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马车轻驶,苏修罗在马车内枕着佟彦之的肩膀深沉睡去。
李恪挤到杜忘忧身边,压低声音道:“忘忧,你方才太飒了!”
杜忘忧怔然,道:“你不觉得我恐怖吓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恪学着杜忘忧的语气说完这句,赞叹道:“酷死了!”
他声音一大,差点将苏修罗吵醒,佟彦之瞪他一眼,他立刻噤声,但崇拜的眼神,一路未断。
到了杜府,各自回屋休息,燕珩在杜忘忧进门前,虎头巴脑道:“你很好,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平安。”
杜忘忧止步,背对燕珩,道:“燕珩,你曾说我穿黑衣好看。”
不知她此话何意,但燕珩还是道:“好看。”
杜忘忧旋身,月光照的她皮肤皎洁,如瓷玉净透,她温柔道:“其实不好看,我知道。”
她如今这样,并不好,她也知道。
燕珩端详着她,又认真思考和回忆,得出结论道:“不,好看。”
燕珩极少真挚又严肃的在杜忘忧面前沉思,说这话时,像学生在课上回答老师问题,孜孜不倦,毫不怠慢。
杜忘忧“噗呲”笑出声来,点头道:“嗯,好看。”
这一夜,众人睡的都很安稳,除了客栈内榻下静坐,月光笼罩的那人。
他如行尸走肉,僵着举手,缓缓的,捂住胸口。
比月色还清冷的容颜上满是痛苦与纠结,萧景遥双目紧闭,喉间发出低沉的声响,似野兽哀吼。他曾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佳人,那佳人明媚张扬,光芒四射。
他也曾亲自将她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白天回杜府时,萧景遥搂着小豆子,还沉浸在那声关怀中,无法自拔。
小豆子绕着他的头发,咯吱乱笑,肉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萧景遥忍不住亲亲小豆子,就像在江北时那样。
他在江北时小豆子还小,浑身奶味,香香甜甜的。
小豆子被他略硬的下巴刺的微痒,嘻嘻笑道:“漂亮兄长,你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但是你会扎人。”
萧景遥揉揉小豆子圆滚滚的肚子,阴郁的心情缓了不少,道:“你长大了,也会如此。”
小豆子奶声道:“不是的,你以前都不扎人的。”
小豆子以前年幼不记事,萧景遥扎了他,他也不知道。
萧景遥捏掉他嘴边渣滓,笑笑,未说话。
小豆子甜甜道:“你在画上,又高又白,还好看。”
为了不让人生气,小豆子又立刻机灵道:“现在也好看,但是扎人!”
萧景遥一愣,道:“什么画?”
“我舅舅画的画。”小豆子骄傲道:“我舅舅画画特别好看,他画了好多个你,画完就收起来。”
杜忘忧画过他!她怎会画他?一定是心里还有他!
萧景遥呆滞住,心房动荡起来,酥麻到四肢发软,他呼吸都快停止,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道:“她,当真画过我吗?”
小豆子呼哧着扭扭肥臀,糯糯道:“画过,但是后来都被舅舅撕掉了。”
萧景遥骤然一冷,如坠雪堆,血液凝固,嘴角僵住。
童音软香,混着梨膏糖的酸甜,像一把剑,戳在萧景遥心窝:“有的还烧了,舅舅老是一边烧一边哭,被我偷偷看到了。”
童言无忌,说的都是实话。
萧景遥忘了自己如何到的杜府,如何回的客栈,他以为,这已是致命打击。
但,他房中坐了一人,冷艳若高岭之花,在静候他回来。
欧阳来辞行,顺道,告诉萧景遥一些事情。
萧景遥的心,再次被划成碎片,碎到无法粘合,碎到他不知所措。
月光如纱,披他肩头,染他乌发,萧景遥十指深陷发中,重复着唤道:“阿遥......对不起,对不起阿遥......”
夜已深,低低喃呢在夜色中辗转,飘于远际,散于春风。喜欢关关雎鸠珩以慕忧请大家收藏:(663d.com)关关雎鸠珩以慕忧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