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泽回来,如他所说给洛钰沅带了礼物。
一把浑身黝黑的短剑,听说极为锋利。
凉长长半信半疑,高玉泽把装它的铁盒往空中一抛,抽出短剑迎上去。铁盒逢中两半,切口整齐,斩铁如切豆腐,牛逼了小短剑。
“防身用,就是小心一点,别弄伤了自己。”高玉泽套了剑套抛给他。
凉长长接的颤颤惊惊,小心点啊祖宗,这可是利器呢!
“你柔,就要配一把利剑,这样搭配着来。”佩剑和人互补是很重要的,高玉泽本人看着柔却刚,所以他的剑属性柔,以此磨去一些性格上的戾气和急躁。
这世上并非只有锐利的剑才是好剑,就像世上很多问题并不是只有一种答案。
“好嘞,谢谢玉泽兄。”凉长长得到宝贝了,一时间很新奇,翻来覆去的瞅,摩挲着。
“今儿收的爽快些了。这才是嘛,早该这样了。”高玉泽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口舌,看他爽快收了心情也爽快。
凉长长垂下眼睫,嘿嘿插科打诨过去了。这是周哲礼磨的,让她深刻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就快点收着别墨迹。
“收了礼,你就该回答我了。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我……”这个问题偶尔想想是行的,但少了沟通,想再多也像徒劳一样无法定下来。“我问你些事情,你且认真回我。”
“行,你问。”高玉泽点头。
“我志不在高远,跟着你我做不了一把利剑,还有可能是你的短处。为什么给我这个选择的机会?”
“阿沅,在其位谋其事,这是你说的。”高玉泽怡然自若,不紧不慢的。“各司其职,谋你该谋的,得你该得的。”
“我胆小,干不了伤天害理之事,跟着你这种事情很多吗?”
“不说全是,但也不会半点都无。”
“那我搞不定,我这种人干坏事会心虚的。”凉长长连连摆手,“我要是被抓了,那肯定是经不得严刑逼供的,我怕痛。”
“又当不得重任,又守不得秘密,你带我作甚?”凉长长越说声音越小,她也觉得这么看来自个儿算是无用。
“看来你对自己认识还是很清楚的嘛。”高玉泽神色不挠,揉了揉手腕。“之所以让你选就是我乐得招个累赘,不希望有朝一日亲手锯掉你这块呆木头。”
“至于为什么给你选择的机会……因为我不讨厌你吧。”他难得发善心,就看这个呆子会不会抓紧时机了。
高玉泽说的很清楚了,他没有说要护着他,只是很实诚的说不想和他作对,翻译过来就是不害他。
‘护’这件事情明码实价,她能办多少事情就能得多少庇佑。会不会被牺牲也取决于她的能力,高玉泽能给她的保证在于此。
站队从不意味着无忧无虑了,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路还长着呢。
有人带着也好。“那就跟着你混吧。”
高玉泽听了觉得好笑,怎么张嘴闭嘴就是混的,一股匪气。他抬了抬下巴,唤了一声:“阿沅,过来些。”
凉长长又挪了挪凳子靠近他,这下他俩并排了。凉长长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檀香。“在家礼佛了?”
“嗯,陪家中老太太一块儿。”顺带去去身上的血腥和孽。
高玉泽在朝堂上是功利主义的,他那两个好哥哥早早的就有了打算,老大老二互斗,然后一致同意把他养废了。
他们想的是爹三公里头占了两,一个继承一份,那他这老三是不是就碍眼了?他们心里妒忌着呢……都是嫡亲兄弟,只因为他最小,所以就受尽家里人宠爱,到他们就是声色肃穆了,幺儿难保不会祸及他们的利益。
再有就是他们恨不得马上继承太师之位,想越早越好。竟然还私结皇子,自己乱站队,这是两个好人呢!
他们自个儿斗,是都想拿权利最大的。他们一起斗他,是防着他去抢他们的东西。可笑不可笑,可怜不可怜?爹可还没死呢……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就已经觊觎上爹的位置了!
他们妄图用捧杀让他娇纵,还心里安慰自己没有伤他性命已经是血缘的仁慈了,滑天下之大稽也!这两个聪明蛋自己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谁人都不知道,可实际上爹已经有数了。
他俩针对他,爹就帮他,这个中平衡自难分说,但他是爹一手教养扶持起来的。可从小环境就如此尔虞我诈,让他丝毫安全感都没有,他自己也偷偷地养了势力,不伤人但求自保。爹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偶尔还帮着,也是试了很多次发现他没有那种忤逆之心才有的结果。
他年纪尚小的时候还不懂得这些阴谋,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后来知道自己受了教训,必须得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他明面上是为了世家风头来这无峰书院读书,实际上也是为了结交势力,这是爹应允的。爹要亲手压住那两人,如果那两个小畜生当真敢做出什么事来,爹一定手废了他们。
他们争去吧,挺好的,让他渔翁得利。
这次春节回去,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波涛汹涌。上回他受伤就是被追杀了,可他们没想到他会缩骨功,转眼跟丢了。
为何追杀他?只因家里人前段时间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太傅嫡女,同时也是独女。当朝帝师之女,不占左不占右直接随的当今,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更加明确的是太傅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定不会让女儿嫁一个没官职没前途的人。
太傅女儿一及笄就会成亲,那时恰巧春围结束结果已出,他们想着自己天赋够又得太傅助力,官场上会抬头。
大哥二哥可就慌了。
杀他的人有三十多个,可是下了狠手呢!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是伤而不杀人,刀刀为了让他不能人道而来。他的十个暗卫为他而死,那三十多个人就为他们陪葬!
他高玉泽不信奉那些,春节沾血就沾血了,就当春节赞歌吧,对兄弟都没有容忍之量的人能成什么大器?一个一个蠢如猪。
就盼着伤了他,他会主动去退婚,不摊开会被太傅记恨;摊开了来说他又没了名声,阴狠如斯。不过也不怪他们蠢,主要是吃食上他们没找到突破口,不然他们倒是想做的隐蔽的。
高玉泽思路很明确,要捧那就捧太子。这太子是爹也支持的,本人也有治世之才,能善用人才。最主要的是耐得住气,不急着即位。有本领不作死的人,可以跟着。
阿沅……只是自己觉得自己是庸才而已,有些用处是可以挖掘出来的。就像阿沅不想努力学习一样,由他带着自然也就好了,阿沅不是个愚人。
“如此,你就要乖了。”高玉泽侧头紧盯着他的眼。
“别说的跟小孩子似的,就是让我好好干活。”什么乖来乖去的?说教孩子么?
“给你一个任务。”
“这就有活干啦?我这么垃圾能干啥?”
“你试着和寒门学子他们打好关系,先磨练磨练。”
“……”这不就是让她去当间谍?“你意思是让我打入他们内部?”
“没错。”高玉泽颔首。
“我哪成啊……”凉长长愁眉苦脸。这人一肚子坏水,现在要用她干嘛?当间谍!搞事情啊。
“你可以。”高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现在都不把这人的愁眉苦脸当回事儿了,因为这只是阿沅不愿意惹事而出来的第一反应。
“我不干坏事!”
“没让你干坏事儿,只是让你和他们相处而已,就和交友一样。”
凉长长盯了高玉泽好久,高玉泽神色一直没变,就如同说的那样大大方方的。可她总觉得如果这么做了,以后有她的果子吃。
“哦……那绝对不能让我干坏事!你发誓!”凉长长信不过他,越是平和的越是坏心眼儿呢。“起码,起码在书院期间得干干净净的啊。”
“好,我发誓,我绝对不让洛阿沅干坏事儿,如有违誓就让我得不到我要的好了。”高玉泽竖起手指立誓,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耐心太好了,还哄着哄着。
其他那些世家学子为什么会推他为上?就是因为不听话了都被他整走了。不听?那就是没用咯。
对阿沅总是行在神前,纵容比理智要先行。感觉就好像超过了有趣的范围啊?他总不能有什么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心思吧?
“那行呗。我先说好了,是你让我干的啊。”凉长长撇了撇嘴,别到头来带着人欺负她。
“好。”高玉泽见他应了也就没再想了。
“对了,我这也有份礼物给你。”高玉泽好歹是投喂她大半个学期的人。她把他最爱看的军书整理成册,分章节做了页码标注。这时下的文章断句是断句了,却不分章节也不带页码,每次翻看起来都困难的要死。
这个月她可劲的在抄,还和周哲礼讨论一二,综合起来她自己分了章节,在书头一页做了个目录,又用小楷在下头写了页码。
没办法,现在就是个抄书的小书生,没钱没势,还宅在房间不动,上哪儿给他搞礼物去。只多花些心思,这本书让他日后看的时候也方便。
她起身去书架上拿着那本装订好的《治军策》,背在身后走回他旁边站着。“这本书这样厚,我可抄了大半个月呢,从大年初一我就开始抄了,抄到二十出头,你可不准嫌弃。没你的玉和剑贵,就送个心意。”
“阿沅有心了,我看看。”高玉泽心里是期待的,但是面上还是稳住了,他有心了。
“喏。”凉长长不藏着掖着,递给他。
“这本啊,那日后可以用你抄的这本看了。”呆子很会审视夺度嘛,还知道他喜欢什么书,心里被这本书抚的平平的。
“字不错。”高玉泽来回抚着书封面,藏蓝的封面衬得他纤长的手越发白皙好看。
“那当然啦,我抄的可工整了,一个错字都没有。”凉长长昂头挺胸,拍了拍自己胸脯。
“那我可要仔细看看了。”高玉泽抿嘴笑,随后翻开了封面。看到目录二字有些愣住,目录下头左侧写写第几章,中间用小点儿打过去,到右侧就写着相应的页数。
他加速往后翻,每一页下头正中间用簪花小楷写着多少页。
他眼睛噌的一下就亮起来了,就那么亮晶晶的看着她,很是欣喜。“阿沅,这可是你想的?”
“额……觉得之前看那些书有些吃力,所以……”她倒想说不是呢,深究起来过于麻烦甚至比说是她想的还难,干脆应了。
“这样甚好!”高玉泽来来回回翻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先坐。”高玉泽拍了拍凳子。
凉长长坐下。这么夸张么?这就是现代常见排版啊。
高玉泽安静的认真的再看了,反复体验这本书的排版。“这‘章’是分段了么?”
“对啊,和一卷一卷是一个道理,不过更加短,同一个意群为一章。”凉长长给他指出来。“这是目录,这个是页码,这样对照起来找内容会快人多,节省时间成本。如果书多的话,看目录就可以知道书大概在讲什么内容了,筛选书也会快很多。”
“这算是个大革新。这样看着条理清晰,查找快,是个可推广的法子。”高玉泽紧了紧书,直戳戳望向他,阿沅……果真是聪慧的。
“是……吗?”凉长长垂下头,高玉泽打算推广??!
“我上报可行?”高玉泽问,眼神却紧紧扣着他的面部表情。“我可上谈太子殿下,顺带给你求个功劳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若真有用你报就是,别说我,算你的。”凉长长慌得一匹,她才不想让上头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呢。
“这若真的推用起来可不是小功劳哦?你确定你不要?”高玉泽来了兴致,洛钰沅是胆小吗?看着不像,倒像是怕惹麻烦来着。
“不要不要,真有用,那是为天下造福的事儿,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好我就高兴了。”如果真有可能由高玉泽推给太子,那功劳也很难在高玉泽这儿,大概率是在太子那里,她是疯了才去跟人家抢。
她作为知晓很多简单常识的人,不敢瞎搞。事物发展有个地基在,至少也是循序渐进的。万一加速事物的发展不是推进而是毁灭怎么办?
她这算不算是撬动了部分历史?产生什么蝴蝶效应算谁的?再就是她这会子的自责是不是大题小做?一时间疑问的太多。
不过这些小改动应该比不上那些穿越女主动不动就制玻璃、制香皂、搞热武器吧。能怎么办?只能强行安慰自己啊。
“那我奖赏你好了。”高玉泽眨巴眼睛。
“啥?”
“再替我抄一本薄的诗集吧。用这种方法,有目录有页码,不过这回字别写太好,最好是能换一种字体。”
“……”她能说狗贼快滚吗?
“哈哈哈,别苦脸。”高玉泽看他一脸便秘的样子,看着还挺哀怨的。“我说真的,你再帮我抄一本薄的。这本这么厚且你抄的这么辛苦,从大年初一开始就抄了,是你全部心意,我舍不得给太子。”
“至于奖励么,从此以后我护着些你。”洛阿沅的价值上升了。哪怕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改良,只要他不瞎惹事,那也值得他护上一护了。“帮你挡三次灾。”
洛阿沅的脑瓜子现在是个小金矿咯……大魏重文,书籍又是读书人极为看重的,这法子给他爹,他爹献给太子,太子献给天子。这各种利益牵扯挺深的。
他爹一定会提是他高玉泽的主意,无他,也是为巩固他这个儿子的名声;太子也一定会带上他的名字,太子毕竟也想靠拢些太傅,拉不动不妨碍太子求太傅多指点几句。
若圣上采纳论赏了,爹和太傅之间的关系会更深些,太傅也会更乐得女儿和他的婚事,这远比说是他爹的主意得利的多。
而这一切是建立在他夺了阿沅的功劳之上。阿沅过于白丁,暂时去不得上头眼里,去了恐怕也只有被碾压的份。这份福若阿沅执意要领,他可能还需多费心周旋。
如今阿沅主动不拿了,除了叹一声这家伙还真没功利心以外,自然还要给庇护的。他欠阿沅的。
杀人夺功也不是不行,但他也没那么下三滥,阿沅还算可爱,留着压榨欺负不好么?他还想多看他脸皱在一起的样子!
“那行。先来拉个勾盖章。”这个可以有,换高玉泽护她,意外之喜!她伸出尾指勾。
“幼不幼稚啊你。”高玉泽无奈,但还是勾上去了。
“这叫建立契约,老天爷看着的。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凉长长这会子不觉得幼稚了,她是觉得这可比高玉泽立誓强。
“你啊,随你随你。”高玉泽见他开心了,也没打击他了。
开学和高玉泽达成同盟关系,顺带拿了点附身符,凉长长很是happy。
她很老实的,说试着和寒门相处就试着去。上来就从周哲礼入手嘛,毕竟才解除临时室友关系,关系最近了。
也没什么,就是偶尔在众目睽睽之下问这问那,问完之后各种感谢。偶尔请吃饭,操作多的看得大家伙一愣一愣的。
他迈出那一步了。
周哲礼心晃了晃,很快平静了。周哲礼迟疑,似乎在问他不保持距离了?这种时候凉长长就用她真挚的眼神看着他,带上笑容,表示自己真要和他走近了。
周哲礼没抵抗,默然接受,两个人偶尔下了学还一起回宿舍。有周哲礼带着,没事能参加寒门学子们的论诗会,看着学子们各种秀文采,然后不动声色拍马屁。大家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洛钰沅已经是寒门学子的好朋友了。
邓秦表示:没关系,他和钰沅兄没有派系之见,依旧好朋友嘛!
高玉泽:……
高玉泽简直要气死,突然后悔了怎么回事?!他去找洛阿沅就得摸瞎偷偷摸摸的,洛阿沅找那周哲礼就能那么光明正大还一起吃饭!在他面前洛阿沅吊儿郎当的,偶尔还横;到了周哲礼面前,笑的那叫一个璀璨哦!
更气的是他发现给他的汤婆子少了一个,一问说在周哲礼那儿。哇,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洛阿沅拿他的东西去贿赂他的对头啊!真有他的啊!
不爽,生气!
然后越发幼稚,找周哲礼茬的频率更是增加了,尤其是周哲礼和洛钰沅在一块的时候,怎么看怎么碍眼,上去就是刁难。
众学子:终于知道为什么洛钰沅要跑去周哲礼那了,这是被高玉泽为难疯了啊!
高玉泽:妈的!
不过阿沅后来帮他抄的那本书他上交给了爹,爹给了太子,最终到了当今那里。太子说是共同想出来的,当今摸着胡子笑得很有深意,看破不说破,重重赏了太子以及他爹和他,当然主要还是太子了。
私下里头陛下夸了他,甚至私下说了给他留了为官的位置,让他秋围好好考,别叫他失望。
他算得利的。
以这个版式为基本,又改良了一些,就推广了,现在按这个排版来的书在市面上也慢慢出现,受文人欢迎。
文官们对他更叫一个和蔼,某个休沐日组局,还特意让他爹带他去,对着他爹和他就是一顿捧。一个版式带来的影响,可就他知道阿沅才是真正的创立人。
凉长长:也不是我……
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凉长长想。
这一学年的日子比众人想象中过得还要快,大概时间紧,大家都不怎么逛窑子了,都卯着劲儿学习,连带着凉长长也严肃起来了。
高玉泽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了,非得给她加作业,让她被迫跟着学习冲刺。黑眼圈都有了,看得郝伯心疼,直感叹她努力学习也担忧不努力学习也担忧。
在线哭唧唧。
哦,无峰书院只收已经过了院试乡试又无官职的人。在这里,谁还不是有勇有谋的小举人了?
当年郝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以考着好玩的名义让她去了院试,虽不是第一名,但也算顺利过了。后头乡试也是,居然就那么过了。不过这两次考试都是回江州考的,主要是回去给爹娘扫扫墓顺带考试。
周哲礼和高玉泽之所以能为人推崇,是因为这两人一个是冀州的院试乡试第一名,一个是京城院试乡试第一名,神仙过招,轻易不得下来,两个人目标都是中三元。
凉长长:看不懂,不敢想。
当年高考就考的很不容易了,古代省状元更难,凉长长对自己能耐有数,就是觉得能过就过,不能过就赖着郝伯在书院复读呗。书院里四五十的学子都有,她这小年轻怕什么!
这次会试要去贡院考,凉长长很心累。贡院的贡房特么就是牢房一样,长五宽四高八尺。在里头呆着跟鸡崽儿似的,想都能想到多难受了,主要还得在里头过夜,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因为知道环境不好,她居然还有了考前焦虑综合征。每天叹气的频率疯狂增加,郝伯各种宽慰她。好在秋围在九月,气候还算怡人,不然她真的要哭死。
高玉泽在考前半个月居然还有心思管她,把她的好物资全部锁起来了,名曰锻炼。也不给吃肉了,只有干巴巴的干粮,说是训练她。
瞅瞅,这是人干的事情吗?不过看他自己对自己更狠,凉长长默默闭嘴了。
行吧,总共就这么些天,忍忍就过了。
考前一众人放下过去偏见,互道加油。可惜哦,周哲礼和高玉泽还是彼此不理,别扭着呢。
拿到学院统一在庙里求得的升学符,凉长长停止了叹气,考前综合征就这么好了,突然像一根老油条,再不慌张了。
也是,姜艺书的时候,那考试密集度让她质壁分离。现在慌张是因为本身不太古所以没底气吧。
真到了考试些天,凉长长告了郝伯,又和周哲礼和高玉泽他们都说了加油之后进了贡房。在进去前要先搜身,凉长长能怎么办,老老实实伪装呗,感谢不用脱光光。还感谢贡房是半密闭的,她大小号没人瞅。带书具和灯具进去,那些发给她的几支蜡烛,在里面乖巧答题。
考完之后她人都不好了,连考三天呢,人生为什么这么难?在牢房,不,贡房里她数次问了自己,真的要走上为官路吗?未来那样飘忽不定,真的要走吗?
随着卷子答完,凉长长觉得自己隐约有些答案,做官场的咸鱼抱大腿计划不变,谋得三分闲最好,接着来没毛病!
书院人一起碰了个面,高玉泽和周哲礼都有不同程度的憔悴,凉长长更是腰酸背痛,惨兮兮的还不修边幅。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就往早前定好的客栈休息去了。她要睡个饱,一切就待明天再说,她现在只想睡觉!
而后就是等成绩了。书院给放了三天假,就是给学子们调养生息的。凉长长哪里都没去,硬生生瘫了三天,三餐都是郝伯带给她的,她就是不想动而已。把郝伯又气又笑的,直说她没出息。
万间贡房,能入殿试者不过五十。其余皆止步了,会试成功了,基本有官了,大小随缘了。
这次文章她特别老实,绝不瞎写,生怕一不小心犯了杀头罪,该避讳的一定避讳,高玉泽给她训练过。
出结果那天,她正躺椅上吃饼子。只听见远远有人喊书院探榜人回来了,然后院子里头一阵轰动,她也起身去看。周哲礼也开门,整好一块过去。
有些学子头发都没来得及整,就那么披头散发的去看了,因为期盼太多。
凉长长考完就不多想,交卷的那一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她字写的尽量工整,为的就是保持自己的优势,给考官一个好印象。
探榜人抄了名单来,上榜者共200人,前二十名可以进殿试争个前三甲。
高玉泽几乎和他们同时到,探榜人在拿浆糊涂墙,前头已经人头涌动了,个个争着想第一时间自己的名字。
真正贴好榜那一瞬间,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周哲礼!第一名!”
“高玉泽!第二名!”
旁边的周哲礼眼睛都亮的发光,面上也是狂喜。凉长长轻声说了声恭喜,然后就看向不远处的高玉泽了。
这兄弟怕是不好过了,没拿第一名估计气着了。果然呢,连她看着他也不过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就退出人群回了。
凉长长叹气,罢了,晚上去找他吧。
不是,他俩大学霸她操什么心,她自个儿还麻烦着呢!也不知自己考得怎么样。转头又继续看红榜,吭哧吭哧找自己的名字。
红榜只抄了前两百名的名字,往年差不多就这个数。除三元以外还有进士以及同进士,三者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人。
“钰沅兄,十五名处,看。”周哲礼也在帮忙找他的名字,看到十五名的时候身体松了松,钰沅兄也入殿试了。
凉长长惊了,心里狂喊雾草雾草雾草!就她还能入殿试?突然觉得好负担。
“钰沅兄,恭喜。”
“同喜同喜。”所以她还得参加考试,很想哭啊……肚子里头没货了!
好在殿试不淘汰人,就是为了给排名。唉……老老实实准备明年的春闱。
高玉泽知道她考十五名倒是高兴了一下,不过随即又隐去笑容。呵,周哲礼!竟得了第一。那就明年春闱来定上一二!
凉长长:炮灰也很累。
知道她上了榜,郝伯也挺慌啊,毕竟这考的太好了,从划水上升到了欺君之罪啊!能怎么整?只能好生安排着让她考试呗。
书院有中有落的,前五十人无峰书院占了二十五名。这二十名学子呢,又重新组个班在一起学习。凉长长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同学们太过于努力,夫子也提升了要求严肃以待,她真的心绞痛。
这回高玉泽在左,周哲礼在右,她在中间频频被cue。明明是一起学习,她却觉得自己真的好心累,并没有快要做官的快乐,也没有考得好的高兴。
平日周哲礼拉着他学习讨论,休沐日被高玉泽摁着练习,她还得拍马屁哄高玉泽,不然高玉泽少不得张嘴讽刺她现在能和第一名学习了,得意了。
“……”她就知道,让她去靠近寒门的人是他高玉泽,现在她真靠近了讽刺的人也是他。这做人难喏!
到了春节又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留下她和周哲礼两个孤儿待在一坨。去年有了经验了,今年照旧来。不过今年她申请不和他睡在一起了,她现在牛气啦,梦里都能反杀鬼,鬼不敢找她了。
这回忽悠的人换周哲礼了,名曰一块学习,添点人气。
凉长长:一块儿学习不用搬一块儿睡呀。
周哲礼默默搬出学习资料,每天学到快一点你要回去吗?
凉长长:……算了,哪儿不是睡呢!
周哲礼腹黑的笑了,另一个人的床这回又巧妙的坏了成了厨房的柴火了。
第一名和第二名联合培养,也就只有她一人了吧?就是个真垃圾,也能变成外强中干的小辣鸡了。可是真的褪了几层皮,累的实在。
“啊,不行了,哲礼兄,我趴着歇会,你等会喊我。”凉长长看书看到眼花,真·凉长长·顶不住了,现在差不多十点,别问她怎么看的,她跟高玉泽学了好久。
“熄了灯回床睡去罢,天冷,别着凉。”周哲礼停下笔来。他精神尚好,可对面人已经蔫了。
“不,就趴一下就好,今天休息时间还没到。” 她不好意思拉人一块去睡,她自己没关系正儿八经划水户,不能带着状元苗子一起堕落啊。她说她睡他那小床周哲礼又不同意,她只能熬也要熬到点。
她有理由怀疑周哲礼这么干就是为了让她延长学习时间。
周哲礼:呀,被看出来啦!无辜脸jpg.
洛钰沅看着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块好料,磨一磨定有大用。
凉长长:你又是哪里看出来的?惊恐脸jpg.
总而言之,这生活她简直是怕了怕了,一本正经划水却老是有人要救治她,咋就不死心呢?!
周哲礼看他趴在那里就睡过去了,叹了口气,转身去取了披风来给他盖上,又把火炉子给他端近了些,才回头继续看书。
来年开春了,不少学子没有回书院,留在家里头复习了。书院也并不强求,毕竟就最后个把月了,自己只要复习就好了。
没有回书院的大军中就有高玉泽。高玉泽还派小子送了信来给她,说家里头老太太硬压着在家里复习,不能过来,要她不要松懈自己。
凉长长提笔:知道了,勿念,共勉。
高玉泽看了回信,笑叹果真是个懒人,回信也这么敷衍,罢了罢了。
高玉泽不回来,她也松懈不了,有周哲礼和郝伯看着呢。就这么紧赶慢赶中,殿试到了。
陛下亲自主持,重臣们监考。
这回好些啦,不用坐贡房了,可还是得老老实实写好多卷子。监考官们蹿来蹿去的,就是防作弊。
好在题目都还好,基本上是周哲礼和高玉泽俩人给练过的,她怕撞答案,所以故意换了思路去回答,只是依旧注意避讳。
她参加的是文科举,不是武科举,得亏不用打拳什么的。武科是学院里的通识教育,善武者也可去考武科。书院里头有好些个学子见文科无望就转去考武科了,邓秦文科还好呀,可突然也转去考武科了。
武科含金量虽然没有文科那么高,但也是受重视的。邓秦看着白白嫩嫩的,又喜欢画画什么的,难道送上去给人虐菜吗?
凉长长考着考着居然还走神了,赶紧晃晃脑袋,把那些有的没的晃出去,专心答题。
答完出来第二日就会有结果的,得前十名的卷子会递给圣上去看,然后前十名参加圣上面试,得天子考校。
凉长长就很随意啊!她觉得自己肯定搞不到前十名,顶了天就是进士了,所以吃吃喝喝的什么都不误,挺没良心的。在客栈里头郝伯都担心的要死了,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凉长长安慰郝伯:“安啦安啦,不会那么牛的啦!郝伯,快吃这红烧肉,弄的不错。”
郝伯无语,看她这个样子好像也是,吊儿郎当的哪有前十名的气质?
现实偏偏总是出人意料的。
放榜的时候,她的名字赫然在上。
“……”卧槽,这太狗屎运了吧?
周哲礼和高玉泽也都在上,书院里头他仨和另外两个学子进了前十,又占上一半名额。
郝伯心哇凉哇凉的,这丫头考运太好了,这期君大罪可是板上钉钉了。殿试不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元兄,你就说是不是你坟上冒青烟了吧?
凉长长和郝伯双双叹气。
凉长长安慰自己,没关系,她还挺得住。大概是周哲礼和高玉泽给指点的太好了,都这样了,还能入前十。
再怎么不乐意那也得去呀,她居然也能算得上是前三候选人了???世界太玄幻了。
金銮殿上,圣上就坐在那儿,目光威严,看着下头这三年一次的前十名。今天他的任务就是给出个排名,然后赐官。
他已经看了呈上来的文章,其中有一人字特别出彩,好像是叫洛钰沅。有几人策论写的非常好,以周哲礼和高玉泽为拔尖。前十人,寒门学子占六,世家学子占四。
他仔细端详了这十人,还行,没个乖瓜裂枣的。当以三人最为突出,又一一考校,观其神态举止,谈吐是否有度。
考教完毕后就让他们退了。
一番下来,他心中有计较了,提笔在圣旨上点了他中意的前三甲。太监总管拿了圣上旨意去后殿让那个大臣撰拟,然后颁行天下。
咸鱼凉长长殿试参后感:就……那样吧。她也不敢乱看皇上啊,老老实实的看着阶梯答题。
阁老领了圣意,立马赶回东阁,赶在傍晚前填好黄榜,然后交由尚宝司用皇帝宝印钤于榜上,制敕房官随即开写传胪贴子,黄榜授给礼部尚书,传胪贴子授鸿胪寺卿筹备明日一大早的传胪大典。
拿到礼部给的探花制服的凉长长:……
惊了。卧槽,她成了探花郎???这是什么错觉?
郝伯眼神杀:玩大了……你就说你以前吊儿郎当是不是在骗我?
凉长长懵逼脸:没有啊,是真没用啊!
“恭喜探花郎!探花郎这身衣裳可合身否?”礼部委派人员问。
试了衣服出来的凉长长赶紧带上笑,又塞了银子。“合身,合身,劳烦您。”
那人收了银子,说了好些个好听的话,再把明日该出席的时辰告诉清楚就走了。
凉长长无言。高玉泽居然越了周哲礼成了状元郎,两个人都没有中三元,唉……
周哲礼该郁闷了,看他自己把自个儿放在房间里就知道了,跟她道喜的时候周哲礼笑容也没有那么盛了,多少有些遗憾和勉强。
凉长长没法安慰,她现在就需要安慰自己这颗受刺激的小心灵,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呀!她是女儿身得了探花郎的份,土拨鼠尖叫。
次日,所有人皆得出席这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
己时,文武百官全部入宫准备就绪,在承天门外等候的进士们开始入宫,高玉泽带头入场等候。
高玉泽是高兴的,看他的眉眼就知道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不要太强烈啊!
在外头谁都不敢愁眉苦脸的,装也得装出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啊。三个十六七的少年郎,越过天下学子成为了前三甲,怎么想该怎么高兴啊!
今年是个传奇年份,先不说状元郎是最年轻的状元了,榜眼和探花也是最年轻的,没瞧见圣上开心吗,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文武百官依次站定,礼乐起,圣上亲至。
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安定二十年三月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随后,读卷官拆卷,唱第一甲第一名高玉泽!一声一声传出来,共三声。高玉泽出班上前,受引导入殿就拜。
一会儿,唱第一甲第二名周哲礼,鸿胪寺官引榜眼出班前去。
凉长长眼皮直跳,要到她了,嘤嘤嘤,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果真,唱第一甲第三名洛钰沅,一声一声的听,在她耳朵里就像催命符。唉,她只能跟着出班。
他们三人一块于殿前谢皇恩,凉长长都不敢偷看其他两人,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行礼,磕头跪拜。在后面就是其他进士跪谢皇恩了,光是谢皇恩,都花费了好久,全程严肃。
陛下回宫后礼部官员捧着榜去张榜去了,大家随榜而出。
再就是经典的夸官环节了。凉长长秃头了,她以为只有状元郎才需要,怎么今时今日前三甲都得跟着参加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公开刑处啊,她该低调的呀兄弟。
过往是只有状元郎才行的,可今年特殊,前三甲都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圣上特赐前三甲共同夸官。
凉长长:真是谢谢您嘞!
夸官逢官大一级,还得在京城里骑马夸耀绕一圈。这跟拿着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有什么区别?
“玉泽兄,恭喜。”夸官前他们三人在厢房里先候着,凉长长见其他两人虽笑呵呵的但不说话,就浑身尴尬,只能带头破气氛说恭喜了。
“钰沅兄同喜,也恭喜哲礼兄了。”高玉泽虽没有连中三元,但是最后他被点了状元还是很爽。再有,这呆子居然也拿到了探花之高名,看他这一身红衣收拾起来也还是很俊秀的嘛!没白瞎他辅导的功夫。
不过看阿沅今日这样好看,他突然怀疑圣上是看着他外貌的份上点了他了。
正在批奏折的圣上:我还觉得他字好看。
高玉泽很清楚自己这状元被点的是有门道的。这前十名当中四个世家六个寒门,圣上总要平衡一二,让他当了状元,另外两个自然就会留给寒门。现下是最好的情况了,洛钰沅是他的人和寒门势力实际上是五五对开。
“同喜。”周哲礼去了冷淡,也笑道。心底愿不愿意是一回事,面上总是该笑的。
“……”气氛居然又尴尬了起来。算了算了,她又不是个空调,能把气氛暖起来,等礼官来喊人吧!
等了好一会儿,礼官来喊他们骑马夸官了,三人才立身往外头去。
凉长长觉得这夸官就是炫耀嘛,就是让他们当锦鲤给大家沾沾喜气。
高玉泽一马在前,她和周哲礼在他后头并排跟着。凉长长看着这一条街乌压压的人心里发麻,又看到其他两个人面色都很意气风发,只得让自己也嗨起来,不能丢面子不是!
场面就真的夸张,所到之处无不让路,中路留下来专供他们仨骑马,众人无不停手跪拜。这就是权利,这就是荣耀。
难怪都说要考取门第,光宗耀祖了。
人群里大家神神叨叨的,有的说这三甲可真俊秀,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凉长长:你家文曲星会□□啊?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边听大家扯淡边在心里头吐槽,然后装模作样的该挥手就挥手,跟着大佬节奏走。
一天下来打点不少她的银库都空了,委屈。高玉泽自然是回家的,她和周哲礼都没有府邸,老板老实的回无峰书院。
吴峰书院今年可是牛逼了呢,前三甲都从这里出来,另有两名进士也是无峰书院出身。他俩回去,书院里头夫子们早就张灯结彩,给他们祝贺了。其他学子都回家了,书院里头就他俩和夫子们。
祝贺宴席上少不得喝酒,她一下子被灌了不少酒,郝伯担心她,就给挡酒。周哲礼见郝伯都给洛钰沅挡酒,大约知道他酒量不太行,默默地把酒都往他那儿引了。结果倒是周哲礼喝的稀醉。
他俩挨得近,凉长长负责拖他回去,一路被碾压的够呛。
榜眼的床已经由那张破小床换成了一个超级豪华大床,其他东西倒是没动,还换上了厚实的锦被。这虽然到了早春时节,但还是挺冷的,一手扶人一手栓门先。
她酿酿呛呛地把人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里看有变化没,就被周哲礼一把箍住压在身下。
“哲、哲礼兄???”好重啊兄弟。“起来可好?”
周哲礼身上酒气很重,夫子们都把自己藏了很久的老酿拿出来了。又是梨花酿,又是桃花酿的,混起来酒后劲儿更大。周哲礼又死命喝,凉长长见他把酒都往他那引,自然松气,她以为周哲礼好这些酒呢。
她对酒简直没底,多喝酒误事啊!她还记得自己在金慧娜家里头撒欢的样子,肯定少喝。
这周哲礼贪杯了,都这样了。
周哲礼不应她,只是埋着头在她脖颈间睡着。混着酒香的呼吸让她头皮发麻。她使劲儿推,居然推不大动,周哲礼箍得太紧了!这么瘫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啊,她必须得把周哲礼念叨清醒了。
“哲礼兄,清醒点。”
没反应。
“哲礼兄!”
没反应。
二十分钟后。
“哲礼兄……”凉长长口都干了,没力气了。
她虽然没喝太多,但也喝了不少了,只是没崩而已。又折腾了这么久,力气早就消耗完了,酒后劲也开始上来了,晕晕乎乎想睡觉。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叹了两声,实在掙不开。自己登了两下把靴子登掉,周哲礼的就搞不动了,她不管。
拱了拱,卸去一些压着的力,手费力去够被子,勉强盖着两个人闭眼睡了。姿势是暧昧,好在关键部位有她的假兄弟hold着。上头了上头了,以后自己可离酒和酒鬼远着点儿!
半晌沉沉睡过去了。
黑暗中周哲礼睁开眼睛,他挨着他的脸,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他装醉的,他喝酒可酒量不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东西,竟然有些怀念这两年和洛钰沅一起相眠的日子,所以身体比脑子先动,流露出醉态。
如今他是榜眼,他是探花,往后不会再像在书院这样子靠得近。他们都是男子,也不可能有什么相亲的机会了,所以今日他昧着良心装了醉骗他,大概就是谋一晚上拥在怀里的机会吧。
他不舍得再压着他,因而也轻轻的把自己的靴子踢掉,侧身拥着他睡,看着他发呆。
他伸出手指描绘他的五官,到那唇上,他停了半下,兜头亲吻上去。
比想象中软,还有酒香。
他品品,是桃花酿。
他也不动,就这么唇贴着唇,半晌,轻声喟叹:“钰沅兄啊……”
凉长长睡的跟死猪一样。
他为他去了贯簪,甩到一旁,也取了自己的簪子,发与发倾泻交缠。这样睡觉舒坦些。
没了头贯顶着,凉长长果真睡的舒服了很多。往下挪了挪,唇怼到周哲礼下巴去了。
什么多余的情感,过了今晚一定会散去吧?
周哲礼珍而重之,亲了亲他鼻梁,又亲了亲他额头,也闭着眼睡去。
两人和着榜眼和探花红衣睡着。
周哲礼想,他俩真像交颈鸳鸯。
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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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之后三只要做官了哈哈哈哈,科举流程参考了知乎,考试时间略改了。喜欢快穿之佛系长长请大家收藏:(663d.com)快穿之佛系长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