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见秋生坐在小凳子上,熟练地往长靴里塞上增高鞋垫,然后有些费劲地把自己纤瘦的腿伸进去。
“啊。”
穿好靴子后他仰头看着那件挂在衣架上的,无论怎么说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都显得太过于大了的外套,陷入了沉默。
事情是这样的。
芥川前辈使用罗生门对自己发动了攻击,虽然对自己并没有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但是墙壁却的确被伤害到了……
总之这件事情终究招惹来了红叶大姐的批评教育以及有关于墙壁修缮费用的账单。因不知名原因,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力无法对久见秋生造成伤害这个事实之后,芥川龙之介终究没能拉下面子做出“震惊!十七岁少年当众殴打十岁幼童”这种事情……
“真是神明宠爱的小孩子。”
他用嘲讽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缓缓地将那些穿破了楼壁的锋利黑刃收回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近乎于落寞的神色,这让一直都高高扬起自己的尖刺的这个少年难得有了一点少年的青涩稚嫩模样。
“啊?裙子被撕扯坏了——难道秋不喜欢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双手踮着脚尖站在长长的走廊那头的爱丽丝眼神短暂地空洞了一下,而后闭上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钴蓝色的漂亮眼睛狡黠地转了转,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左右两边,似乎是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后忽然笑起来。
于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理所当然了——芥川龙之介脸色不太好地把自己的黑风衣脱下了一半披在久见秋生的头上,带着他到了自己的公寓,这才把另外一半风衣彻底脱下来,完全赠予他作为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信物。
随后他迅速地换上了另外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这中间最多只有不到半秒钟的速度。
[尾崎红叶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芥川龙之介公寓外面的走廊,几个红点正映在墙上。
“危机解除。”
当看着久见秋生艰难地抱着揉在一起几乎能够挡住他整个上半个身体的黑风衣走出来,而芥川龙之介紧随其后跟出来重重地甩关上门的时候,她如是下了一道指令——于是那些代表狙击的红点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她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而她含着笑说出的话也有些失真地随着信号传递到塞在芥川龙之介耳中的耳麦里:“这样的衣服也未免太过于大了一些吧……”]
的确是太大了——即使穿了带着增高鞋垫的长军靴,久见秋生还是无法撑起来那样一件太过于长的衣服。不得不说,十七岁和十岁之间跨越了七年的生长期,就算是不那么健康的芥川龙之介也显而易见地比久见秋生高许多。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件信物对久见秋生会造成多么大的困扰,而是自顾自地开始为自己的新任务做准备。
在将那份类似于“苍旗的宣战书”的视频片段看完了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坐在那里,想着自称为“苍王”的人露在苍旗之外的下半张脸。
会不是太宰先生呢?
有一瞬间他几乎相信说服自己相信了,因为一直以来漫长的毫无消息的猜测与寻觅已经让他失望了太多次,于是情不自禁地就出现了类似于“太宰先生会突然出现在某处”的妄念;然而太宰先生是绝对不会……
思绪有些纷乱了。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了那件被他仔细地保存在衣橱深处的黑色外套来。
曾经在那样的一个夜色下,那个人坐在他已经准备在此展开无论生死的复仇的林中道路边的一个低矮树桩上,用那双似乎觉得什么很有趣,又好像厌倦了一切的,茶褐色的瞳孔对他近乎于垂怜地看过来那样一眼。
那时他细瘦的身体上就披着那件黑色外套。
“这一次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就是带着小家伙去表明一下我们港口黑手党的偏向与态度而已。”
“不需要绞杀吗?”
芥川龙之介有点迷茫。
“我们与政府方面新签订的规章约定,芥川君也是知道的吧——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阵营的事情,所以非但不能如芥川君所想[绞杀就好了],而且还要小心他们自导自演将黑锅扣在我们头上,明白了吗?”
“是。”
……
“假如乱步先生在的话就好了,这种问题一定会迎刃而解的……”
武装侦探社内,对着厚厚的一沓遇袭资料看了半天但是完全发现不了其中问题的谷崎润一郎瘫倒在桌子上,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着神情严肃的国木田独步。
“也不能凡事都指望乱步先生,让思维活动起来!”
听了谷崎润一郎的嘟哝,国木田独步勉为其难地在计划中加入了一条[鼓励自己的职场后辈],给他一本正经地打气:“这样用理想来伪装自己可恶的私欲,对社会与人们生活造成这么大破坏的家伙,正是需要吾辈的制裁!”
“所以说这个时候真的是想念乱步先生啊!”
谷崎润一郎并没有被鼓励到,他叹了一口气:“这个季度侦探社又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每次都要靠着乱步先生[超推理]的能力解决那些奇怪的类似于[我丢掉的猫在哪里啊]之类的委托赚取活动经费,我也真是太逊了……不过乱步先生是被政府请去处理发生在北海道那边的那起爆炸案了吧?要是能够找出那个苍旗的□□,我们侦探社是不是就能一举扬名了?”
“年轻人要脚踏实地!”
国木田正如是说时,忽然有人按响了门铃。
知道他会永远遵循着自己的计划行事的谷崎润一郎连忙跑过去开门,而门外站着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少年,穿着打扮都有些叛逆的模样,掩不住好奇地左顾右盼,旋即脸上露出了一种失望的神色来,似乎在说“原来侦探社也就是这样子啊”之类的无礼的话。
“田口六藏。”
在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变得抽搐扭曲之前,他抢先开口自报姓名。
“田口?”
国木田独步沉吟了一下:“你是田口警官的儿子?”
“是田口六藏——请务必这样称呼我!”六藏少年似乎并不喜欢被用“某某的儿子”形容,他严肃地再次申明了自己的名字。
作为是自己的友人田口刑警的儿子,虽说国木田独步已经在自己好友的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地有关于自己亡妻留下的这个孩子的古怪性格的话,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了那种面对中二少年的无力感。
“好吧,六藏少年,你来是干什么的呢?有给我们的委托吗?”
谷崎润一郎打了个圆场。
“喏。”
小少年丢下了一个U盘:“这是我父亲调查到的,在高架路上行驶汽车相撞后爆炸,导致执政党议员死亡这场案件的全部资料,交付给你们啦!”
他对这起事件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国木田独步想到之前和田口刑警某一次合作追凶后共进晚餐时他对自己的儿子六藏的形容:“这个小家伙啊……唉,似乎完全不知道正义为何物似的,说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是在家里蹲着的网络黑客,真叫人头痛啊。”
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国木田独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用认真严肃的态度双手接过了U盘,表示了谢意。
……
“情报处没有排查到流通出去的高性能□□有哪一条能够对接到北海道那场爆炸案。”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前唉声叹气地试图抚摸爱丽丝的头发但是却被爱丽丝躲开了,假如只看场景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个披着医生白大衣的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字里头浸泡的都是什么样的硝烟炮火:“联系到半年前来自地中海地区的订单的减少……”
“也就是说,一定是有新的,更优秀的贸易路线被完善了。嗯……好想要啊!”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转着手术刀,那柄银亮的利刃就像是陀螺一般越转越快,让人毫不怀疑假如在此时忽然将某个人的手按在上面的话,一定会被削得骨肉不存。
“简直不想干了啊,累得感觉太阳穴都在发痛的地步,什么嘛。”
……
在影像店狭窄,味道也带着可疑的古怪的小租室里,青年一边给自己换上新的绷带一边懒洋洋地把手里的碟塞进播放器里。
在他手里有厚厚的一沓碟,上面的图画开放香艳到能刺激起哪怕是任何一个男人的某些不良趣,然而此时此刻正在播放这些色色的影片的青年却无动于衷,只是不停地按照顺序随机刻录替换着碟片里面的内容,而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屏幕中央的是那一面苍旗——电流的刺啦刺啦声响时大时小,有着微妙的不同。
“无线电的传播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变化……”
他极快地推测出一个个地点,又一个个否决。
当主干道上的电灯开始工作的时候,混在大批脚步虚发的混混之中,他把那些部分内容已经换成了苍旗宣言的碟片随大流地抛进回收筐里,随着“哗啦哗啦”的乱响声,再看已经没有那个家伙的人影了。
在横滨,这种无家可归也没有工作于是混迹在街头的小青年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家伙留下任何记忆——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家伙会是简直宛如噩梦一般的黑色组织港口黑手党的前干部吧。
或者说,即将被那些想要快乐一下但是却受到了糟糕惊吓的废柴混混们怒骂为“缺德的某个混蛋”的太宰治,此时此刻正放纵自己游走在这个社会的灰色夹层里。
他在路灯下影子被拉长成纤细单薄的模样,然而被掩映在蓬松柔软甚至有一点奇异可爱的发间的那双眼睛中却带着一点星辰的碎末似的笑意。
一件事情有很多种解决办法,只要摒弃了道德或者某些其他原则的束缚,就有无数种方式可以选择。
就如同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将政府试图最后挣扎着封锁的社会恐慌散布出去了一样——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音像店的老板就被发现是“苍王”的某一处线报点而逮捕,直到最后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误地把那些刻录有苍旗宣言的碟片误放进了普通影像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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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我知道你藏好了犯罪证据,没关系我帮你制造犯罪证据放好。(什)
抓捕你的是警察,告发你的是路人,与我善良宰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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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