快,付疏带来的三车物资都兜售一空,换成了大把金银和马匹——几乎市面上能买到的马匹,全都被她包了。
坐在马车里的高瑾尧笑得意味深长,摩挲着寒天为他换来的玛瑙杯,轻轻吐出两个字:“果然。”
付疏敢带人出塞交换物资,却也是不敢在外留宿的,傍晚时分就带着车队往沪陈关赶。
原以为过关多少会遇到阻碍,她连说辞都想好了,就谎称自己是鹤阳城守王守义派来买官马的,可进城却出奇的顺利,竟然没接受到任何盘问。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付疏知道,这肯定靠的是高瑾尧的关系。
因此她也不嫌弃高瑾尧了,回程路上还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饭,就是她自己做的大锅菜。
寒天表示非常嫌弃,刚想代替主子拒绝,就听自家主子道:“拿来尝尝。”
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露出非常明显的震惊。
主子生性爱洁,连衣服被人碰过了都恨不得马上换掉,别说跟人吃一个锅里的饭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被脏东西附身了不成?
哪成想高瑾尧不仅吃了付疏做的石锅焖鸡,还吃得十分香甜,末了还主动赞了句:“不错。”
寒天觉得,今天是他活了二十几年来最玄幻的一天,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主子竟然为一口石锅焖鸡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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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