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戏落入房

    戏曲前奏惊起,红帘悄开,空中漫落香瓣,迎来妙影佳人。
    戏台的两边,五道惹人心生怜爱的夺目身姿盈盈登上,精美流裙锦绣色泽不同,却搭配精妙。
    两人站在前方,眼露魅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轻展腰肢送袖衿。另有二人位于身后,体态高挑,软似水仙波澜,倾城一笑百花开。唯有一人舞中央,娇小玲珑,婀娜多姿,眉如翠羽,肌胜白雪。额间一点朱砂红,星眸望穿秋水落。
    五人起舞,天音轻唱。鲜红戏台,绝世美景,悄然绽放。
    前厅与内厅的通道已经被花楼主差人关闭,同时让人守着。内厅里面的这一场歌舞升平,乃是由花满楼现在最为惊艳的五名花魁戏儿共同出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看的。
    台上的好戏已经开始,台下的九圣贤看着台上那些佳人们,眼中竟有些慵懒之意。
    花楼主倒是面容挂着轻笑,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娇艳。
    净业虽说正襟危坐,但此时的眼中已然波澜万千,心潮澎湃。其他几位绝美佳人不提,光是中间翩翩舞动的笑儿,不断的向他释放眼中柔弱,攻击他的不定佛心。
    虽然净业曾经是小僧的时候,处世事皆不惊,遇多情难生绪,一颗佛心清性,隔绝世间烟火,归落尘埃。但当他入世之后,当他木珠破碎之后,当他想起一些过往云烟后,他的佛心变的不再紧束,似乎能包罗一切。
    台上闪着光亮的流裙,若隐若现,一些令人涌动呼吸的景色,时不时地进入净业的眼中,尤其是中间最为可爱的笑儿。
    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净业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但既不解渴也不平息冲动。只好心中默念定心咒,稳下心神。不过净业也再想,若是当年的自己看到这些,定然不会如此忍耐,随心所欲,来者不拒。
    台上的笑儿眼眸虽然多流转,但注意的仍是净业,净业的轻微变化可没有逃过笑儿的目光,见此,笑儿更加妖娆舞动自己,释放心意。
    一场花满楼内少有的歌舞,在台下三人安静的观赏中,由微起至高扬,终是花落曲熄身姿止。
    演出结束后,五位花魁向台下三人行了一礼,这才慢慢退去。
    “真不愧是花满楼,许久未至,一来便是让本座叹为观止,忍不住想拍手叫好。”九圣贤笑了一声,向花楼主夸赞道。他说这句话是真心的,论歌舞戏曲,恐怕世间能比得上花满楼的没有几处。
    花楼主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能让大人说出这句话,真是小楼的荣幸,还望大人常来楼内,小楼也会光彩倍增。”
    若是连书院九圣贤都能经常来她这里,那她的花满楼岂不是更上一层!
    “哈哈,本座倒也想,只是修炼之人,时间流逝太快。如今本座也要教徒,恐怕是没有办法,不过本座的徒儿倒是可以代替本座。”九圣贤听到花楼主的话,明白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
    “师父说笑了,这一场戏曲已经是让弟子无比轻松,弟子又怎能常来。”净业听到九圣贤说这话,便向他开口拒绝道。
    “怎么,你是觉得这花满楼折了你的身份?”九圣贤一瞥,淡淡的开口道。
    净业轻笑,解释道:“并非如此,花满楼名动长安,弟子曾几何时,有过太多的向往之意,不过既随师父修行,那自然已无时间。”
    “这你不用担心,为师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行了,戏你也听完了,就自己去楼里转转吧,想回去也可以,不必等为师,为师还要与花楼主说些悄悄话。”九圣贤一边说着,一边赶着净业,然后向花楼主露出一副坏坏的笑脸。
    花楼主见此,魅力十足的脸上也泛起红晕,一手持扇遮面,眼神微微飘忽。
    “是,师父。”九圣贤说罢,净业起身向他行了一礼,又向花楼主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净业离开内厅后,九圣贤又开口道:“花楼主,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知大人想去何处呢?”花楼主轻声问道。
    九圣贤忽然将头慢慢伸到花楼主面前,轻轻笑道:“十几年前本座在哪里抓到的你,我们现在就去哪里!”
    空灵的声音,此时很轻,花楼主红着脸,缓缓起身,向一处楼梯走去,而九圣贤则是一声冷笑,跟了上去。
    从内厅出来,净业还不想直接回去,因为他还没有见到笑儿。
    一个人在前厅转了转,眼里都是那些有钱人在和身边的一些戏儿们打趣,估计心里想着借机获取些好处。
    空闲的一些姑娘们早就瞄上了净业,但她们刚才可是看见紫清来到了净业身边,而且净业还去了内厅,所以现在并没有人敢再上前主动勾惹,心里只能是盼着净业投怀送抱。
    找了一圈,净业没有找到笑儿,也不知道她下台后去哪里了,楞在原地,净业思索着。
    “嘿,小和尚!”
    就在净业思索时,背后响起了那道自己要寻找的天籁之音。
    净业回过头,看着换了一身青衣,微露雪肩白腿的笑儿正噙着笑容看着自己。
    “我还在找你呢。”净业毫不避讳的看着笑儿,温声笑道。
    “真的吗?”笑儿听到净业说要找自己,开心道。
    净业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本来就是来看你的,谁知道先是被你的姐妹们包围了,然后又遇见了师父,直到现在,终于自由了。”
    笑儿听完净业的话,然后美眸扫了扫周围,确实有很多姐妹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净业,还有些更是带有嫉妒的神色。
    “那老地方!走!”笑儿看向净业,娇笑道。然后直接伸手揽住净业的胳膊,向其他姐妹们露出得意的笑容,拽着净业便是向楼上走。
    净业看着熟悉的道路,不难想,笑儿口中的老地方就是她的厢房。
    被笑儿拖到她的厢房后,笑儿还把门关紧,看上去像是准备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净业坐到桌子旁,厢房内的小火炉还热着,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很多风景。
    “笑儿,这一个月来,你怎么样?”笑儿坐在净业的对面,净业温声问道。
    “很好呀,吃的好,睡得好,什么都好!”听净业问自己,笑儿盯着净业的头发,桌下捏着自己的衣角,笑道。
    “是吗,怪不得瞧着有些胖了呢。”净业眯起眼睛,然后向笑儿靠近了些,突然大笑道。
    一听这话,笑儿小脸变色,娇嗔道:“你才胖了呢!本姑娘身材如此之好,该有肉的地方一斤不少,不该有的地方一两不多!我劝你赶紧挖了自己的眼睛吧!”
    说罢,笑儿双手抱起,一脸娇怒。
    净业看着笑儿,视线向下,不由得就看见了那道深渊,然后赶紧抬头,笑着赔礼道:“是我的错,最近眼睛确实不好,笑儿姑娘莫怪。敬你一杯,当做道歉,姑娘看如此可否?”
    净业起身给笑儿倒了一杯酒,露出自己那张对女孩杀伤力巨大的笑脸,对着笑儿说道。
    笑儿盯着净业的笑脸,怦然火烧平原,红尽脸颊。
    虽然净业没有头发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没想到有了长发的他会这么帅!
    “可!”
    笑儿端起酒杯,与净业相碰,小口饮下心上酒。
    “我还没问你呢,一个月前为何不来见我,只是送了一封信?”放下酒杯,笑儿这才问道净业。一个月前她每日都在期待净业平安回来,然后来找自己。
    结果只等来了一封书信,虽然她很开心,但没有见到净业,心间总会失落。
    “我,不想骗你。那次的任务,我被人埋伏,险些丢掉性命。不过,最后还是活了下来。等我没事的时候,因为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来找你,这才写了书信。”净业看着笑儿担心自己的神色,轻叹一声,不忍骗她。
    净业话落,笑儿只是神色变化着看着他,眼中越来越水灵,柳眉渐渐皱在一起。
    随后,净业眼睛睁大!
    因为笑儿直接扑入自己的怀中,抱住了自己,大哭起来。
    净业怔怔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柔软颤动,心中起伏不定,无法言语,也不能言语。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要照顾好自己,你个大骗子!你个臭和尚!死和尚!呜呜呜…”笑儿一边大哭,一边小拳头捶打着净业的胸膛。
    这家伙信里告诉自己,他一切安好,还长了一头长发,还让自己多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可他自己却在差点死掉,太可恶了!
    良久,笑儿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些,净业慢慢抬起手,抚在笑儿的头上,极为轻柔的温声道:“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派出那种强者杀我。可即使那时候我没有遇到,以后我还是要面对的。那些人都和花烟的死有关,不过现在我也找到了花烟的尸体在何处,也查到了最有可能的凶手,这件事就快结束了。等结束了,一切就能平息。”
    净业话落一阵后,笑儿这才涨红着眼睛,抬起埋在净业怀中的小脸,抽声道:“我,我不想你去。我害怕,我害怕!”
    “傻丫头,你怕什么。”净业温笑道。
    “我怕你死,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笑儿摇着头,泪水还未停歇,有几颗打在净业的手上。
    “你忘了吗,刚才外面那人是我的师父,那可是书院的圣贤大人,他会保护我的。”净业慢慢的,轻轻的摸着笑儿的脑袋,向她开口道,眼神中却是迷茫。
    “真的吗?你,不能骗我!”笑儿紧紧的盯着净业的眼睛,决然道,小手也是抓住了净业衣服。
    “当然了,我也不想死,死了很多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很多事也就不能去做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也找不到了呢。”净业睁大眼睛,看着笑儿泛着泪花的眼眸,轻声说道。
    这个世间,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净业更想活下来。因为对他而言,活下来是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可能在一些人眼中极为简单的一件事,对另一些人来说,是倾尽一生也未必能够做到的。人世便是如此,苍凉可笑。
    只是,净业说的话,只有最后一句被笑儿死死抓住!笑儿离开净业的怀中,红着眼,红着脸,心里开心。
    眸中映着净业的身影,心里说道,原来我在他的眼里,是可爱!
    花满楼的层数不多,但也有八九层。
    最高层的一间宽大房间内,灯火众多,屋内花香四溢,装饰极多也华丽。
    妆容贵丽,头戴宝饰珠钗的花楼主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对面,坐着另一道气质非凡的白衣人影,便是九圣贤。
    “既然没了其他人,花玲珑,说吧!”安静中,九圣贤看着花楼主,突然淡漠的说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花楼主的眼睛也很好看,只是在九圣贤话音出口后,就变的有些难看了。
    “我。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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