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通信
“今日可有书信？”
得到了小童沉默的回复，杨陵抿了抿唇，到底是不言了。
赵琅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好笑，不由得揶揄，“啧啧啧，有的人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唉，可怜呐。”
“哪里来的沟渠？”杨陵这段日子最是听不得类似的话了，“要让我知道一定填了它！”
赵琅听了这话，不由得忍俊不禁，勉强看在故事的份上，没有笑出声来。
“行啦！”赵琅轻轻地拍了拍杨陵肩膀，“你的……回春堂林四神医，最近可是忙得很，不记得给你回话也是人之常情，没事啊。”
杨陵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最近京城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
“不过说来也奇怪，”赵琅，看着窗外的寒梅若有所思，“说到底，她是林家的姑娘，以她现在的身份回到林家，也不会有人对她不敬……”
画中的未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想得明白。
既然他辞职回到您家，一定会得到格外的优待，更不会再有人刻意为难。
那她为什么，非要摆出一副恩断义绝，甚至是不死不休的模样？
“我跟她相识于微时，”杨陵，皱着眉头，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当时她过得，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就是一个老婆子也会给她使脸色。”
赵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是别人的家事，外人自然不好过多评判。
就算如此，就连这么个冷心冷情的人都看出，她过的不容易。
那么，实际上应当更加艰苦一些吧。
“我就说她性子跟你有些像，原来如此，”赵琅这些日子公事想多了，就特别爱八卦，“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你既然想要她跟你通信，不如你先写封信给她。”
杨陵抿了抿唇，耳根起了可疑的薄红，“写……写什么？”
“你想要说什么，问什么就写什么，”赵琅看着他像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难得的翻了个白眼，“难道还要我教你啊？”
杨陵抿着唇笑了笑，有一些局促的站了起来，“那我先去书房了。”
“好，”赵琅也不拦着，“写好信了直接让飞鸽带回去，然后你再到这边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明日商会的鸿门宴。”
前段时间他们暗地里微服私访，也不过是捉到了几个小鱼小虾。
他们开的胭脂水粉铺子，倒是一直和和美美的经营着，最近，虽然有些地痞流氓早就想麻烦，但是竟然出奇的安静。
就在他们怀疑自己已经走错了方向的时候，今日就收到了一个商会的帖子。
美名其曰江南商会，听起来是正规的紧。
杨陵想到了这些，眉目之间有了几分阴鸷。
程远这时候，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进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雪珠子。
“都说了让你们到我家住，”程远到底还有些少年气，跺着脚哈着气暖手，“这地方又偏又破还没地龙，南方冬天可阴冷的很。”
“委屈你这个程大少爷了，”杨陵刚刚想要去写信，就被耽搁了，语气自然不好，“不知道，大少爷，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啊？”
“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程远觉得自己冻僵的手终于缓了过来，蹭到了赵琅身边，“这是我最近这几天查到的消息，你看看吧，这些人还真是无法无天！”
赵琅微微挑了挑眉，结果那几张薄薄的纸，最开始的时候，面色还平静，到了后面越发冷漠阴沉。
“罔顾王法，有违天理！”赵琅一生气就喜欢几个字几个字的说，“简直，罪大恶极，该死！”
杨陵和人相处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他这么生气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人惊讶。
“那些人寒冬腊月，所谓的税收依旧没有任何减缓，”赵琅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甚至于那些小摊小贩，已经没有办法，凭借着自己负担家庭的重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杨陵将书桌上的几张纸捡起来，一一看过去，眸色越发深沉，却一言不发。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赵琅压抑住了心中的愤懑，恢复冷静，“这些人……难道就没办法救吗？”
程远大概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生过气了，现在反而是最冷静的人。
“救？以前有人看不过去，去县衙告状，也没回应，后来开春，告状的人，尸体出现在了大街上。”
程远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极为的平缓，好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后来，陆陆续续出了些事，就算是有心救也学乖了，不过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多搭粥棚，多招些伙计佣人，让她们度过这个冬天就是。”
“那你家可是江南大户，”杨陵忽然出声带着些许调侃，“这么些年，是不是也花费了不少银子？”
“这个啊……”程远熟了之后就格外小孩子气一些，挠挠头，“也还好吧，反正最开始是我们家最先发起的，哎呀，说刚说什么来着，你们不要住在这里了，住到我家去吧！”
赵琅和杨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面看到了郑重之色。
从前以为这个程远不过是靠着家里面的人捧起来的，如今一瞧，也还是有几分脑子。
今天这话，不管是有意无意，江南首富程家，他们都要去瞧瞧了，毕竟可是，有可能近距离的接触到，平日里避之不及的受害人呢。
“既然程大公子这么盛情邀请，”赵琅笑眯眯的，“那咱们可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候可不要嫌我们这些人麻烦。”
这话带着笑意和调侃，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仅仅只是玩笑话。
“你们原本就是我亲自找的麻烦，小爷还怕呀，”程远笑了笑，恢复了在外面的稳重，“明日午后，我派人来接你们，好好收拾东西，可不要落了什么。”
赵琅想着那几页纸上的内容，面上又笑得一团和气，“那咱们就静候佳音了，多谢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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