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出声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只软膏,是给萧橦擦下巴上的乌青用的:“你先躺下去,我给你擦药,不然再出门再遇见谁,指不定以为我怎么苛待你了。”
这话是说给萧橦听的,离家之前她被云景逼着吃完了药,但活血化瘀的喷雾没带走,到今天来惠园了都还乌青未愈,引得云家妈妈痛斥了云景一顿。
萧橦能怎么办?能怎么说?
虽然她知道这伤是因云景而起,但云景本人不知,因为她自己的不重视“无辜”惨遭牵连,现下又开始挖苦她了,她也只能听着受着。
萧橦在云景的眼神催促下躺了下去,腿上的瓜瓜也被她放在了胸前抱着。
沈兰本是来寻云景下楼看下门口的那只狼青犬,她刚刚出门被吓了一跳,询问清姨后才知,那是萧橦养的拳,萧橦让它在门口待着,谁叫它进门它都不进,趴在门口惹人怜爱。
抬手准备敲门而入,谁知卧室的门没关好,从门缝看进去,沈兰被惊了一跳,赶紧下了楼。
卧室内的云景把萧橦压在了床上,凑得极近,一手捏着萧橦的下巴,正亲得难舍难分。
沈兰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思及传闻,心里的担忧越渐浓郁攀升。
云景捏着萧橦的下巴上完了药,顺势坐在了床边。
“你不走吗?”
萧橦状似如常问着云景,可眼睛里的那抹防备和瑟缩没能躲过他的眼睛。
云景眼角微弯,淡淡一笑,心里有酸涩也有无奈:“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萧橦不再吭声,脱掉了开衫,抱着瓜瓜背对着云景缩在被子里躺下来了。
于萧橦而言,卧室里的云景会让她不自在。
她能接受同在屋檐下,但是却不太能在这样共处一室、共处一塌的环境里自处,她有些惶惶不安,也没有安全感。
云景下楼后去了书房。
书房里云世宏、沈兰、云振业都在等他。
云世宏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云振业和沈兰坐在一侧。
云振业正端着茶细品着,沈兰的茶杯已经空了,想来应该是等了他好一会儿来了。
云景倚着书架,等待着他们的发问。
良久,云世宏拄着拐杖慢慢转身,抬眸间,犀利的目光射向云景,沉沉出声:“她怀孕了?”
沈兰坐不住了,思及儿子今早的那句“没休息好”和卧室里看到的情景,语气焦急又心疼:“孕期前三个月不能同床,萧橦年纪小不懂这些,你别天天缠着人家!”
听着妻子的话,云振业喝茶的手一顿,看向了云景,目光里全是不赞同。
他的妻子他了解,如若没有亲见亲闻,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有失分寸的话来。
“她没怀孕。昊然送进办公室的东西是我自己买的,她不知情。”
云景猜到了传言的由来,语气淡淡,似乎还有些遗憾:“我倒想让她怀孕,可她不给我机会。”
说着,云景唇角微微一扯,垂着眼眸,神色黯淡:“不光不上我的床,我想上她的床也不行,连进我卧室小睡一会儿她都不情愿,知礼守礼得让人讨厌。”
一室的沉默,无人开口。
云景忽然抬头,他回视着云世宏的目光,低声失笑。
“有时候真的希望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姑娘,或者她的父母是卖女求荣也行。无论是哪一种,只要我有钱我就能锁住她,如果有钱还对她好,那这一辈子她都离不开我。可惜啊,没有无论。”
“非她不可?”
这句话是云振业问的。
“非她不可。”
下午三点,萧橦悠悠转醒。
云景没出去之前,她一直没有睡沉,直到听到脚步离去,响起关门声音,她才渐渐沉睡。
萧橦来了,瓜瓜也敢出门下楼了。
楼下没有人,瓜瓜撒娇一直缠着她,念着呆呆还在院子里没进来,萧橦把它抱在怀里进了院子。
萧橦也没出声喊呆呆的名字,就这样绕着院子走,目光所及之处,有凉亭,有秋千摇椅,有假山金鱼,最后走到了三江湖畔。
绿荫连绵,植被高大,对面山林里雀起鸟飞,悦耳的鸟叫声引起了瓜瓜的注目,它听着声音,随着鸟飞的方向转动着脑袋。
空气是清新好闻的,可是天气有些阴沉,雾霾霾的云朵萦绕在山林上,看样子,今天可能要下雨。
耳边逐渐清晰的窸窣声引得萧橦和瓜瓜同时侧目,是呆呆来了,还有云景。
呆呆能找到她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和呆呆在一起的还有云景。
呆呆伸着舌头蹭着萧橦,萧橦弯腰摸了它几下,心满意足后,它就在她身边乖乖站好。
“醒了逛逛?”
云景迈着步子,慢慢靠近萧橦。
“找呆呆。”萧橦表情淡淡,又看了眼天色:“要下雨了。”
“陪我逛逛吧。”云景欺身揽住萧橦,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感知到她一闪而过的僵硬,他把搂紧了些,胸膛压着她的,闭眼蹭了蹭她的脖间,又道:“难得这么清闲。”
只可怜了瓜瓜,还没来得及喵一句,就被云景压在萧橦身上成了猫夹馍。
这一逛就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临近秋千摇椅的时候,云景拉着萧橦坐了上去,闭目靠在了她的肩上。
萧橦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她动了动肩膀,云景蓦然出声,声音里难掩倦怠。
“别动,让我靠会儿。”
萧橦看去,云景的脸色很是疲倦,不似刚刚让她陪他时的那般神态模样。
他昨天晚上接她回家,应该也是很晚才睡,想来中午该是没有睡觉的,倦意上头,作为曾经的“睡神”,萧橦能感同身受。
算了,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锅大一些,云景要靠就让他靠吧。
瓜瓜已经下地找呆呆玩闹了,她看着四周的风景也有些无趣,想玩会儿手机,可惜却放在了靠近云景那侧的裤兜里。
萧橦去了东城多久,就有多久没睡好,缺的觉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这一看着看着,自己靠着椅子,不知不觉也歪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萧橦猛的惊醒过来,还是因为有淅淅几颗雨滴砸到了她的脸上。
她坐的靠边,睡着了脑袋也是往外歪倒,这个时候云景还没醒。
但是现在下雨了,等他醒来,一会儿雨大了他们就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萧橦轻轻动了下肩膀试图晃醒云景,他没反应,睡得太沉了。
眼见着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想着呆呆和瓜瓜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萧橦有些心急,干脆直接上手拍云景的脸,道:“诶诶,醒醒,下雨了。”
萧橦拍了在云景的脸上拍了好几下,他皱着眉头从她肩膀上移开,睁开的双眼还有些惺忪朦胧。
云景愣了会儿神,才带着萧橦回去。只不过回去之前他还去了一趟车库,将萧橦给他家人准备的礼物和换洗衣服拿了出来。
给云家爷爷的是雨前龙井和明前龙井,因为老爷子爱茶。
给云家父亲的是做工精致的部队军机模型,因为他是军事迷。
给云家母亲的是两盒泡脚药包,是萧橦她那“庸医”叔叔写的药方配的药,因为她注重养生。
收到礼物后,老爷子前脚哼了一句,晚上就拉着自家儿子躲到茶室里准备品一品,尝尝味。
云振业看着送给他礼物外包装,当即就是一喜,打开盒子掏出了自己的老花镜研究了起来。
这个军机做工精细不说,喷漆涂装也极为逼真,连座舱盖、各个机翼都可以转动,甚至还有飞行员坐在机舱内,云振业是越看越欢喜,宝贝得不行。
听云景说是萧橦找人专门写的配方抓的药,沈兰也是极其高兴,起码萧橦是把他们这三个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
晚饭的时候,老爷子让谷叔端了瓶酒上桌,那是云家奶奶在世时泡的桂花酒,有些年岁了。
酒是老爷子端上来的,躲是躲不掉了,该敬人的得敬人。
席间,老爷子沉默一天,终于问话了。
他问萧橦道:“你名字里的橦是哪个橦?童话的童?”
萧橦答:“木字橦。”
“谁取的?”
“爷爷。”
“橦,古书上意指木棉树,也指旗杆桅杆。”云世宏缓慢出声,虽年迈,但仍声如洪钟:“你爷爷是希望你做个强大而正直的人。”
“不全是,相比之下爷爷更希望我成为舒婷笔下的那一株木棉。”
“那你家里现在有哪些人?都在做什么呢?”
云世宏对萧橦了解不多,只知某一天云景突然去丽城,带了一个女孩回来,而且还订了婚。
云景对萧橦的家事绝口不提,云振业和沈兰也尊重云景的意见从不多言,云世宏也让人去丽城探了探风,回来的人只说这姑娘家境普通,至于有多普通,他也不好深究,怕惹恼了云景带着人私奔,不见他这个老头子了。
这个问题他问不得云景,振业老两口也是含糊其辞,他就把主意打在了萧橦身上。
萧橦倒也没隐瞒,坦率到让老爷子眉眼抽搐,心里直叹气,普通,果然普通,普通至极!
萧橦说,她有个奶奶在丽城寡居养老,父母在餐饮业做小生意,还有个姑姑和姑父在上班,有个哥哥在部队当兵蛋子,还有三个舅爷爷和几个叔叔,分别是卖电脑的,卖衣服的,在军医院上班的,还在读了好多年书还没毕业的.....喜欢吻你眉心伴今生请大家收藏:(663d.com)吻你眉心伴今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