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纳妾
天色凉如水，屋里面红烛燃烧泛起的些微暖意，也抵不过穿窗而过的冷风。
细雨如丝，却也在亭中聚起了薄薄的一层积水，雨滴顺着屋檐点点滴落而下，泛起阵阵涟漪。
春来细雨多，连带着天色也略微暗沉，林夫人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抱着手炉吃着热茶糕点，却偏偏无法心静。
“现在是何时辰？”
林夫人微微伸出窗外，细雨点在手心泛起微凉。
“现在……老爷应当已经下朝了。”
仿如羊脂玉一般润白的手颤了颤，停留在染了丹蔻指甲上的雨珠，也就随之落入尘土。
“我的这个嫂嫂，做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敷衍了。”林夫人想到了望安候府传来的消息，“那个小贱人呢，跪了多久了？”
“从老爷上朝之后就一直跪着呢，有人看着她，必定不会让她躲懒。”
“那就还是让她跪着吧，”林夫人还是淡淡的模样，只是咬紧了后槽牙，“长的一副狐媚子像，就该受些磋磨。”
一旁的老嬷嬷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模样，似乎想要劝导，却又不知从何谈起，只好沉沉的叹了一声。
“姑娘……外头的那些话。如今还是有些不好听。”
“嬷嬷是在教我做事了？”林夫人淡淡的抬起眼来，定定地瞧着说话的老嬷嬷，“是了，嬷嬷年事已高，现如今也该静养了。”
老嬷嬷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得到这样的对待，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
林夫人也不着急，只定定地瞧着她，修剪的圆润得体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在甜白釉的茶杯上。
窗外院子，青石板的正中央，有三道影子，一跪，两站。
两个站着的人，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就连鞋也特意穿的是高高的底。
还有一个瘦小纤弱的女孩儿，跪在两个大块头的仆妇，隔着雨幕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脊背挺直，肩膀挺廓打开。虽然纤弱，也在雨中跪着，却自有一道风骨。
雨水从油纸伞的伞沿落下，正好重重地打在她的肩膀上，他脸色煞白，若非嘴唇还有一抹淡红，整个人就是毫无血色的模样。
“夫人，老奴知错，请您饶过老奴此次！”老嬷嬷膝盖直直的磕上了地板，“老奴乃是关心则乱，还望夫人海涵！”
林夫人看着从小长大的嬷嬷跪在自己眼前。从前心中尚且还有几分不忍，如今却变成了浓浓的快意。
“好了，起来吧，知道就好，你得记住，不管如何，我才是你的主子。”
林夫人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是你们的主子，所以，我罚……是应该的，明白了吗？”
老嬷嬷看着自己组织越来越不听劝的样子，重重地磕下了头。
“老奴明白了。”
林夫人这才满意地轻轻笑了笑，伸手将人从地上虚虚的扶了起来。
“嬷嬷，我也不想如此这般，只是我现在，若是不表现得狠些，”林夫人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眸子里面却寒光凛冽，“恐怕我这个位置，不久之后就要退位让贤了。”
“老奴知道您的顾虑，”老嬷嬷长叹了一声，“这些年您过的……也不好。”
“嬷嬷……”林夫人轻轻地拉住老嬷嬷的手，“这么些年，只有你陪着我，也只有你会懂我的苦处……嬷嬷……”
想起从前自家的姑娘，若是在老太太那边瘦了后吃，或者说是在其他姐妹那里受了委屈，就总会扑到自己怀里撒娇。
后来啊，自从姑娘长大了，主仆之间慢慢的变得分明，就像是方才一般，自己也不可再说任何越俎代庖的话。
而现在，自己的姑娘，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撒娇哭诉，不管是心里面有什么事情，都只能够藏在心头……
“老奴知道夫人受委屈了……”老嬷嬷轻轻地拍了拍林夫人的手，“别怕，嬷嬷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啊……”
林夫人不回话了，只是紧紧的握着嬷嬷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雨幕，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她收回手理了理袖子，变成了那个平日里大方得体，却又高高在上的林夫人。
“老爷下朝快要回来了，”林夫人走到外间，“我记得老爷曾经说过，外头的那个贱婢是个冰肌玉骨的，今年咱们府上存了不少冰，拿一块出来，让她跪到冰上，如此这般，方才配得上她的冰肌玉骨。”
老嬷嬷看着林夫人浑身戾气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着人按照吩咐办了。
林南今日上朝的时候就觉得似乎同僚对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等到上朝之时，皇帝好像也不如先前那般……重视，说话之间，反倒隐约有几分喝斥。
“林兄……”有交好的大人在朝后慢慢的凑过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你大人有大量，小姑娘总是不懂事的，再说了，你家那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做爹的放软了，声调好好的说几句话，再不行就多补偿些，一家人总不能够行两家事……若是长公主昨日不在，难不成得要她性命？”
“我们家姑娘都挺好的呀，”林南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这一大堆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确实觉得奇怪，到底是怎么了？”
“昨日你难道不知道吗？哎呦，你这个爹当的……”
说话的同僚一拍腿，清脆一的一声响，让人纷纷侧目，他立马压低了声音，将昨日望安候府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就算是县主现在耍脾气，”同僚看起来是个苦心相劝的，“小女孩儿家嘛，就得哄，你怎么能够让你丈母娘家用这种构陷手段？还好长公主在一旁帮腔，否则，你女儿这辈子的名声都毁了！你这个爹当的唉……我要是你女儿，我都跟你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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