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诛杀焚龙
众人随着禁军离开焚龙山禁地。
走了一段路后，百宝借口解手慢慢脱离队伍。
他重新辗转回到焚龙山，站在高地上隔着岩浆看着焚龙。
此刻的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对面的焚龙，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眼神里带着恐惧。
“你知道你吃了什么么？”
百宝冷冷地说。他慢慢抬起眼睛，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珠慢慢染成红色。
他龇着牙，表情逐渐变得凶狠。
“我要你把吃了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他手心空门转动，天地之间闪出一道极致的黑光，将碎石地上的岩浆化为乌有！
在一片浓郁的白气中，身材婀娜的女人凭空出现。
她手握无镗长剑，目光凌冽，似乎也沾染了百宝散发出的怒气。
百宝咬着牙，血眼圆睁。
“亭雨，给我杀了它！”
一道黑光从白气中穿梭而过，紧接着传来焚龙一声惨痛的咆哮。
正正一刻钟后。
亭雨正好消失，焚龙的尸体轰然倒地。而在亭雨消失之前，她特意从焚龙的肚子里取出了鹿王的尸体。
如水晶般的躯壳没有被烈火焚毁，只是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百宝沉默着，刨开身边烧的焦黑的碎石地，将它将埋葬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站起身去直面已经死去的焚龙。
这时帝恶从他虚空眼出来，浮空站到龙首之上，表情一片冷漠。
“我感受到你的悲伤了，令我也有些难过。”
百宝暴怒伊始，他就强化了自己的存在。焚龙一开始感到恐惧的，不是因为百宝，而是在百宝背后流露出的，他的气息。
百宝没有理会他，走近焚龙一些，忽然发现它身上的伤口除了被亭雨的剑伤，还有一些伤口已经结痂了的。
这些伤口很特别，像是牙痕，像是刀削，又或是两者贯之。
这是……这居然是被魔族兵器月齿所伤！而拥有月齿的魔将是三千年前死去的魔将勾玉。
当年神族将其引诱至东土人间，布下大阵击杀，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原来这里就是当年的战场。
百宝当年也听说了这事，只是自己不参与，没想到居然距离自己这么近。
等等，焚龙山禁地所禁的不应该会是焚龙！
焚龙失控，神族直接杀了它就可以。但将它融入山体，无异是要将它作为封印的一部分。
那么它所要封印的……
是勾玉。
“你猜得没错。”浮空的帝恶平静地说，“焚龙的伤口曾插着月齿，从愈合的程度看，前后不过二十年，也就是说，勾玉至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逃脱了封印。”
百宝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沉着，“我在这里没有感觉到勾玉的灵魂，也无法召唤他，唯一的解释是他当年根本没死，只是被封印了。这也是为什么神族没有带走焚龙的原因，因为他们是把勾玉封印在焚龙的体内，可惜还是让勾玉在二十年前逃脱了。”
“凭他一己之力可挣脱不了封印。”浮空的帝恶又有了新的发现，“你还记得堆在焚龙身边的那些财宝么？龙好金玉，虽然焚龙没有智慧，但不代表它不会贪婪。早在二十年前，有人投其所好，用金玉换取了封印下的勾玉。”
百宝瞬间反应过来，焚龙之所以会追着他们攻击，也是因为江白拿了它头上的珠子。
“能够调集如此多的财富，恐怕只有人间的丞相公输右了。”
十六年前，他就觉察到有另外的魔族藏身于放天城，如果是和公输右有关的话，那么一切就都通了。
一道清晰的脉络在他脑海里成型。
勾玉，穷之后裔。二十年前被公输右揭开封印逃脱，并答应要帮公输右复国。
十六年前曾谋划猎场刺杀皇帝，但因为觉察到亭雨的气息，于是没有亲自出手，皇帝逃过一劫。
在那时，勾玉觉察到百宝的存在与其身份的不简单，于是利用百宝与天火之战，通过公输右策动禁军而使皇帝负伤，从此落入隐疾。
他一直小心不肯露面，怕招惹神族的到来再度展开绞杀。
百宝细思极恐，这个勾玉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而且仍在祸乱这个国家。
怎么办，虽然说人类怎样都不关我的事，但这毕竟和她有关。
他握紧拳头，内心缓缓下了决定。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刚刚转过身去，抬眼发现，清目盲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她究竟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帝恶也没有去提醒他。
清目平静地站着，轻声说：“方才那个魔族，是你召唤出的么？”
她无法觉察到帝恶的存在，她所指的是杀死焚龙的亭雨侍。
百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她就是亭雨侍？”
这句话几乎要让百宝发疯，原本还想糊弄过去，却没想到清目盲居然认识亭雨侍。
他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亭雨露面，目的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与十六年前的联系。但刚才情急之下，他直接唤出了亭雨侍。
百宝紧张地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清目盲摇了摇头，慢慢地将身体转过去，一步一步地往斜坡上走。
“可能是因为拥有一半魔族血脉的原因，我对魔族的一些人，一些事也多有留意。你的血液能压制我的魔性，你的身份在魔族一定不低，能唤出亭雨侍也不算出奇。所有的这些我都能猜到，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她的声音很轻。
“谢谢。”百宝挪开脚步，跟在她的身后说。
“能跟我说你为什么要过来这里吗，对你来说，人间应该是更危险的地方。”
清目盲走过去，在高地探出的草地坐下，面前是巨大的焚龙尸体。
“我来找一个人。我找了她好久。”
“她是谁？”
“我的妻子。”百宝不假掩饰地说。他不打算隐瞒清目盲，他知道清目盲一定会保守秘密，这些话他甚至没跟白晨说过。
清目盲愣住了，突然有点难过。
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那你找到了吗？”
百宝也学着她那样坐下，说：“以前我觉得她好远，后来有段时间觉得好近，而现在又好远。”
他有点特意避开问题，转而说了一堆看似废话的真心话。
清目盲低着头，轻声说：“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最后的声音很低，细得像蚊子叮咛。
“什么？”百宝自然听不到她说什么。
清目盲这时转过头微笑着大声说：没什么，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希望你可以早点找回你的妻子。”
……
众人回到行宫，虽然最终没能取得鹿王心，但皇帝还是决定，对在危难面前护卫了两位皇子的三人组进行嘉奖。
三人进宫受赏，与以往不同，这次除了皇帝外，皇后也出来了。
百宝与皇后对视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百宝并不知道这次东猎，皇后会过来，以至于没有半分准备，就兴高采烈过来领赏。
但皇后一眼就认出了他。
完了！
百宝的内心忐忑。不知现在的皇后会否和当初一样，念及和江无方的旧情，从而放过他。
皇后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轻松地坐在龙座旁边，看得百宝心里发毛。
不过，只要她一直不出声，百宝就还感觉尚有回旋余地。
他压低着头，差点想把脑袋塞进地下。但余光一扫，旁边的江白早就差不多贴到这个位置。不自在的程度和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货，也招惹过皇后？
月灵皇后一脸和睦，说道：“你们救了皇子，本宫准许你们各自提要求，只要能做得到的，本宫绝不吝啬。”
旁边的皇帝眉头一皱。他原本打算赏赐些珠宝了事，以往皇后也从不插手赏赐一事，谁料今日她却来了兴致，还直接开出了承诺，不可谓不大。
罢了，若是她每天都能有这般兴致，依她又有何妨？
皇帝笑笑，默许了她的说法。
皇后作了承诺，白晨就不客气了，当即挺直胸膛说：“在下从军许久，一直未能如愿成为一名正式将军。所以，在下希望自己能正式成为一名将军。”
皇帝准了。白晨的身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让他当一个将军，对帝国来说不是坏事。
百宝低着头踌躇了一阵，最后说道：“在下没什么愿望，给我一些好吃的就行了。”
不料皇后立马板着脸摇头，说：“诶，这可不行。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说我皇家小气？”
旁边的皇帝附和道：“皇后说得在理。”
这时皇后微微一笑，道：“这样吧，考虑你的魔族身份特别，在放天城内多有不便，本宫赐你一座宅邸，待离开大学宫后，你也不必再住在军营。”
皇后赐予宅邸，这可不得了，历来拥有皇家御赐宅邸的将领多是具有封号的将军，比如裴屸的明剑将军。南横也也带有封号“武义”，只是很少这么称呼。
若是皇后的话成行，那么百宝的将军之名可就彻底坐实，而且还会是一位拥有封号的将军。
这就不能等闲而视了。
公输右眉头紧锁，皇后主动提出加爵，是他绝不会想到的。以皇帝对她的重视程度，他现在要说些什么，好像已经不顶用了。
当然，皇帝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他深知这里面意味着什么。这份赏赐对于一个救下未来天子的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为难的，还是百宝的魔族身份。
皇后看出皇帝的犹豫，当即冷哼道：“当然，至于要赏赐什么，决定权在陛下手里。”
皇帝眼角一抽，知道她话里有话。无奈之下，他只好对一旁的赵公公说：“赵公公，你明天去找一处宅邸，去作为顺魔将军的府邸。”
顺魔将军？
百宝惊讶地抬头，皇帝还真的答应了下来，只是这“顺魔”二字，让人听着心里怪怪的。
百宝领了封赏后，最后就剩下江白了。
江白头也不抬，摇手说：“我不用赏赐。”
她的语气极为冷淡，一点不像平日里财迷的她。
皇帝想了想，说：“那朕就封你为顺魔将军的副将，赏赐万金。”
这才是皇帝一开始的想法。
但被江白拒绝了。
江白认真地说：“我不需要功名，也需要赏金。若是非要赏赐，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抬起头，露出无比俊俏的脸，眼神格外认真。
“我要出入皇宫的权利。”
“出入皇宫？”皇帝满脸疑惑。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一个小偷要出入皇宫的权利，目的不言而喻。
皇后眯着眼睛，看着江白这张俊俏的脸庞，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要出入皇宫有什么用？”她问道。
江白便回答说：“因为我以前做小偷的时候，天下只有一个地方不敢去，那就是皇宫。所以现在，想光明正大地走一趟。”
“放肆。”皇帝阴沉着脸。
“本宫同意了。”出乎意料，在皇帝明显拒绝的情况下，皇后竟然选择同意。
虽然一直有两人不和的传闻，当真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都还有些难以想象。
皇帝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但又不好反驳皇后的话，只能鼓着气，沉默地坐着。
皇后从头上摘下来一根金色的发簪，吩咐旁边的赵公公带下去给江白。
“皇宫毕竟不是寻常之地，你的要求着实让本宫为难了。不过，凭着这根发簪，本宫可以允许你进入皇宫一次。”
江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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