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荥阳逗留一夜后,车队从孟津过河水抵达河内郡入太行山进天井关,便是并州地界了,一路下来,可以说一片群山遮眼,入目便是青原,除了山还是山。
山路上,丁家车队缓慢的行进着,距离晋城已是不远,丁衡骑马腰带剑,马鞍旁弓袋上的箭簇随着马儿行进,有节奏的拍击着马腹,周围全是密林环绕。
可谓是盗匪劫财的好场所了,就是不知道今日山贼们出不出来觅食,这一大车队的,走在这山路上,着实让丁衡放不下心,“赶快些,早早出谷为好。”
在丁衡的催促下,车队加快了脚步,密林处,埋藏着一伙手持刀剑的强人,正观察着丁衡的车队,不多时,跑来一个尖嘴的男子。
“当头,我看了,后头没有了,都在这了,”声音压得很低,望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说道,“动不动手。”
“当头,动手吧,迟些,可就出谷了。”
“是呀,当头。”
“你看那些个马车,里头肯定是金银细软,那前头的定是小娘子在里头,抓了给当头作压寨夫人,婢女就给兄弟们分了。”
“哈哈哈!”
一阵低笑声中,络腮胡呵斥了几句,“小声点,母婢的,惊了他们,坏了乃翁的好事。”
“动手吧,当头!”
“嗯!”
汉子目光一冷,取下背上的细弓,搭上箭,瞅着带头的丁衡一阵细瞄,“看乃翁把那个小白脸射下来。”
“咻!”
丁衡突觉脑后一阵风过,羽箭以扎进路旁的黄土堆中,丁衡一看不由得暗惊,“班门弄斧,也吃某一箭!”
“有贼,快戒备!”
护卫的家仆纷纷拔出随身携带的环首刀,将主母所在的马车团团护住,带弓的更是搭箭目视密林,但有露头便是一箭射去。
一路从泰山郡到这并州地界,这十几个家仆也算是身经百战了,遇贼却不慌张,也不大喊,而是紧紧的盯着密林,小心的关注着动态。
丁衡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见密林中人影绰绰,一时数不清贼有几个,瞅准一个,便是一箭射去,贼人应声倒地,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传来。
“小贼子,找死!”
话语间密林处冲出十数人来,手持武器五花八门的,持斧的,持断剑的,持粪叉的都有,衣不遮体的从草丛中冲出,喊话的是个络腮胡的刀疤汉子,见了丁衡,大喊大叫,“乃翁今日要将你碎了!”
“哼!”
丁衡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来那一箭定是射中了他的亲近之人,以丁衡那三石弓的威力,想来有死无生了,“贼子竟敢口出狂言,可敢接某一枪。”
那刀疤汉子哇哇大叫,自己的亲弟弟被一箭贯胸透体而过,早已让他失去理智,提着长柄黑板斧便朝丁衡处冲来,“乃翁碎了你!”
“今日倒要看尔如何碎了某,”丁衡骑着大马直冲刀疤汉子而去,手里提着全身镔铁打造的虎头皂金枪。
丁衡从小就力气大,一般的寻常兵器拿在手里总觉得失了分量,他又不喜大锤和巨斧,便下重金请人打造了这把连枪杆都是镔铁制的丈八虎头皂金枪。
枪重八十二斤,寻常人别说舞动,便是提着都费劲,但在丁衡手中,却像是提着杆普通的木枪没两样,他马快,没几步便迎上刀疤汉子,“受死!”
也不管劈来的板斧,直接一枪横扫将刀疤汉子抽倒在路旁,一路横冲将其他从草丛中跑出的强盗或撞死,或戳死于路旁。
其余的贼人见丁衡这般神勇,那还管其他人,拔腿调头就重新往草丛里钻,个个哭爹喊妈恨少生了条腿。
家仆们倒是见怪不怪了,少主的武名,在泰山郡,那个贼人不知,报上丁衡的字号,没几分本事的,谁敢逗留的,都是闻丁失色,落荒而逃。
也就是出了兖州地界,这些贼人不知道丁衡的凶名,才敢拦路打劫,在兖州,丁衡的名字在强盗口中,可是比官军来了还要吓人的。
就他那杆铁枪,不说戳你一个窟窿,就是光砸下来,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丁衡还是个善骑射的,真的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见贼人想逃,十几个家仆留下一半继续护卫主母车驾,其余的都跟着丁衡冲入密林,一时间惨叫连连,求饶声不止。
丁参作为家仆护院,没有跟着冲,而是带人守在了车旁,见被丁衡扫倒在路旁的刀疤汉子倒地后也不哼声,便走过去用环首刀将他翻身过来。
才知道早已被丁衡一枪扫倒气绝,身旁的板斧木柄也被扫断成两截,只留下截断柄还连着板斧头,丁参轻蔑的哼了一声,啐了一口,“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没多久,丁衡便带着一起冲出去的家仆赶回,个个衣裳带血,嬉笑而归,大呼痛快,车内的陶氏这才挑开车帘,“衡儿,可受伤?”
“母亲放心,身上血水,乃皆贼人尔,儿并未受创,”丁衡见陶氏目光担忧,忙开解道。
“大兄好威武,”小丁匡在车内拍得手掌都红了,一脸迷弟的看着丁衡手中的长枪。
“匡弟尚小,将来成长,必超过大兄,届时,保护母亲阿姊之任,便要交给匡弟你了,”丁衡笑着对丁匡打气道。
“嗯!我一定勤加练习,将来超过大兄,我也要在父亲帐下听候,”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发誓。
“你呀!还是以后把饭吃好,身子没你大兄壮,如何上阵杀敌,”陶氏宠溺得点了点小丁匡的额头。
“哼!母亲莫要小瞧了我,将来,我必定超过大兄,”攥着小拳头奶声奶气的话倒是稀释了此时的紧张感。
“衡弟,这些贼人尸首如何处理,”丁媛担忧的问道。
“拦路劫财,想来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尸首便让野狗豺狼叼了去,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我等自然没有时间挖坑埋了他们,”丁衡可没那个时间挖坑埋他们,他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主。
“这……”丁媛还是劝谏道,“到底是苦命人,衡弟你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若不帮他们收尸,岂不是成孤魂野鬼了。”
“阿姊你就是太心软,这些贼人打杀过往的商旅时,又何尝帮人料理过尸首,这一路行来,所见所及之处,弟……哎!算了,便依阿姊之言,”丁衡将虎头枪上的血水用布擦拭掉。
“丁参,便随便挖个坑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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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