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自然不知道,自己虽被立为太子,但也不过是一个饵,一个被孙权用来钓江东世家的饵。同时还是孙权所养的一只蛊而已。很显然,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养蛊已经落了下风。“陛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过只是在宗庙祭祀上失礼了而已!吾罪不至此!“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人在绝境中,总是能爆发出平常所想不到的能量。孙和在得知孙权有废黜自己之心后,孙和在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第二日,一夜没睡的孙和两眼布满了血丝,顶着一对黑眼圈,早早地就来到孙权的寝宫里请安。同时向孙权提出了一个请求:“孩儿得父皇教诲,这些日子一直在闭门思过,读书自省。”“近来略有心得,方知父皇一片苦心,孩儿对昔日所为,深为羞愧。”孙权用两个儿子作饵,目的之一本就是江东世家。本也不是为了虎毒食子——就算是养蛊,那也是为了鞭策自己的儿子位,以便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如今最大的吴氏四姓,已打压下去了三家。剩下的朱氏代表人物朱据,还是自己的女婿,倒也不用太急。可以说,自己已经达成了一半的目标。听到太子说出这番话,略有意外的同时,也有一丝安慰。再看到太子憔悴无比的模样,孙权终于有了些许心软:“若是汝能早一日知晓这个道理,又何至于连累汝之母亲?”听到孙权这个话,再想起自己的母亲被逼身亡,孙和简直是被戳到了心里最痛处。脸上的痛苦更是要溢出来。这不是假装出来的神色。孙权只道他是在忏悔,看向太子的目光甚至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柔和之色。只见孙和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孩儿知错矣!请父皇再给孩儿一个机会吧!”孙权的语气都有些缓和起来:“吾立你为太子,就是给你的最大机会,你还想要什么机会?”孙权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孙和顿时就是暗暗咬牙。我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已经不保了,还说什么最大机会?心里这般想着,嘴里却是说道:“孩儿往日无知,不会体谅父皇,近日读书略有所得,这才明白父皇的苦心。”听到太子这么一说,孙权心里更是觉得太子终于懂事了,于是顺势问起了他的学业。孙和故意提起闭门读书之事,等的就是这一刻。就算是孙权不问,他也会主动设法提起。做足了功课的他,自然是让孙权的问题对答如流,同时又故意暴露出了几处无关紧要的错漏。果然被孙权指了出来。孙和脸上的神情越发恭谨,趁机说道:“孩儿读书越多,就越是明白先贤所言知也无涯的道理。这些日子以来,孩儿对书中有不少疑惑之处,然则却无人解惑。”“孩儿恳求父皇,能允许太傅入宫教学,以解孩儿之惑。”孙和口中的太傅,自然就是太子太傅吾粲。太子读书有惑不解,要请教太子太傅,很合理。孙权只道太子当真听进了自己的话,读书有所长进。此时听到太子的请求,不疑有他:“汝有心上进,朕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不允?从明日起,朕便下诏,让吾太傅入宫教学。”孙和只恨不得当场就见到自己的太傅,但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却是不能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图。他强行忍住激动的心情,恭声对孙权说道:“谢过父皇。”——与鲁王傅却第一个背刺鲁王的是仪不同,吾粲不但是铁杆太子党,而且还是激进派。他不但坚持要确立嫡庶之分,要求将鲁王孙霸调出朝廷驻守夏口。甚至极力要将孙霸党羽杨竺等人遣发出外不让他留在京都建业。太子被禁足数月,不得见宾客。这几个月来,外面谣言四起,传什么的都有。身为太子太傅,吾粲自然是焦虑万分。得知自己终于可以入宫见太子,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只待皇宫大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东宫见太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比他还要焦虑。两人在见面的那一刻,吾粲还没有说话,太子就“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太傅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太傅救我!”原本满心欢喜的吾粲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扶住孙和:“太子这是在做什么?”孙和抬起头来,竟是满脸泪痕:“太傅,陛下,陛下已有废黜我之心,还望太傅救我!”吾粲闻言,一下子如雷击顶:“此话当真?太子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废黜太子这等事情,可不敢随口乱说。孙和早就料到吾粲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消息渠道说出来。毕竟派人藏在皇帝榻下偷听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那就真是谁也救不了自己。孙和只是说道:“此乃陛下在寝宫与人谈话,言语之中,有废我而立鲁王之意,寝宫里的宫人偷偷传出来消息。”他连跟谁谈话也不敢说。饶是这样,吾粲也是大吃一惊:“陛下寝宫里的宫人,太子怎么……”他本想说太子是怎么收买陛下寝宫里的宫人。‘这可是犯了大忌讳。可是想起外面的传言,再看看太子泪涕齐流的可怜模样,吾粲又是一声叹息。大吴的太子,被庶弟欺压,终日惶惶,当真是可怜又可叹。太子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也可以理解。故而他顿住了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放低了声音:“此事当真?”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此事,太过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动摇国本。由不得吾粲小心,再三确定一番。“太傅啊,这等大事,我岂敢随意乱说?”太子抹一把眼泪,回答道:“吾不得与宫外通消息,如今能见太傅,乃是天见可怜,能救我者,唯有太傅而已,太傅救救我吧!”“太子先起来再说。”吾粲想要扶起孙和,哪知孙和却是牢牢地抱着吾粲的大腿。“太傅若是不救我,那我还不如早日跪死在此。”“太子这是什么话?”吾粲连忙说道,“我何曾说过不救太子?太子请先起来,且容我们好好相商。”孙和这才起身。吾粲左右看看,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子会提前把下人都支出去。坐下之后,吾粲左右扭动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是颇有点失礼的行为。没办法,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完全消化从太子嘴里听到的消息。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此事……”孙和知道太傅想要说什么,连忙举手发誓:“太傅,此事千真万确,我是一丝一毫也不敢乱说!”吾粲这才沉默了下来,然后又站起来,神情由震惊转成不安、紧张,乃至恼火种种。看得出来,就算是太子太傅,乍听到这个消息,表现比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太子太傅太子太傅,有太子才叫太子太傅,没了太子,哪来的太子太傅?或者说,换个太子,吾粲还能不能做这个太子太傅,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是要立鲁王。吾粲深知,自己以前屡次提起要驱赶鲁王离开建业,已经是把鲁王得罪得死死的。鲁王真要当了太子,自己肯定是要被清算。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吾粲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则乱?“若是陛下当真有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么除非改变陛下的想法,否则,太子殿下则危矣!”孙和已是心急如焚,听到这个话,差点就要骂出:你这不是说废话吗?但很快,太傅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然则想要劝说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