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诗从天上极速坠落而下——尖叫声撕裂整个苍生院,眼见着她就要迎面朝下摔扁在地上,突然间,那破旧的小屋子门被什么撞开,花掩月抬手一挥,一条鞭子缠缚上冷慕诗的腰身,直接把她甩上了房顶。
冷慕诗腰上的鞭子收回,她扒在房檐上摇摇欲坠,脚蹬掉了一只比人脑袋还大的蜘蛛,然后顺着那蜘蛛粘性十足的蛛网爬下来,终于脚沾到地面,惊魂不定地落在了花掩月的面前。
冷慕诗快吓傻了,花掩月歪头看着她:“大部分都是没有驯化的异兽,害怕吗?后悔吗?”
不过冷慕诗还没来得及点头,花掩月又飞快地说:“后悔也晚了,叛出师门者必死。”
冷慕诗到嘴边的“想要再考虑一下”就这么噎回去了,她算是明白了,恶毒女配就是恶毒女配,还好好学东西……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等着她。
“你得赶紧学会怎么跑,”花掩月说,“我过些时日要下山,没工夫看着你,或者你挑一个异兽驯化,让它保护你,反正这院子里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你得尽快适应。”
冷慕诗傻愣愣地点头,花掩月看着远处说:“你先想办法把你的弟子服拿回来,不然一会被赤莽吐上毒液,就算是一等符文弟子服,也会烧出大窟窿,你就得当着全门派的面,穿漏洞衣服了。”
冷慕诗回头看了一眼,那赤莽果然在研究她的衣服,她做出了一个表情,却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哭是笑。
花掩月仔细看了她片刻说:“鉴于你这么听话,今天晚饭就不给你吃新研制的丹药了,不过你明天开始要吃的,所以先把衣服拿回来,然后换上衣服去和其他弟子吃饭吧。”
冷慕诗扯了下嘴角,花掩月就转身进了屋子里,她犹豫了一下,跟进去,然后绊倒在门口,和方才她踹下来的大蜘蛛脸对脸。
冷慕诗“啊呀”一声爬起来,转身朝着赤蛇的方向跑——
她最后在天黑之前,把弟子服取到了,依靠迅速上树摘了那黄灿灿的果子,然后骑着那碎骨蜥迅速在赤蛇打盹的时候取回来的。
其他的东西不太敢惹碎骨蜥,它牙齿的咬合力度太狠了,兽类也会知道什么样的敌人自己能敌得过,什么样的敌不过。
只是这赤蛇很显然不在不敢惹的行列,冷慕诗只能趁着它打盹的时候。
并且通过取弟子服、捡玉佩和散落的储物袋来测试,冷慕诗发现只要她靠近这小房子的边缘,除了蜘蛛没有妖魔兽会跟上来。
冷慕诗猜想是因为花掩月设下了什么禁制,所以她一万个不幸中有个小小的幸运,就是她也不是毫无喘息时间,至少在这小屋子不用害怕夜里睡觉的时候被吞进赤蛇肚子。
入夜,她换上弟子服,梳理好自己,利用最后一两个小果子引诱碎骨蜥飞速载着她到了门口,赤蛇的血盆大口已经悬空在她头顶了,差一点点冷慕诗就被它给叼住。
当然她也不是没想过就待小房子里面不出来,吃这黄灿灿的小果子充饥,然而正要吃的时候,花掩月冷不防一句,“那是初婴果,你吃了之后会变成……”
花掩月两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一臂长,说道:“就会变成这么大,然后房檐上那蜘蛛把你捆上用不了一炷香就吸干了,你或许能剩一层比你那大妖还薄的皮。”
冷慕诗张开的嘴僵住,花掩月说:“那是个成年碎骨蜥,我好容易带回来的,要炼药的,只是不好控制才给它吃那个,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变成这样小?”
冷慕诗把嘴闭上,然后就骑着碎骨蜥冒死出门吃东西了。
人不吃,就会死。
她冒着生命危险到了灵谷殿的时候,里面有非常多的内门弟子,还有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在边吃东西边交谈。
冷慕诗腰上戴着花掩月的长老玉佩,一进去,弟子们的交谈声逐渐减小,后又慢慢增大,好多都在观察着她。
冷慕诗实在是吓得有些过劲儿,这会儿脑子都是木的,知道有人在议论今天的入门测试,也知道有人在议论她,但是她现在太饿了,饿得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只幼年碎骨蜥的分量。
她独自盛好了饭,然后坐在那里饿死鬼转世一样毫不顾惜形象地狼吞虎咽,琢磨着晚上回去她要怎么走位,才能不被赤蛇吞了,还能躲过带脓包的几个异兽,没有初婴果了,碎骨蜥肯定不让她骑了……
她吃的专注,想的也专注,不知道对面什么时候坐了人,还是好几个。
冷慕诗抬头一看,噎了下,然后连忙抓起桌子上的汤碗咕嘟嘟喝了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我听人说二长老的院子很危险的,她以前死过徒弟的……”冷天音说着又眼泪汪汪,“我和萧哥哥已经快要说服五长老了,你为什么不再等等呢,或许五长老会收你为徒的。”
冷慕诗抬眼看了她一眼,竟然奇异的连烦躁的情绪都没有了,她脑子里太多的事情,整个人透着股子游离世外的迷茫。
易图和星洲也是满脸担忧:“你太冲动了,你也不看看,谁会主动往二长老院里钻,昨个是真没吓着你啊,你胆子也太肥了,那二长老院子里,可是真的很危险吗?你怎么不说话?吓坏了?”
萧勉起身给她重新打了碗汤,坐回来递给她,低声道:“我会继续劝师尊,天音也拜入了我师尊门下,我们一起劝说,我师尊已经动摇了,到时候他会去二长老那里要你,你……别怕。”
冷慕诗看着对面几个人,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他们都是为她好的,这她知道。
她也见识了花掩月的狠辣,以及她院中那些毒物的危险,可冷慕诗听他们说话,看着他们关切的眉目,突然间觉得很遥远。
遥远得像是隔着一层结界,是她冲不破的结界。
“可是……我灵根劣质,就算是从二长老院子里出来,又能去哪?”
冷慕诗慢慢抬头看向众人,吞咽着嘴里的东西:“我就算拜入了五长老门下,我也修不出什么高深功法,待来日……”
“来日下山历练之时,难道师兄们还要一直保护我吗?”冷慕诗看向众人,勾了勾嘴角,想起自己的早已注定的路,有些自嘲地说,“你们谁也不可能永远看着我的,谁也……不能代我活啊。”
她说完之后,喝了最后的汤,起身。
众人都看着她,又劝说了什么,冷慕诗都没有听进去。
她独自走上去往苍生院的石阶,走在所有人的前面,走向她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对还是不对,危险还是安全,她都要走。
因为她太明白了,这一生,没有人能够真的与你相伴。
她娘亲何曾没有全身心地信任过她父亲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最后总也是走到了他薄情至死不见的路上去。
她娘亲也曾抱着她许诺过爱她一生,陪她到老,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命运撒手人寰,留她独自在世间凄苦颠沛为人做配。
冷慕诗一步步迈向通向苍生院的石阶,身后冷天音哭得双眼通红,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保护姐姐。
萧勉易图和星洲他们都一直跟着她,可进了苍生院的结界,他们便跟不了了,甚至看不到她的身影。
冷慕诗入夜进门,凌晨过了才狼狈抵达小屋,过盛的情绪都被玩命给消耗掉了,连悲伤都吝啬出现。
她半夜三更的站在了花掩月的床头,孤魂野鬼索命一样把花掩月从睡梦中推醒,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什么恭敬什么恪守都丢到脑后,没扯花掩月的头发,只因为自己打不过她。
冷慕诗幽幽问道:“师尊,我吃饭回来了,我今晚住哪里啊?”
花掩月让她吓得不轻,坐起来把长明灯以灵力点燃,看着她衣衫凌乱脏兮兮的,双眼却幽亮得宛如盛了漫天的碎星,直瘆得慌。
“你怎么回来……的?”花掩月以为她今晚就得连夜跑了,叛出师门。没想到她还真的回来了。
花掩月神思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面前站的,是当年的玄竹。
她抿了抿嘴唇,先指使冷慕诗给她倒了杯水喝,然后才有些发怔地说:“没有额外的屋子,这苍生院就一张床能住人,弟子院堆的都是柴,那里是蜘蛛窝,你要是今晚睡下了,明早就被吸得只剩一层皮儿了……”
冷慕诗听着她像讲恐怖故事似的,竟然不觉得害怕了,毕竟无论什么情绪消耗过度,都是会趋于平和,变得四大皆空,恐惧也是。
冷慕诗觉得她现在剃个头就能出家,所以竟然对这恶劣的环境感觉到一丝好笑。
“其实我刚才打死了一个蜘蛛。”冷慕诗说,“最大个的那个。”
花掩月张了张嘴,捂着心脏说:“你知道那些蜘蛛吐出的蛛丝,能续接修士经脉吗?它们产出的蛛丝一根……就一根,就能让修真界经脉撕裂过的修士抢破脑袋。”
冷慕诗面无表情,花掩月叹了口气:“那个最大个的,一天能吐一个拳头那么大的一团。”
师徒两个寂静了片刻,冷慕诗又问:“所以我住哪呢?”
花掩月笑了起来,心里对冷慕诗越发的满意了,在她这院子里生活,要是战战兢兢的,还真活不了几年。
必须让这些畜生知道害怕,才能安然无恙,至于那蛛丝?这被褥就是那玩意填充的,有时还用它来烧丹炉呢。
于是花掩月拍了拍自己的床铺:“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洗干净了,跟我睡吧。”
于是冷慕诗入门第一天,她打死了师尊一根蛛丝抵万千灵石的魔蛛,晚上睡觉还搂的是她师尊。
精彩绝伦的一天结束了,冷慕诗搂着自家师尊的小蛮腰,累得躺下就睡得死猪一样。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勒醒的,大概是昨晚上她打死的魔蛛是这些蜘蛛的头头,它们不能进屋,但是从窗户吐丝,试图勒死她。
冷慕诗坐起来的时候,正有两只魔蛛在协助彼此朝着她脖子上吐丝。
她伸手摸了一把,把蛛丝团了起来,两只魔蛛见她醒了,顿时吓得迈着大长腿跑了。
冷慕诗把团成拳头那么大的蛛丝抓在手里正准备起床去找花掩月,就听突然间,“嘭——”的一声。
惊天动地,震得这小破房子都颤了三颤的巨大声响传来。
她瞬间双耳嗡鸣,然后眼看着花掩月喜滋滋地从地中间一处向下坑洞的阶梯爬上来,手里抓着一把热腾腾的药丸塞在冷慕诗的手里。
“来!为师新炼制的药,来试试药效!”
冷慕诗皮笑肉不笑,推拒道:“师尊,我早上还没吃饭,怕是药效试不出来,我要么先吃了饭再说?”
“没吃饭正好,管饱!”花掩月又从储物袋掏出了整整一把,塞在冷慕诗的手里。
她整整三天没下山吃饭,主要是也爬不起来,花掩月确实没有和她说笑,做她的徒弟确实要试药的。
而这试药的过程如何,看几位这把年纪见了花掩月依旧走不出童年噩梦的长老样子就知道了,很简单,四个字概括——生不如死。
冷慕诗中途觉得自己臌胀得要被撕裂的时候,终于伺机扯住花掩月的一头柔顺长发,试图欺师灭祖。
但是没能成功,最终又被喂了一把,嗝,真饱。
等到七天后,她药效全消地下山去吃东西的时候,表面上看上去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只是吃东西的时候有些吓人,大中午的,她一个人吃了整整三盆,外加两盘灵兽肉,看傻了灵谷殿打饭的师兄。
她其实今天本来也是下不来的,今早上她的好师尊又炼了一炉子的新药,准备师徒二人今天不吃别的了。
是的,花掩月不光逼她吃,她自己也把自己炼的那玩意当饭吃,冷慕诗恍惚的时候不禁怀疑,她们师徒俩某天就会被人发现死在苍山院,死因可能不是被药死,而是被药撑死。
她看不出花掩月是什么丹道大师,她一天能炼好多炉,每次开炉惊天动地,有时把她自己崩得灰头土脸,乐此不疲。
冷慕诗总结,她是个丹道疯子,天资多高冷慕诗不知道,但是她绝对是个疯子。
今天之所以能下来,还要感谢冷天音这些天不好好修炼,每天晨昏定省一样去苍生院门口“哭丧”。
花掩月怕再不把她放出来,冷天音就要纠集一帮见不得她梨花带雨的师兄师姐们,将苍生院用泪水淹没。
于是冷慕诗就出来了,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饭菜。
她头都埋进盆里,还不知道下顿是什么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她看着是很正常,可是正常的像她这样的娇柔小师妹,是吃不了三碗的,别说三盆。
吃到最后她肚子竟然也没撑起来,然后闻讯赶来的冷天音就扑到她身上哭了起来。
冷慕诗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手架着她的哭丧妹妹,一手还端着一碗汤不紧不慢地溜缝。
终于吃完,易图星洲萧勉,甚至是她根本不认识的却听说了她的师兄师姐都闻讯赶来,看耍猴一样围观她,关心她的死活,也处于好奇忍不住打听苍生院的事情。
冷慕诗自然是说:“我师尊对我特别好,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然后就伺机脚底抹油跑了。
冷天音现在已经抓不住油滑得能轻巧避过赤莽的她,不过冷慕诗还是半路被萧勉给截住了。
“你等等!”苍生院的门口,萧勉截住了冷慕诗。
“你有点不对劲……真的没事吗?”萧勉说着还朝着她的肚子看了一眼,哪有人吃那么多东西一点不显的?
他又看向冷慕诗的脸,将自己怀中这些日子弄到的驻颜丹都拿给她:“这是驻颜丹,能治好你脸上的……”
“呕……”冷慕诗看到丹药就忍不住干呕,实在是要吃吐了。
萧勉却俊眉一拧:“你这是怎么了?”
冷慕诗只想赶紧回去,趁着这时间花掩月在炼丹,赶紧趴会,要不然一会又要折腾她。
所以她不跟萧勉客气什么,也不说驻颜丹吃了没用,她前几天吃极品的易颜丹吃了一丹炉,换了好几个人的模样,脸上这粉莲的伤疤却依旧如影随形,花掩月明着告诉过她,杀了粉莲就能恢复了。
她怎么可能杀粉莲,粉莲现在是她的好帮手。
所以冷慕诗含糊地接下丹药,随便敷衍两句就要走,萧勉却抓着她不放:“你真没事吗?我……”
他顿了顿,垂眸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冷慕诗不胜其烦,不过突然间想到她前几天要走剧情去找萧勉的,但是她没去,法则的惩罚对她当时那种状况来说,堪称缓解她的痛苦,所以她没有在意。
这是她不找萧勉,萧勉非要找她?
“不用担心,我不是很好嘛?”冷慕诗赶时间,“我走了。”
结果萧勉还是不放:“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冷慕诗极其冷漠地打断他问。
萧勉心里闷闷的,不知道什么滋味,可是自从冷慕诗拜入二长老门下,他确实一直都在努力劝说师尊帮忙,还总是想她过的怎样。
现如今被她这样冷漠对待,萧勉有些面红耳赤,是羞耻和无措。
“没,没事了。”他弄不清自己怎么回事,羞于再继续说什么,松开冷慕诗要走。
冷慕诗却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问法则:“男主角是绝对不会死的对吧?”
法则瞬间就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带着些无奈,甚至是宠溺道——是的。
然后冷慕诗就快跑几步,抓住萧勉的手,变脸比翻书还快,笑着对他娇声说:“萧师兄,萧哥哥,逗你玩呢,你别生气嘛!”
冷慕诗抓着他手朝着自己脸上按:“好哥哥,我这些天真的好想你,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呗……”
萧勉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连忙把手抽回来,耳根热的厉害。
但是却最终没能抗住冷慕诗的央求,和她找了处弟子不常经过的山崖边说话。
结果没几句话,就被冷慕诗哄着吃了好几颗今早上花掩月才炼制的丹药。
这些药都是要测试效果的,并且告诉给花掩月的。
冷慕诗刚才吃了那么多饭,实在吃不下了,她给萧勉吃了,然后悄悄的把法则拿出来,当留影石记录一会萧勉的反应。
萧勉咽下去的时候还说:“你以后不要偷提高修为的药给我,我用不上,免得你被二长老责罚,她性子……”
冷慕诗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他按着自己的脖子,面色开始逐渐紫红,不仅说不出话,皮肤下甚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乱窜,看上去十分可怕。
萧勉惊愕地看向冷慕诗的时候,她才喃喃道:“果然啊,我就说随便乱加魔兽内脏的丹药肯定不行,师尊还不信……”
“没事没事,萧师兄你忍忍就好,这药的药效就这样。”反正法则说了你绝对死不了,比她吃风险小多了。
不过没一会,萧勉就直勾勾地躺地上,冷慕诗一摸他鼻子,发现人……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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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诗:……法则!男主角不是绝对死不了的吗!
法则:……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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