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丝雀码头,新兴商业区。
艾米丽·黑格尔打量着正站在一家商店橱窗前的女儿:14岁的女孩,正值一个女孩最鲜嫩的时候,满脸的青春,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儿就很动人;她有一双笔直的长腿,个子很高,已经有172cm,正在一家体育俱乐部学短跑。
她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发,本来是到肩下的长发,但昨天母女俩吵架了,丽贝卡气得拿剪刀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等母女俩宣布停战后,艾米丽用自己的美发工具给女儿将头发修剪整齐。
艾米丽微微苦笑,暗自摇头:这孩子的暴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但还能怎么办呢?自己养出来的孩子,只能原谅她。
*
丽贝卡手里拿着一只蛋筒冰淇淋,心不在焉的舔上一下。香草冰淇淋很香甜,但太凉了,不能一口吃太多,不然会冰得头疼。
橱窗里展示的印花短裙很好看,穿在她身上应该很不错,但这种专卖店的衣服售价很高,妈妈买不起。
想想就好气啊。
她忽然兴起,恶作剧的将蛋筒按到橱窗玻璃上,弄脏了玻璃。
她心里偷笑,若无其事的走开。
艾米丽刚要走过去,见她干了坏事要逃跑,只好赶紧往前走。
真是个调皮的臭小孩!
她快要走到丽贝卡身边,突然有人从后面追上来,“Young miss!”
艾米丽赶紧快走几步,拉住丽贝卡的手,戒备的说:“你走开!”
那人是一个大概30岁出头的青年男人,留着文艺男青年常见的长发,在脑后束了一个很不错的马尾,清爽,相貌不算十分英俊,但也不是路人的普通长相。
穿的也不错,一件薄风衣,暗褐色格子长裤,看上去像是一个有点艺术气质但又比较讲究的成功人士。
“您好,女士。”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我是莱纳德·布莱克,摄影师,杂志摄影师,我刚才看见了——”他微微歪头示意,“我已经看了您的女儿几分钟,她是个先天条件很好的女孩,能令人眼前一亮。”
“说重点。”艾米丽仍然很戒备。
莱纳德微笑,“我的工作室就在楼上,您有兴趣上来看看吗?我想为这位年轻的小姐拍几张照片。你感兴趣吗?”他转向丽贝卡。一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有折痕的名片,递给丽贝卡。
丽贝卡看了一眼名片,随即递给艾米丽。
艾米丽看着名片:莱纳德·布莱克,摄影师,摄影工作室,私人电话,工作室电话。地点确实就在楼上。
这么一栋正经的商业写字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或是陷阱。
她迟疑了一下,“baby,你想上去看看吗?”
丽贝卡想了想,问莱纳德,“拍照好玩吗?”
“不是很好玩,我可能会给你拍上几百张照片,才能挑出几十张不错的,但我会将你拍的很美。你多大了?”
“未成年。”
莱纳德笑,“看出来了,你很年轻。16岁?”
“14岁。”
“确实太年轻了一点。这边走。”他们往回走,从那面被弄脏的橱窗玻璃旁边进了大厦。
*
丽贝卡很好奇的打量这这个房间:很宽敞,但很凌乱,房间的一边是一个拍摄场地,天花板下面是成卷的拍摄用幕布,好几个反光板和倒置的伞状物;另一边是几个化妆台,化妆台旁边是衣帽架,整个空间天然充斥这一种迷乱的气息。
男摄影师手持相机,不停的按下闪光灯。
“下巴抬高。”
“向下看,好极了,baby。”
“站到这儿,baby。”
“跳起来跳起来!太棒了,baby你真是gorgeous!”
幕布前的高个女孩按照他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美丽的女孩天然就具有一种青春活力,即使稍有做作,也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艾米丽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摄影工作室内部是什么样子,不免惊异的瞪大眼睛。
一个红发女孩走过来,“莱纳德,她是来拍照的吗?”她看着丽贝卡。
“是的,米娅。给她找几件合适的衣服。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年轻小姐。”
艾米丽这才说:“她是丽贝卡,我是她的母亲,艾米丽·黑格尔。”
“您好,黑格尔太太。”
*
拍照一开始还是很好玩的。
米娅是莱纳德的助手,她挑了好几套衣服备用,有些衣服非常漂亮,比如一些大牌的裙子,一些带有彩色羽毛和亮片的裙子,给她化妆、做头发,把她摆弄的团团转,最后确实将她装扮成一个精致的娃娃。
她有点拘谨,但又十分好奇。年轻女孩没有不喜欢拍照的,且趁青春留倩影嘛。要是她一个人走路上遇到热情自荐的摄影师,肯定不会相信。但妈妈在的话,就没有关系了。怎么说呢?路遇摄影师或是星探是低概率事件,但也不是不可能,“天降贵人”是最好的故事起源,人人都喜欢。
*
她们在摄影室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时间。丽贝卡发现,莱纳德和另一个名叫托马斯的摄影师称呼所有来拍照的女孩都是“baby”。一下午两个人穿插着拍了4个女孩,包括丽贝卡,两名模特,一名演员,都是刚入行的新人。
丽贝卡觉得很奇怪,问米娅,“我以为莱纳德会给一些大明星拍照。”
米娅顿时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说的没错。但他更多的是为一些没遇到一个好摄影师的姑娘拍照,要知道,摄影师跟摄影师不一样,莱纳德会将你最美的一面拍出来。”
“他在楼下拦住我,我还以为他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摄影师。”墙壁上挂着许多明星照片,拍摄风格很艺术,逼格甚高。
米娅欢快的说:“我得告诉莱纳德,他不能再随便在街道上搭讪漂亮姑娘了,这样很容易找打。”
丽贝卡抿着嘴笑。
拍了几组照片之后,丽贝卡就有点累了。摄影师会不断提出要求,特别对于丽贝卡这样没有专业拍照经验的女孩,想要明白莱纳德到底要她摆出什么姿势和表情很困难。莱纳德的态度很好,没有骂她,很理解的说她第一次拍照,不懂不要紧,他会慢慢指导。
莱纳德很会说话,只要她一次就做对了,他就猛夸她“聪明”;休息的时候,还叫她注意看托马斯正在拍的那个女孩,低声说:“她是个模特,有一些平面广告的工作,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你想过做模特吗?你还是个小姑娘,但你已经可以开始考虑将来的事业了。”
*
你想做模特吗?
丽贝卡现在还不知道。
*
一周后,米娅打电话说照片已经洗好了,要她们过去看看。
这天,母女俩又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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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