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麻麻细雨,赵昊母亲端坐小板凳在大铝盆里洗清衣服,抬眼一看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心情更加阴郁起来。
兴许自己打小在娘家被指使惯了的,长到一米多高就开始挑水浇菜、烧火做饭、打猪喂狗,照顾弟妹,一天里总有干不完的营生。现在出嫁都几十年了,依旧闲不住,手里一没活干,人就觉得闲的慌。
刚才收拾衣柜的时候,一只灰色的男士单肩包,“咕噜”一下从门缝中滚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呀,这么重。”赵妈捡起时,入手沉甸甸的,于是打开拉链一瞧,妈呀,都是那种银行里才能见得到那种百元一张、100张捆成一捆的钱,包里一共得有大几十万现金。
赵昊母亲当下就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第一时间跑到沙发旁用座机给赵昊打电话。
“喂,赵昊,我是妈妈。”母亲接通电话,慌里慌张道。
“怎么了妈,你等会,我听不清,我到外面跟你说。”
丈母娘家其实离小姨子很近,就两条街,下午吃完饭,众人一起开着车先去丈母家探望回来后,屋里几人闲来无事一合计,那打会麻将吧。赵昊接电话时,正好赶上叶小萱她们胡牌,屋里噼里啪啦什么也听不清。
赵昊来到走廊,果然听的清楚了,只听电话里母亲情绪有些激动,道:“赵昊呀,妈刚才在收拾屋里衣柜的时候,掉出来一个包,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起码有几十万,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哪来这么多钱呀。”
“钱,什么钱,我不知道呀?”赵昊先是有点懵,等搞清楚状况后,感觉母亲好像被吓的不轻,于是便半开玩笑道:“您还不知道我,胸无点墨、心无大志的,哪里敢干什么坏事。”
母亲正色道:“我说正经的,你少嬉皮笑脸。”
赵昊咧了咧嘴,“哦,好吧。这钱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您别着急啊,我一会问问小萱,兴许她知道呢?再兴许这是她妈拿来放在咱们家的呢。前几天她妈不是来住了几天吗?还有她妹叶佩佩。总之,这事您先别担心,我一定给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行吧!”
为了先不让母亲着急,说到后面都有些信口胡诌了,不过他隐隐约约也猜对了一半,这钱估计就是叶小萱她妈的。虽然具体他不知道她妈是干什么的,但既然娶了人家闺女,对这个丈母娘的底细,他多少也知道那么一点。
“好吧,那你问清楚了,回头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妈年纪大了,这么多钱,我从来都没亲眼见过。这放在家里怪不踏实,如果这钱是你丈母娘放在这的,万一丢了怎么办,你还是搞搞清楚,赶紧让他们拿走。”母亲叮嘱道。
这时,房间里传来叶小萱一声喊,“赵昊,你快来替我一下,我去上厕所。
“哦,来了。”赵昊答应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道:“知道了啊妈,那我先挂了啊,小萱叫我了,我搞清楚了,第一时间告诉您。”
挂了电话回到屋内,叶小萱已去了厕所,赵昊坐到了桌上,说是替她打,其实也是就起起牌、摆摆牌而已,他本人并不会打麻将。
他第一次接触麻将,还是上中学时候,几个同学聚在其中一个同学家里玩。那时候做学生没什么钱,所以赌本便是香烟,而且是一根根的赢,还不是整盒整盒。要是手气好,打一晚上牌,也能赢一包两包。
赵昊不喜欢麻将,一往那桌上坐,听着麻将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心里就莫名的心烦。他喜欢看小说,下象棋、跳棋、五指棋、军棋之类的比较文艺的东西。
还记得第一次打麻将那天,他输的最多,差不多有两包烟,因为不喜欢,也就懒的下辛苦研究、水平也就一直止步到摆摆牌的入门水平。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打麻将,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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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昊还没有来得及问叶小萱钱事的时候,母亲却正好往大门外倒泔水时,碰见了一个熟人。
那是很久以前住在这一片的一位老街坊,不过后来搬走了。岳红走上前,笑着跟她打招呼:“哎呀,老邻居,可长时间不见你了,真是相请不如偶遇。”
赵昊妈抬头一瞧,咦,这不是岳红吗?也呵呵笑道:“真是好巧的呀,你在这里干嘛?我最近伺候儿媳妇坐月子呢。”
岳红道:“这不是文国70岁的老父亲这几天感冒了嘛!老头倔的很,死活不肯去医院,我早以前还在门诊呆的时候,不是给他扎过针、输过液吗?他说我扎针不疼,非说让我给他输。文国没辙了,只好把我给找来了。”
母亲道:“那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岁数大了,抵抗力下降,受了点风寒,挂几天消炎水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
岳红是卫校毕业,年轻时曾一直在个体门诊当护士,每到流行性感冒高发季节,病人就比平时要多,大夫忙不过来便会指点她配一些简单的消炎吊瓶,熟能生巧,时间一长她也逐渐通晓了一些简单病理,像普通的头疼脑热感冒咳嗽这类消炎吊瓶,她都能配。不过,自她结婚以后没几年,她就不在门诊干了,而是自己开了一家门诊,但是因没有行医资格,一直都是偷偷摸摸。不过好在她曾在门诊呆过十几年,功底扎实,也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医疗事故,街坊邻居也都认识她,信任她。
听完母亲的话,岳红有些惊讶,她说:“恭喜恭喜,你儿子结婚了,娶的是哪家媳妇,啥时候的事,那怎么没给我下请帖。”
赵昊母亲尴尬道:“就没办典礼。”于是小声的把缘由说了一遍。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岳红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要吞吞吐吐。”赵昊妈心直口快道。
岳红犹豫了下,最后道:“那我可说了,不过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说罢,她将手一招,母亲附耳上前,这不听还好,一听犹如“晴天霹雳”。
街坊什么时候走了,母亲已不记得了;怎么回家的,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脑袋里各种烦乱思想纷至沓来,有不信、有害怕、有恐惧、有愤怒。
夜里十二点。
王超家依旧灯光璀璨,客厅时不时传出嘻哈的笑声和麻将的碰撞声。
“八万。”牛犇没个打上的,胡乱打出一张多余的牌,话音还没落地,就有人开始叫喊。
“胡了,我胡了。”叶佩佩将身前的牌一把推倒,嘴里哼哼唧唧地唱道:“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旁边叶小萱一愣,低头一看手中的牌,这不截胡吗?点真背。狠命把牌往湖里一推,又抓起桌上的烟沮丧的点着,此时的麻将牌像是她的仇人一般。
王超和牛犇倒是打的最稳的两个人,输赢都四平八稳。
赵笑笑不知何时已伏在旁边的小沙发里睡着了。
赵昊抬头看看乌烟瘴气的屋子,又看看歪在旁边睡着的笑笑,不由心疼的皱起眉,厌烦地指着胳膊腕上的表脸一沉:“你有完没完,看看都几点了,还玩,笑笑都熬不住睡着了……你也好意思?这才刚下地蹦跶几天,就这么熬夜打牌,还抽着烟,一个多月的月子我妈算是白伺候了是吧。”
正在洗牌的众人被赵昊突然出声打断,手上动作都不由的一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王超有眼色,看出了赵昊眼中的不耐,解围道:“确实不早了,姐姐、姐夫他们白天坐车也累了,你看笑笑都睡着了,我们都散了吧,早些休息,明天再打。”
叶佩佩也赶紧机灵的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就是,不早了,都十二点了,姐,咱想玩明天在玩。”
这牛犇放炮,让叶佩佩截了胡,叶小萱心中正暗自不爽,正想着刚刚这把牌起手就挺顺,能扳回局面,哪里又肯罢手,于是不耐烦嚷道:“再打一局,打完这局再说。”喜欢误入歧途之救赎请大家收藏:(663d.com)误入歧途之救赎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