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十八窟

    半个时辰后,林谭宗三人和杜忘忧李恪,在酒楼里碰了头。
    对于林谭宗的到来,杜忘忧并没有感到意外,就算他不来,也是要去找他的。
    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往日都是李恪最积极,一进屋就报菜名,这几日他吃不好也睡不好,肉乎乎的娃娃脸没了以前的生机。他也没了点菜的兴致,点菜的事就落到了杜川柏身上。
    趁着杜川柏点菜的功夫,苏修罗问杜忘忧:“唐山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块过来?”
    杜忘忧道:“他去找个人,等会儿就过来。”
    苏修罗又问李恪:“你们今天,查到了些什么?”
    李恪稍稍有了些精神,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道:“忘忧猜的果然没错,那个花魁知道我们昨天去了春风楼,连夜就跑了,我们到春风楼的时候,那老鸨正指着天在那骂花魁呢。”
    苏修罗疑惑道:“可老鸨之前不是也说,案发时花魁在其他的房间里吗?”
    李恪瓮声道:“我已经问出来了,是花魁央着另外一个花娘帮她撒了谎,老鸨还说她本来是打算买些瘦马回来,路上经过了魔鬼十八窟,在狐岁窟迷了路,看那个叫琼露的女子晕倒在路旁,顺手就给救了。琼露说要报答老鸨,主动提出签卖身契,她又长的天姿国色,把春风楼的花娘都比了下去,老鸨就推了她做花魁,张罗了两个多月,打算在七夕当天来个一鸣惊人。”
    林谭宗用扇子点了点桌子道:“要说魔鬼十八窟,可谓吃人不吐骨,一旦进了那个地方迷路,轻易是走不出来的。我可不相信老鸨一行人有走出狐岁窟的本事,那个叫琼露的女子,一定和魔鬼十八窟有着莫大的联系。”
    苏修罗道:“被杀死的华影,也是魔鬼十八窟的人。那里有一种银蛇,一旦被咬,患处便会腐烂,而且是穿骨而烂,她的手腕上有腐烂后留下的疤痕,里侧外侧都有,很符合被银蛇咬的特征。”
    林谭宗若有所思,事发之后,他查过华影的身份,确如老鸨所说是个孤儿,可再往下查,却查不出籍贯何处,过往之迹。如果她真的是江湖人,那这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杜忘忧淡淡道:“十八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孤儿,或者查不到身份的隐士。他们从加入魔鬼十八窟那天起,就要起誓非首领准许,不得踏出一步,否则就要受烈阳火毒烧灼之痛刑,雪山冰封之寒刑。一定有什么人,或什么事,让她不得不离开,她能逃到狐岁窟,说明她计划了很久。”
    林谭宗惊讶地望向杜忘忧:“你好像,很了解那里?”
    杜忘忧勾唇道:“我早年对闯荡江湖很敢兴趣,所以对江湖上的事,略有耳闻。”
    门“吱呀”被推开,燕珩一袭竹青色衣衫,白色腰带束着结实的腰身,腰间挂着碧绿的玉佩,清新俊逸。
    林谭宗看了他一眼,他幽深的眸子明明是在看杜忘忧,林谭宗却觉得那眸子已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他没由来的觉得一股威严之气袭来,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燕珩身后还跟了一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看起来像打杂的衣服,简单又干练,个头比燕珩稍矮一点。他有些怕生,怯怯地看了屋里一圈,看到苏修罗时肩膀抖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在杜忘忧身上,冲杜忘忧笑笑。
    杜忘忧对小金没印象,但也冲小金笑笑。
    燕珩道:“这是我的兄弟,叫小金,他在春风楼旁边的温柔乡做伙计,前几日,温柔乡少了一个龟奴,也许和这件事情有关。”
    苏修罗撑着脸调侃道:“小金,要不要姐姐再喂你吃两颗药丸啊?”
    杜忘忧这才想起来,苏修罗说过被绑那天她给几人下了药,怪不得这孩子这么怕苏修罗。
    小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撞上上菜的小二。
    杜川柏敲敲苏修罗的头道:“别理这疯丫头,先坐下来吃饭吧。”
    只有杜忘忧和林谭宗之间还有位置,小金自觉地坐到林谭宗旁边,燕珩则坐到杜忘忧旁边。
    李恪着急想要开口问小金到底知道些什么,杜川柏捏起一个酥皮豆沙黄堵住他的嘴,道:“先吃饭,有话吃完再说。”
    等吃完饭喝过茶,不用李恪开口,小金先道:“我之前无意间见过春风楼的花魁来给那个叫小风的龟奴送过药。我当时还稀奇,春风楼的花魁来了一个多月,都是只露面不接客,连春风楼的门都没出过,怎么会到温柔乡来?七夕那日晚上小风就不见了,我也是今日来做工才知道的。”
    李恪拍拍桌子,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一起私奔了?”
    小金摇摇头,不知是说不是还是不知道。
    苏修罗道:“你可留意,花魁给小风的药,是不是专门治男子后处出血撕裂的?通常需要上药的程度,都是因为另一方的粗暴造成的,是不是有人强迫他接客?”
    林谭宗喝到嘴里的水“哗”一下吐到了杯子里,这娘子说话,这......这么直接的吗?
    小金到底是在外闯荡的人,面色如常道:“这个看不出来。温柔乡里是有小童的,也有些好男风的常客,但这种事老鸨是不勉强的,没有听说过有强迫的事情发生。不过......有位阿郎,他每次一来,小风就很紧张,老鸨都会让小风负责他房间的茶水。”
    小金突然惊呼:“对了,花魁还给了小风一把匕首!”
    杜忘忧心中思衬:“李勤是看到受伤身上带血的男人才进的春风楼,如果那个男人是小风,那他到春风楼之前,是不是就还杀了什么人? ”
    小金拿出腰间别的画像道:“这是我根据印象找人画的小风的画像。”
    林谭宗一看画像上的人,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眉目清秀,脸上还有些许稚气,愤然道:“金钱或权势达到一定境界,足以让人被逼迫!真是世风日下,那孩子得多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受到如此摧残。”
    他这边如此感慨,那边杜忘忧,李恪,杜川柏,苏修罗几人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燕珩侧耳听到几人的谈话内容,眼中划过一抹促狭。
    发表完观点,没人理,林谭宗不愿意了,指着几人道:“哎,你们几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杜忘忧看了那画像,微微惊讶,这不正是七夕那日撞到自己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杜忘忧低头对燕珩说道:“七夕那日在街头撞到我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当时掉下来的东西我捡起来给他,现在想想,好像就是把匕首!”
    燕珩转手把画像给了李恪:“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有杀人凶手的嫌疑,让你父亲命令手下全城搜捕。”
    正在劝说林谭宗的杜川柏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燕珩,燕珩坦然地和他对视,眸色也是温和如水,倒让杜川柏觉得自己方才是听错,这人刚才并不是用命令的语气在和李恪说话。
    他没空细想,毕竟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说服林谭宗去温柔乡做龟奴。
    他和苏修罗两人好说歹说,林谭宗就是死不答应,说是被自己夫人知道他进了青楼,一定会打死他。
    杜川柏循循善诱道:“半月之内破不了案,陛下一样会打死你!”
    林谭宗内心出现一丝动摇,又想起了王氏的家法,头摇的像拨浪鼓:“圣人面前,我还能申辩一二,夫人面前,我只有死路一条!要是再遇到个重口味的,我的清白怎么保的住,我怎么对的起夫人!。
    苏修罗指天发誓道:“我们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夫人知道,而且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苏修罗一记银针射到墙上:“你看,到时候我保护你,保管你无事。”
    林谭宗苦着脸道:“你功夫那么好,医者心不还是被砸个稀巴烂。破案的方法千万个,为何非要我答应做龟奴这一个。”
    苏修罗生气道:“我那是遭了暗算才会让那混蛋砸了我铺子,你别废话了,不去我现在就扎死你信不信?”
    林谭宗快要哭出来了:“你们要问,直接问温柔乡的老鸨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杜川柏耐着性子道:“这件事老鸨是知情的,她要是刻意隐瞒,再通风报信,岂不是打草惊蛇?”
    可苏修罗耐心已经耗尽,银针直逼林谭宗脖颈,一个用力,就能扎下去,林谭宗吓得直往后退:“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喜欢关关雎鸠珩以慕忧请大家收藏:(663d.com)关关雎鸠珩以慕忧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