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阎如谨宿在了妹妹家,陆鲨没有打扰兄妹俩促膝长谈,与妻子交换过晚安吻就先回房休息了。
阎如玉再如何气不过,也没法对因为她一通电话匆匆赶回来的人恶言恶语,她不忍心。以前她以为这个异母哥哥不与人亲近是独善其身,后来才发现他是慎言慎行。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一个抛下他走了,一个不问他死活。他能依靠谁呢?他那些心里话能说给谁听呢?他只能依靠自己,只能把所有事都存在心里。能让他抛开顾忌坦诚内心的,除了文杰大概只有她了。他是把她当做唯一的亲人了,珍视她这个亲人,他不说她也知道。
“你呀,我说你什么好呢?”阎如玉嘴硬心软,过了气头平静下来,连嘴都硬不起来了,言语间只余无奈,“婚都离了,你还顾及那么多干嘛?谁对谁错重要吗?谁欠谁的说的清吗?真能说清楚,你们就不至于离婚了。”
“不是我要顾及那么多。”阎如谨勾起模糊的苦笑,“我了解他,他认定我生病是他的责任,不让他做些什么补偿我,他会良心不安,我们会一直牵扯不清。”
“你就是想的太多,你别管他怎么想,我就问你,你需要这样的补偿吗?”
阎如谨垂眸看着手里的牛奶杯,唇边的苦笑清晰了几分,延伸到了眼底,融进了声音里:“说真的,我也是在离婚以后才发现,他用信息素安抚我是有效果的。只要我不去想他现在为我做这些合时宜吗?情理上说的过去吗?我就可以放松下来,没有牛奶和安眠药也能睡着。”
阎如玉听得既心疼又气愤,AO伴侣用信息素安抚对方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居然要用发现的方式去体验,还是在离婚之后才体验到的。凤四你个混蛋,你是有多忽略自己的omega啊?你真的会良心不安吗?你有良心那种东西吗?
转天上午,阎如谨接到了凤楼的电话,问他回来没有。
阎如谨没提提前回来的事,只说回来了。
吃过午饭,凤楼又打了过来,说临时有行动,不能陪他去看诊了。
阎如谨在陪妹妹逛街,把七八个手提袋交到一只手上才空出手来接电话。
阎如玉不满的横他一眼,转身走进旁边的男装展柜,一口气选了十多件衣裤。颜色鲜亮,款式新潮,也不知是想把她三十多岁的哥哥打扮成二八少年,还是故意整他。
阎如谨接完电话就被推进了试衣间,商场冷气打的这么足,他试衣服试的满头汗。不试不行,不要更不行,妹妹送的,哪怕挂进他的衣柜会显得格格不入也要穿出去。
待到傍晚,凤楼再次打给了阎如谨。他刚出外勤回来,队里没什么要紧工作了,他打电话是想问阎如谨回家没有,没回他就去接他,回家了就去家里看他。
等了半晌电话才接通,不容凤楼开口,阎如玉就呵斥无赖似的呵斥上了:“你有没完没完?闲得慌逗你的丑八怪猫去,别再给我哥打电话了!”
凤楼没有气急败坏的炸毛吠回去,狗脾气坏事,也奈何不了这刁丫头,他耐着性子问:“阎如谨回家了吗?”
阎如玉恶声恶气:“不知道,他变成蝙蝠飞走了,你去吸血鬼城堡找找看,找不到也别再打来了,再打拉黑你!”
凤楼:“……”
阎如玉不由分说挂了电话,仍然满心不爽,蹙着秀丽的眉毛寻思了寻思,把凤楼的来电备注改成了赖皮狗。
阎如谨从厨房出来时,阎如玉已经把通讯器放回原位,若无其事的吃着哥哥给她做的芒果冰沙。
阎如谨拿起通讯器查看通话记录,发现一连三通来电都来自赖皮狗,哭笑不得的看向妹妹。
阎如玉含着小巧的冰淇凌勺回视,眼神无辜:“唔?”
阎如谨好笑的收回视线,坐下来编辑信息。
阎如玉立即换了副嘴脸:“你敢把狗招来,我就敢打死他卖给狗肉馆,不信你就试试看!”
阎如谨把编辑好的短信拿给她看,阎如玉看完才收起那脸凶悍,挥挥手里的小勺子,示意他可以发送了。
阎如谨发完信息又回了厨房,和管家帮佣一起准备晚餐。
阎如玉请了昨天舍命“哄”四姐的龙醍来家里吃饭,一来是感谢犒劳,二来是为再和龙醍商量一下考证的事。她又不是多么爱学习的人,自己也有正经事做,哪有那个闲工夫陪他去考证?
龙醍嫁了只老狐狸,已经差不多从小鸟崽修成鸟精了,瞬时洞穿了她的意图,在电话里问能不能带家属,能带他就多带点。
阎如玉直言说除了“拜托”她陪考证的老张,带多少姐都欢迎。
龙醍扯着嗓子喊:“叔叔,四姐说……”
阎如玉:“不请你了,滚吧!”
龙醍:“叔叔,四姐要和我绝交,你快帮我说和说和。”
阎如玉怒道:“龙醍!”
龙醍:“叔叔,她好凶啊,我害怕。”
阎如玉咬牙切齿:“死妖怪,你赢了!”
龙醍语气愉悦:“叔叔,没事了,我开玩笑的。”
阎如玉一口老血卡在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差点活活憋死。
龙醍不仅带来了老张,还带来了小张,怀里抱着外孙女,仿佛抱着块稀世玉璧,颇为嘚瑟:“三哥,要不要抱一下?我家孙小姐,不是谁都能抱的。”
娃娃小姐刚满两岁半,穿一身浅粉色的小连衣裙,人比衣裳更粉嫩,乌黑圆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阎如谨。
阎如谨哪里扛得住这个?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娃娃,叔叔抱好不好?”
娃娃很给面子的没拒绝,阎如谨帮人抱孩子抱的受宠若惊,问过张景之后喂了她一点橙汁,又抱她去水族箱前看金鱼。
龙醍甩甩手就去夺阎如玉手里的玻璃碗,里面都是剥了壳的荔枝,用碎冰震着,颗颗珠圆玉润,看着就很可口。
阎如玉扣着冰碗对他怒目而视:“龙醍,你别太过分,姐的忍耐是有限的!”
龙醍:“想和我一起考证吗?一把一把掉头发的那种。”
阎如玉:“……”
龙醍:“荔枝给我,我去跟老张商量一下。”
阎如玉瞥一眼坐在对面的老张,用耳语的音量威胁:“敢诓我打死你!”
龙醍顺利拿到荔枝碗,先捏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又拿了一颗喂给小张。
小张摇头:“你没洗手。”
龙醍嘟囔“就你事多”递到老张嘴边:“叔叔,给个面子,我手不脏。”
老张没吃他手里那颗,把荔枝碗拿走了,顺便为儿子正名:“他不是事多,是讲卫生,你应该学学他。”
龙醍嘟囔着“他事多就是随你”去洗手了,无奈于自己嫁了事爸,生了个同款,有时候同款还充当原版的眼线。
当晚陆鲨也带了朋友回来吃饭,来人阎如谨认识,凤小六跑丢那晚,对方冒雪赶来帮忙找了半宿,转天又带人过来帮忙贴寻猫启示。虽然人家是看阎如玉夫妇的面子,如此热心尽力也很难得了。只是阎如谨一心惦念着跑丢的猫,之后又病倒了,也没顾得感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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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